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洛神開車把李浮圖送到了國安大樓。
路上,李浮圖已經将失落界的事情一五一十告知了她。
換作從其他人嘴裏聽到這個故事,無論如何,宋洛神也不可能相信,可是這些卻是由李浮圖說出來的。
他不僅僅是她愛的男人,更是地府的領袖,并且是能影響世界的峥嵘人物之一。
他絕對不會爲了逃避消失數年的責任,而編造出這麽一個荒誕不堪的奇幻故事。
“我已經打過了招呼,就不陪你上去了,我會立即去中樞,從這裏到中海,大概需要一個小時,你有兩個小時跟她談。”
李浮圖點頭,然後推門下車。
宋洛神車不熄火,直接掉頭離開。
關乎全人類生死存亡,事态緊急,必須争分奪秒。
李浮圖進入國安大廈。
“李先生您好,請跟我來。”
一名内部人員帶着他上樓,進入一個接待室。
沒過多久,納蘭明珠便被帶了進來。
雖然人身自由被限制,但是可以看出,納蘭明珠在這裏并沒有受到太過苛刻的對待,從外表上看去,完好無損,沒什麽外傷,并且連手铐都沒戴。
“好久不見。”
李浮圖率先開口,平和而平靜,完全沒有興師問罪的那種憤怒。
看到他一瞬間,納蘭明珠明顯有點猝不及防,腳步微微停頓了下,片刻後恢複正常,沉默着走到李浮圖對面坐了下來。
“李先生,我就在外面,有什麽事随時吩咐。”
“麻煩了。”
那位國安人員很快離開了房間。
“你什麽時候離開東海的?”
李浮圖看向曾經的那位俏保姆。
“三年前?四年前?記不太清了。”
納蘭明珠并沒有流露出任何的消極與沮喪,平靜得有點反常。
“你爲什麽要來見我?”
“總得正式的見一個面的,你說對嗎。”
李浮圖輕聲道。
納蘭明珠沉默。
她和這個男人,雖然見過很多次,但是每一次,都是以姜明珠的身份。唯獨今天,她才是以真正的自己,坐在了他的面前。
“宋洛神說,很早以前,你就知道我的身份。”
“爲什麽不直接殺了我?”
納蘭明珠看着他。
“别告訴我,像你這樣的人,還有所謂的恻隐之心。”
“那你能回答我,你這麽恨我,爲什麽沒有選擇報複沈嫚妮?”
李浮圖反問道,
“你在她家當了那麽長時間的保姆她對你也沒有任何的戒心,你如果想害她的話,應該有很多機會的。”
“冤有頭,債有主。這是你和我之間的恩怨,不關别人的事情。”
“可是,因爲我們之間的這場恩怨,**之外的M國,有成百上千人丢了性命。”
“與我無關。”
納蘭明珠面無表情。
“我與亨特的約定,隻是你的命而已,是他的執行出現了問題。”
“我沒有看到你們納蘭一族被血洗的那個晚上,但是我想,也和一周前紐洲的街頭差不了多少。當時身處槍林彈雨中的那些民衆,應該和你們曾經一樣的恐懼而絕望。”
納蘭明珠沉默下來。
李浮圖打住了話頭,停頓片刻,再度開口。
“你說的對,冤有頭債有主,你我之間的恩怨,确實是時候做個了結了,這也是我今天來見你原因。”
“你們納蘭一族因我而亡,這一點,我無從抵賴,所以,我給你一個親手報仇的機會。”
說着,他把一把槍放在了桌子上。
看着近在咫尺的那把槍,納蘭明珠瞳孔凝縮了下,繼而笑了。
“你想試探我?”
李浮圖平靜的看着她。
“事到如今,還有這個必要嗎?”
納蘭明珠擡起頭,和他對視,然後突然間将槍一把拿了起來,迅速對準了李浮圖的頭頂。
是**。
而且明顯有子彈。
“你覺得我不敢在這裏開槍?還是覺得,我的命比你的值錢?”
從拿槍的姿勢與一動不動的手臂就可以看出,納蘭明珠明顯練過,或許,也應該無數次幻想過像現在這樣的場景。
李浮圖面不改色。
“你活到現在,所有的目的應該就是殺了我,手指按下去,這樣一切都結束了。”
納蘭明珠死死的盯着李浮圖,呼吸都停止了下來。
她知道這個男人很厲害,非常厲害,但是這麽近的距離,他即使再如何強大,也肯定無處可躲。
隻要自己扣動**,所有的噩夢便全部結束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太過用力,納蘭明珠的手臂依然平舉着像尺子樣紋絲不動,但是手指,卻開始止不住的輕微顫抖,随時,似乎都存在擦槍走火的可能性。
“你是在施舍我?”
李浮圖笑道:“你見過這樣的施舍方式嗎?我說了,我今天來,是爲了給我們倆之間的恩怨畫上一個句号。殺父之仇,滅門之恨,再天大的恩怨,一顆子彈,應該也都可以了結了。”
面對黑漆漆的冰冷槍口,李浮圖卻表現出難以想象的鎮定,笑容逐漸收斂,盯着納蘭明珠道。
“開槍。”
他簡直像是在找死。
納蘭明珠眼神劇烈抖動,緊緊捏着槍。
“你不要逼我。”
“開槍。隻要開槍,你就解脫了。”
納蘭明珠死死盯着他,手指的顫抖,開始蔓延至整支手臂。
“你隻有這一個機會,錯過了這次,你恐怕就再也無法複仇了。”
李浮圖盯着那雙眼睛,似乎視死如歸。
“開槍。”
納蘭明珠終于控制不住洶湧翻滾的情緒,猛然閉上眼,用力扣動了**!
“砰砰砰......”
一連串的聲音連成一片。
直到把子彈全部打空,納蘭明珠才停手,手臂頹然的下落,跌坐在椅子上,就像是喪失了所有的力氣,那把槍也從手中脫落,掉在地上。
“李先生!”
外面的人立即沖了進來。
“沒事。”
李浮圖依然完好無損的坐在那裏,隻不過他的側後方牆壁上,出現了一個個不規則的彈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