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許出不**。
無數聖衛放下長矛與厚盾,還沒來得及怎麽休息,就開始馬不停蹄的清理戰場。
大部分旅店被臨時征用。
“吱呀。”
一家旅店房門從裏面推開,陰落花從裏面走了出來。
門口等候許久的李浮圖轉身。
“怎麽樣?”
陰落花看了他一眼。
“肩胛骨斷裂,不算太嚴重,但是至少很長一時間内,她不适宜再動武了。”
房間裏躺着的,是被辛西娅刺中的安倍璇玑。
而這場無疾而終的戰争中,負傷的絕不僅僅隻有安倍璇玑一人。
李浮圖點了點頭。
“辛苦了。”
陰落花看着他身上那一道道傷口,終于暫時放下了一直以來的偏見。
“你的傷......”
李浮圖搖頭一笑。
“不礙事,你先去休息吧。”
地府之中唯獨對閻帝不假辭色的女判官經此一役,态度似乎改善了很多,比起以前,語氣明顯柔和了不少。
“現在哪能休息,我還得去白無常那裏看看。”
言罷,她便離開了這裏。
李浮圖目送她遠去,然後看了眼房門,最後還是沒有去打擾安倍璇玑,轉身,走出了旅店。
他所處的位置,距離那座聖彼得宮不遠,舉目望去,可以清楚看見那座聖宮的輪廓,地上猩紅到現在都沒有消散,到處都是清理屍體的聖殿人員,空氣裏依然彌漫着刺鼻的血腥味。
塞岡提尼斯,這片十幾億人心中的聖土,現在殘破不堪,滿目瘡痍。
這就是戰争。
永遠沒有真正的勝利者。
根據戰後的粗略統計,這場戰役中,黒手黨、甲賀流、地府......加起來陣亡的人數,超過了四千人。
而聖殿,則高達六千多人。
各方總死亡數,已經過萬。
在世界已經趨于和平的大環境下,如此慘重的傷亡,堪稱駭人聽聞。
李浮圖望着一片猩紅的塞岡提尼斯,面無表情。
“我很好奇,你到底是怎麽從黃泉之中活下來的。”
一道聲音徒然從上空響起。
李浮圖回頭。
一道身影正高高的站在二十多米高的旅店樓頂。
“黃泉?”
對方從二十多米的高度一躍而下,輕巧的落在他不遠處。
“也就是離人淵那條腐蝕萬物的黑河。我喜歡叫它黃泉。”
聖女辛西娅扭頭看來。
“你是怎麽活下來的?”
“我有義務回答你?”
李浮圖平靜反問。
兩人隔着不到十步遠的距離,卻相安無事,秋毫不犯,完全看不出幾個小時前,雙方還曾你死我亡的厮殺過。
“你确實沒有義務回答我,但是,你難道不想知道孟婆的下落?”
李浮圖眼神波動了一下。
“你知道孟婆在哪?”
辛西娅神色平淡,看向遠方。
“你應該先回答我的問題。”
李浮圖注視了她一會,随後,緩聲開口。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自己都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墜落那條河後,我就陷入了昏迷,等我醒來,已經離開了哈爾西,和克洛依在一起。”
“你的意思是,是克洛依救了你?”
辛西娅望來,眉頭微微皺起,似乎對這種說法有些懷疑。
“我也不知道具體怎麽回事,你如果真想知道,應該去問她。”
李浮圖開口。
“我已經回答了你的問題,現在,該你了。”
辛西娅沉默着看了他一會,随後緩聲道:“孟婆在亞特蘭蒂斯,也就是所謂的......衆神遺忘之地。”
李浮圖眼神沉凝。
亞特蘭蒂斯?
這個名詞他沒有聽說過,但是衆神遺忘之地,卻是有所耳聞。
雖然從一個敵人的嘴中得知孟婆的所在很是荒誕滑稽,但以辛西娅的身份,她既然說出口,肯定不會是謊言。
“友情提醒一句,她雖然在亞特蘭蒂斯,但是你最好不要企圖去那裏找她。”
辛西娅繼續道:“想必剛才,你也應該問過曼珠沙華同樣的問題,她應該也是如此對你說的吧。”
“爲什麽?”
李浮圖問道。
果然,人隻有不斷往上爬,才能知道世界的廣袤,才能有與更多的人平等對話的資格。
“因爲,她現在,應該已經不記得你了。”
李浮圖聞言一怔,随即心神猛然一緊。
“你什麽意思?她受傷了?”
曼珠沙華剛才不是才說過,孟婆很安全的嗎?
“不要誤會。她沒有受傷,隻不過她選擇繼承一些東西,就必須要放棄一些東西,這個世界就是這樣,沒有兩全其美,有得就有失去。”
李浮圖眼神波動不定。
辛西娅看着他。
“看來,曼珠沙華并沒有告訴你太多。不過有些事情,我可以告訴你。”
辛西娅很是慷慨,動機不明,不急不緩開口道:“想必你也應該懷疑過孟婆的來曆,沒錯,孟婆确實不是普普通通的人類,她身懷遺落種族亞特蘭蒂斯的血脈,并且還是亞特蘭蒂斯的皇族,亞特蘭蒂斯有個規定,族人在具有一定自保能力之後,可以去人類社會曆練一段時間,我不知道當初她爲什麽選擇了你,但是她是亞特蘭蒂斯的皇,就如同你是地府領袖一樣,你肩上背負着責任,她肩上也有,并且絕對比你更要沉重。”
辛西娅看向遠方。
“作爲亞特蘭蒂斯的皇,就注定了她不可能永遠留在人類社會,而一旦她選擇繼承皇權,那就意味着......她将接受心魂洗禮,從此徹底斬斷在人類社會所經曆的一切,包括一切的人與事,包括一切的......感情。因爲亞特蘭蒂斯,不會允許他們的皇,對異族存在牽扯與眷戀。”
李浮圖心潮洶湧澎湃,良久,緩緩道:“謝謝。”
“你想去找她?”
辛西娅靜靜看來。
“她現在,應該已經把你忘得一幹二淨了,你就算找到她,隻怕她也不是你所記得的那個人了。”
李浮圖偏頭,看向遠方,臉色沉靜。
“無論她是不是亞特蘭蒂斯的皇,無論她變成了何種模樣,無論她還記不記得我,我都要找到她。”
眼前,在那座小島上初逢的畫面緩緩浮現。
“因爲,我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