夜搖光的話讓溫亭湛陷入看沉思,他想如果他的人生沒有搖搖,不知道爹娘的真正死因,他或許真的會看破紅塵歸于佛門。
“源恩大師,是得道高僧。”溫亭湛心裏越發敬仰源恩。
“老和尚并非浪得虛名,唔……以後我若有難就來這裏避難,佛門聖地,還可凝心沉氣。”夜搖光笑眯眯的說着,然後見溫亭湛無奈的模樣,目光一轉就先問,“你的事辦的怎麽樣?”
“褚帝師已經别無他法。”溫亭湛笑道,“我已經将信物送出去。”
“褚帝師就沒有使出點手段?”夜搖光揚眉問道,權傾朝野的帝師,如今陷入這樣的困局,将所有希望寄托于一個陌生人的身上,不留點後手,夜搖光根本不相信。
“有,帝師欲收我爲徒。”溫亭湛點頭,“不過我婉拒了。”
“你拒絕了!”夜搖光不可思議。
帝師啊,教育兩代帝王,不要看叫他老師的人不少,這些隻不過是在國子監聽過他講課的學子,褚帝師真正的入門弟子除了當今聖上,就隻有兩人,拜了褚帝師爲師,那麽按照名分來說就是當今聖上的師弟了!
“時機不對。”溫亭湛細密長翹的睫毛稍稍的将眼眸半遮,微微顫動間猶如蝶翼煽動,有一種神秘的美,“帝師此時收我爲徒威脅多餘真心,同一事目的不同,差之毫厘謬以千裏。”
夜搖光的目光閃了閃,她柔荑支着下巴,融入柔和燭光,溫軟如盛開的桃花一般的眼睛帶着笑意直溜溜的看着溫亭湛。
“我……有什麽地方不妥嗎?”溫亭湛伸手摸了摸臉。
夜搖光微微搖了搖頭,她挽着頭發的簪子垂下的流蘇也随之微微晃動,點綴的珍珠在晃動間蕩出一圈圈的柔光,将她整個人都籠罩,令她并不算柔美的五官也多了一分柔軟:“不,湛哥兒,我有些害怕。”
“怕?你怕什麽?”溫亭湛立刻緊張擔憂的問。
“慧極必傷。”夜搖光輕輕吐出四個字,而後目光閃動,“項橐七歲爲孔子師,十歲猝;曹沖六歲服曹操謀臣,十二歲亡。”
溫亭湛聞言比一般人顔色要深的豔麗唇微微一樣,他漆黑的眼瞳靜靜的看着夜搖光:“你會讓我早夭麽?”
夜搖光被問的一愣,本能的搖頭:“不會。”
“項橐是因母連累,曹沖乃是遭兄弟忌,我二者皆無。”溫亭湛道,“項橐曹沖羽翼未豐便揚名天下,我絕不會犯下這等錯。更遑論,我,身邊還有你。”
更遑論,我,身邊還有你。
夜搖光的心蓦然一顫,她覺得溫亭湛對他的影響力随着對她的信任加深而越來越大,也許這就是宿命的牽絆。
“是,你身邊有我。”夜搖光一掃心頭隐憂,笑的坦蕩恣意。
她一向不計後果,行事隻圖心中痛快,扭扭捏捏從來不是她的風格,何至于也變得如此不幹脆果斷?人生一世,要的就是肆意人生。
“天色不早了,搖搖早些歇息,你今日面色好了不少,既然這裏有助于你休養,那我們便多住一些時日,書院那邊我已經派薛大去替我告假。”溫亭湛站起身,聲音柔和的對夜搖光說着,然後就朝着門外而去。
夜搖光站在門口對溫亭湛揮了揮手,簡單的洗漱了一番,然後就抱着金子倒在床上睡覺。一覺睡得非常的香甜,第二日照例修煉,然後回去吃齋菜。随後就在寺廟裏面瞎逛,逛完了就往上山跑,順帶打點野雞在山上烤了打打牙祭。并沒有去尋褚帝師,溫亭湛每天也是按部就班,早上練武,然後跟着夜搖光一道吃飯,最後不是去,就是去尋源恩讨教佛法。
剛剛開始,因爲聽了源恩說溫亭湛本來是他的徒弟,所以夜搖光對溫亭湛去找源恩讨論佛法就有些微詞,帶着溫亭湛去後山打獵,去了兩次溫亭湛就不願意去了,畢竟是佛門之地,溫亭湛絕對在寺廟背後打獵,然後随地開葷有些不厚道,但是夜搖光看着很新奇很開心,他自己不去,卻沒有阻攔夜搖光。
日子就這樣劃過十天,這十天夜搖光身體裏的虧空已經全部補足,整天活蹦亂跳,見着溫亭湛每日都去,夜搖光今日也不去打牙祭了,而是跟着溫亭湛一起去。
“這寺廟裏都是一些佛經,你真是看得下去。”夜搖光進去之後随便翻了幾本,和她想得一樣觀,但幾乎都是佛經。
“外面都是佛經,便于寺中僧人拜讀,上門也有一些史書典籍,人文地理,風土人情。”溫亭湛拉着夜搖光走上二樓,樓道的拐角處站着一個和尚,夜搖光見過是吾淨和尚,見到是溫亭湛和夜搖光就念了一聲阿彌陀佛,然後讓開了路。
二樓的書要比下面還要多,沒有一本佛經,全都如同溫亭湛所說,是一些古籍,有些還是股本,難怪孟婉婷曾說很多讀書人都想長住永安寺。不過藏書樓并不是對所有人都開放,源恩也不偏袒,藏書樓外面有一盤棋,解的開就可以進。
溫亭湛熟悉的拿出一本書,快速的翻到一頁,然後就在一旁坐下翻閱,夜搖光從來不喜歡看書,她走走停停,四處亂瞄,純屬無聊。
一排排的書籍走過去,很快就走到了盡頭,就在夜搖光轉身準備回去的時候,餘光眼角瞄到了一點冷光,然後迅速的轉身,目光定在最後一排的書架最頂端,約莫有兩米多那麽高,夜搖光現在才剛剛一米六,踮腳伸手也夠不着,于是足尖一點,就旋身飛躍而上,手臂一掃,鐵盒子就落在了夜搖光的手中,不過随之而來的是厚重的灰塵。
“咳咳咳……”夜搖光一邊扇着灰,一邊輕咳着。
原本認真看書的溫亭湛,被夜搖光的聲音拉回思緒,連忙站起身朝着夜搖光這邊走過來:“搖搖,你怎麽了?”
“沒事,就是拿了一個沾灰的東西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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