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這一年來,我無論走到哪裏都免不了被人追打趨趕的命運,即便戴着面具,也無法抹殺我心中對這副長相的恐懼。總想着若睡覺時,面具被摘下來......”

“于是慢慢地,我不再抱有幻想,試問一個連父母都無法忍受的人,世人又豈會容得下他?我開始想,我這樣活着,到底有什麽意思,還不如死了幹脆......”

我将剛剛啃完的果核扔在一邊,擦了擦手,道:“這一年,你應該也遇到過憐惜你同情你的人吧?”

他呆了呆,低頭陷入了沉思,許久才無奈地點頭道:“是有過一兩個。”

“看來鎖住你的不是别人,還是你自己。”我起身拍了拍滿身的塵土,背上背包,抱起小銀,淡笑地看着他道:

“不過,說說容易做來卻難,你也别把我說的太當回事。天亮了,我要走了,你自己多保重!”

“姑娘,等等!”他見我要走,慌忙起身到我面前,攔住我道,“可否讓在下跟随姑娘?”

“啊——?”我當場傻眼了。

“可否讓在下作爲護衛,追随姑娘左右?”他的言辭懇切,又再将意思重複了一遍。

我一個趔趄,他......這是在向我表示效忠,天哪?這是什麽狀況?我勉強扯出一個笑容:“這位公子,您堂堂七尺男兒怎好跟随一個女子,再說男女授受不清,這樣于我的名節也不好......”丫的!這咬文嚼字地怎麽這麽難?

原本還覺得他是象步殺那種冷血無情的角色,可是現在怎麽颠倒過來了?一副柔弱純蠢的德性,最恐怖的是還死纏爛打!

“姑娘對着在下這張臉仍能談笑風聲,絲毫不懼,想必也不會計較這些身外之物吧?”

看他那副比鬼更恐怖的臉上竟還能盈滿笑意,我不由又是惡心又是氣憤地大吼:“你哪隻眼睛看到我不懼了?要我以後都對着你那張臉吃飯,我還不如死了算了!”

“是嗎?”他微微一顫,神色仿佛一瞬間變的冰冷異常,難怪我剛剛會覺得他跟步殺一樣冷血,看來潛質不錯。

步殺......他應該還在祈然身邊吧?他總是氣息涼薄的連我和祈然都會不經意忘記他的存在,可是,卻總在我們最需要他的時候出現......

“喂!”我讷讷地叫了他一聲,滿心地不甘願,“名字!”

他又是一呆,擡頭看我。大哥!可千萬别再把你那兩顆眼珠突出來了!

“你要跟着我走,總得告訴我名字吧?”

“那你呢?”他冷冷地看着我,當然這冷冷的表情還是我猜測的,“你又叫什麽?”

我将懷中的小銀緊了緊,想要汲取他身上的溫暖,緩緩别開了頭,複又轉過來凝視着他,一字一句地道:“水冰依,我叫,水冰依。”

我知道我不應該說這個名字,水冰依早就死在那懸崖下的熔岩中了。也許這個名字将來會爲我帶來無盡的災難,可是在這一刻,我卻不想騙他,騙這個已經對世間絕望卻仍努力攀附着我渴望生存的男子。

也許是錯覺,我仿佛在那瞬間看到他眸中的光芒忽而一亮,随即黯淡了下去,道:“我沒有名字。如果,非要有個稱呼,那就叫‘夜’吧。”

我仿佛在那瞬間看到他眸中的光芒忽而一亮,随即黯淡了下去,道:“我沒有名字。如果,非要有個稱呼,那就叫‘夜’吧。”

“祈然,步殺總得改個名吧,你說我們以後在外面稱呼他什麽?”改名這種事情,我連瞧也沒瞧旁邊冷臉的步殺一眼,徑直向祈然問道。

“叫夜吧。”祈然思索了一陣,回道。

“夜嗎?”我瞧了他一眼,黑衣,黑發,黑眸,還有終年黑着的一張撲克臉,不由“撲哧”笑道,“好!就叫夜!”

“步殺!你聽過一句話嗎?”我背靠着祈然,望向滿天的星辰,忽然淡笑道,“當夜黑到一定程度,星辰就會熠熠生輝。

“沒聽過。”

死人,冰山,冷血的殺手!

“叫無夜吧!”我甩開了滿腦的回憶,靜靜地看着他,道:“即便是包容着星辰的夜還是太寂寞了,不如………無夜。”

“我隻有最後一個問題。”我看他點頭,不由笑了笑,把包丢給他,“既然是侍衛,這種粗重活當然由你來做啦!”

我總覺得他好象降下了一頭黑線,苦笑問道:“什麽?”“爲什麽是我?”這樣的話,我也曾問過那個如天神般完美的少年,隻是同樣的問題,卻是完全不同的心情,“你遇到的人,應該有真正想幫助你的,爲什麽要跟着我?甚至不惜當一個醜陋下等女子的侍衛?”

無夜深深地凝視着我的眼睛,許久,我終于歎了口氣,柔聲道:“其實,你這人還是很冷漠的,剛剛怎麽沒看出來?走吧,新夥伴!”

說完,再不望他一眼,轉身離去。果不其然,身後傳來輕而穩重的腳步聲,看來我是莫名其妙地賺了個厲害角色!

唉,還真不知該說幸還是不幸!

我實在想不明白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自從帶上無夜後我們已經在這鳥不生蛋的深山裏走整整三天了,卻還是沒有一點即将到達城鎮的迹象。

要說,如果隻有我和小銀兩個路癡也就算了,可是有無夜這個據他自己說對這一帶很熟悉的人指路,卻仍是走了這麽久,那可真是太沒天理了。

“我說無夜,”我敲了敲已經酸麻到沒知覺的雙腿,語氣再也好不起來,“這就是你所謂的離千鳥鎮已經不遠了?”

無夜楞了楞卻還是恭敬地答:“主….,是不遠,隻有七天的腳程。有沒有誰提醒我一聲,絕對,絕對不能相信古代人的時間觀念?

“你是說?我們還要在這深山老林中走四天?”

“那倒不是。”無夜思索了下,才道,“我們今晚大概就能

翻過這座山,山腳下有個村子。”

“哦。”我無精打采地應了聲,有人煙總比現在這種隻聽見鬼哭狼嚎地地方好吧,“那我們快些趕路吧!唉,還無業遊民呢,再找不到換洗的衣服,我直接改行當乞丐得了…..”

又走了半日,天色隐隐暗下來,我這才望見一片碧綠遼闊的平原,左邊盡頭莫名地有條不知從何處來又不知流往何處的大江,看那氣勢倒也有些壯麗。

在這遠山綠水間,清風拂來,即便滿身的疲倦我也不由一陣舒暢。看平原前方炊煙袅袅,雖還望不到屋頂,卻可肯定那是村莊無疑了。

不由地精神一陣,正待繼續向前卻忽感衣袖一緊,無夜一把将我扯至某處突起的山丘後,盡量蹲了身子低聲道:“有人。”

我懷中的小銀似乎也感覺到了緊張地氣息,幽幽醒轉過來卻乖巧地窩在我懷中并未發聲。

果然,前方盡頭出現了人影,從模糊的點點黑,到慢慢靠近,我愕然發現人數非常之多。而最奇怪的是,跑在前面的十幾人象是正被身後黑衣勁裝的蒙面人追殺,看他們身上裝扮,竟既非普通百姓也非江湖人士,而是官府中人。

十幾個士兵圍在一個身着官服的男子周圍,看來是在拼死保護他。

隻是我對這個世界的官服并不了解,無法判斷他們是哪個國家的。

“是祁國。”無夜在我耳邊輕聲說,這裏是逆風的距離又遠,所以我們并不虞說話聲被前方人聽到,“看那些被追殺人所穿服飾,應該是祁國的官員和士兵。”

我皺了皺眉,問道:“這裏屬哪國境内?”

無夜一楞,又是兩道看怪物一般的眼神落在我身上。歎氣!拜托,人家是帥哥這麽看我還無可厚非,你老那副尊容就免了吧?

“回主….這裏仍屬尹國邊境。”總算,回神的速度還算快。

說起來,無夜跟着走的頭一天起,隻要我開口詢問,他的答話中必附贈一句“回主子”或者“是,主子”。直到我終于忍無可忍,一把奪回他提着的背包,冷聲道:“你要再冒出‘主子’兩個字,就馬上給我打包回家!”

這不明擺着不讓我過安生日子嗎?别人聽他喊我主子,還道我是什麽教的教主聖女之流呢?豈不讓我自找麻煩?

“那怎麽稱呼主…你?”他硬是把後面那個字吞了回去,很好!孺子可教,看來他也不想打包回家。

“叫我冰……..”我楞了楞,這名字似乎不能再叫了。心裏隐

隐的竟也認爲,除了那兩個人,不希望再有别人叫我這個名字,“叫我小依,或者象原來那樣稱呼姑娘,至不濟什麽都不叫也比主子兩字來得強。”

從這點看來我這個侍衛還是相當聽話的,雖然一時半會看他也改不過來。隻是我至今仍想不通,他爲何偏要選那個“至不濟”的稱呼呢?

“那就很有可能是尹國的人在追殺祁國的官員了?”

無夜想了下,如實答道:“倒也未必。祁國和尹國表面上的邦交一直很好,再說,尹國國王再笨也不至于在自己國家境内公然追殺祁國官員,怕是嫁禍的成分居多。”

我點點頭,這些政治陰謀鬥争太過複雜,又焉知這場戲不是陷害與反陷害的上演呢?一旦入了這種旋渦就會身不由己,自然是能避則避的好。

忽然想到一個問題,無夜是祁國的百姓,我肅容問道:“無夜,你想救他們嗎?”

無夜楞怔,随即恍然,笑了笑認真道:“不想!經了那麽多變故,看遍世态炎涼,你認爲我還會執着于這些忠孝節義嗎?”

這回倒是換成我驚呆了。看來,我一直以來都太小看無夜了,他或許有時迂腐,有時庸俗,但畢竟經曆太多滄桑,也爲此嘗付了難以承受的學費,若說仍沒有一點成長,卻是萬萬不可能的。

我向他展露一個淡淡的笑容,柔聲道:“那些苦,你并沒有白受。”

從某方面來說,無夜跟以前的我是同一類人。因爲看過太多,經曆過太多,才從自己身上認清了人性的軟弱與醜陋。同情、憐憫、忠義這些奢侈的感情,說穿了也不過是喂飽自己以後才給予别人的施舍,或者消遣。

那時的我身處光明卻回頭凝視着黑暗,那時的我揪着人心卻絕望于他和我一樣的肮髒。

所以,第一次看到祈然,我才如此想要抓住那片陽光。那就象溺水的我,全身肮髒的我,在最絕望時抓到的救命稻草,仿佛拉緊了便總能呼吸到新鮮空氣。

隻是我忘了,尼采說過,我是太陽,然後便瘋了。因爲誰都不可能是太陽,隻照亮别人。更何況,祈然從未想過要當太陽。

是的,祈然不想當太陽。我也是很久以後,一直一直看着奔波于病患,卻仍不忘回頭對我溫柔一笑的他,才慢慢領悟過來,從前對他的評斷有多錯誤。

祈然不是陽光,更不是無私的,相反的他可能…….很自私。

然而,可笑的是,我一直追逐着,向往着那道陽光,卻是直到那縷虛無的陽光從我眼前消失後,才真正.……愛上了祈然。

我抿了抿唇,那些愛,深藏着就好,一輩子不忘……就好。

回過神瞥了眼戰場,本是無意卻不由一呆,好象.…..眉頭輕皺了起來。

“怎麽了?”無夜見我神色有異,奇怪地問道。

“沒什麽。”我視線淡淡落在其中一個普通士兵身上,雖然并不明顯,但應該錯不了….隻不過,我笑笑,關我什麽事?

忽然,遠處的斯殺停了下來。看那原本清秀靈淨的草原上

此時卻已躺滿了毫無生氣的屍體,空氣中仿佛也彌漫着血腥味,心裏不免一陣難過。

這些并非我能控制的!我不斷安慰着自己,撫上胸口,卻并沒有記憶中那熟悉的觸感,才恍然想起它早已不在身邊。想起那人溫柔的笑意,藍寶石般璀璨的雙眸,不由心中一暖。

黑衣蒙面的那方有個人站了出來,對着祁國官員不知說了些什麽,隻見原本進退有度的士兵慌亂了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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