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父閣下,你把手下都叫出去,就不擔心我對你不利?”
李浮圖并沒有被對方一語道破身份後的驚訝,看着這位注定會名留史詩的年輕黒手黨教父,眼神饒有意味。
“若是閻帝想要對我不利,他們在與不在,又有何區别?”
簡·西摩微笑回應。
“哈爾西一役,閻帝與聖殿左右使者、外加太陽神阿波羅艱苦鏖戰,最後寡不敵衆敗亡于離人淵下,世人皆以爲閻帝早已隕落,或許包括聖殿在内,全世界怎麽也沒有想到,閻帝居然還活着。”
簡·西摩慢條斯理道:“閻帝主動現身凡爾賽,将這麽大一個秘密暴露給我知道,想必應該是對我并無惡意的,不知道簡有何地方,可以爲閻帝效勞?”
看着神态自若的簡·西摩,李浮圖啞然一笑,眼神有點感慨,更透着欣賞。
不得不承認,對方之所以能夠成爲黒手黨最年輕的一位教父,号令數十萬窮兇極惡的亡命之徒,不僅僅隻是因爲他狠辣殘暴的血腥手段。
簡·西摩無疑是一位聰明人。
他喜歡和聰明人對話。
“既然教父閣下洞若觀火,那我也就直言不諱了。我這次來凡爾賽,看望朋友是其一,其二确實是找教父閣下有事相商。”
簡·西摩作出一副洗耳恭聽的姿态,笑容清淡。
“此間再無六耳,閻帝但說無妨。”
“地府與聖殿之間的恩怨,舉世皆知,想必教父閣下也有所耳聞,離人淵一役,如果不是因爲僥幸,我恐怕早就死無全屍,這筆仇怨,我必定要回報給聖殿。再者說,這半年來地府所面臨的艱難處境,以教父閣下的眼界,肯定也都看在眼裏。我與聖殿之間,就好比貴黨之内的奧烏黨與法比莫斯黨。”
黒手黨,從來都是一個統稱。
這個兇名昭著的罪惡勢力,其實是由很多黨派組成。
奧烏黨與法比莫斯黨,就是黒手黨内部兩個勢力排在前列的黨派。
而黒手黨當代教父簡·西摩,就是出自奧烏黨。
實際上,就和很多****一樣,簡·西摩的真實身份,其實先是奧烏黨**,再然後才是黒手黨教父!
而本可以與奧烏黨相提并論的法比莫斯黨,在簡·西摩鐵血上位的路上,已經被屠殺得十不存一,如今已名存實亡了。
“閻帝的意思,是與聖殿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黨内的争鬥傾軋,本來是秘辛,要是換個人敢如此公然提及,恐怕早就被送去見了上帝,可是在國際刑警組織那裏被形容爲惡貫滿盈罪行罄竹難書的簡·西摩此時卻不動聲色,甚至還含笑發問。
李浮圖不置可否,隻是凝視着對方,眼神深邃。
簡·西摩不閃不避,平靜與其對視。
“無論地府還是聖殿,我們黒手黨與你們二者向來井水不犯河水,你們雙方之間的恩怨,不是我黒手黨造成,也與我黒手黨無關,可是此番閻帝在凡爾賽城殘殺聖殿主教,導緻我們黒手黨被推上風口浪尖,閻帝難道不覺得這種做法不太地道?”
根本無需再進行溝通驗證,特魯維大主教的死,肯定是出自這位死而複生的地府之主的手筆。
同時得罪聖殿與黒手黨兩大勢力。
也恐怕隻有閻帝,擁有這麽大的勇氣了。
“教父閣下的話,我可不敢苟同。聖殿的鷹犬,見一個我自然殺一個,這與地點無關,隻不過碰巧是在這裏碰到了而已。我可沒有半點牽連閣下的意思,如果因爲那位主教的死,導緻貴黨蒙冤,我可以向閣下道歉。”
聞言,饒是以簡·西摩的程度,眼角都不由自主微微跳動了一下。
簡直是太不要臉了。
對方殺聖殿主教,固然情有可原,可是最後還把那段影響深遠的視頻通過他們黒手黨的渠道給放出來,那就有點用心險惡了。
哪怕是一個智商平平的普通人,恐怕都看得出來這明顯是打着栽贓嫁禍的念頭,要是敢作敢當也就罷了,可轉過頭卻居然還能如此振振有詞裝出一副這麽無辜的樣子。
況且退一步,換句通俗的話,如果道歉有用,那還要警察幹什麽?
好一會,簡·西摩才控制住内心的情緒,表面上看上去依舊算是心平氣和,禮貌而客氣的開口道:“閻帝如果真的有心,不如主動出面,幫我們黒手黨澄清一下?”
道歉歸道歉,可聽到對方要讓自己出面解釋,李浮圖便立刻換了一副嘴臉。
“教父閣下說笑了,本就不是黒手黨所爲,閣下隻需要向聖殿就事論事就好了,如果聖殿不分青紅皂白非得把罪責安到貴黨的身上,那就是他們的不對了。我想以貴黨的實力,也不至于怕了那聖殿。”
李浮圖笑道:“教父閣下,你說我說的對嗎?”
這就是典型的站着說話不嫌腰疼了。
固然。
簡·西摩是黒手黨有史以來最年輕的教父,同時也是目前爲止,對内并且對外都最鐵腕強硬的一任教父。
或許也可以說因爲年輕,所以氣盛,他可能并不畏懼聖殿,但恐怕也沒人願意白白的去當替罪羔羊。
至于對方所言的‘就事論事’......
說的輕松。
除非他直接告訴聖殿,閻帝沒死,此時就在凡爾賽城活蹦亂跳,和平飯店的慘案以及轟動全球的視頻門,都是出自閻帝的手筆。
隻能這麽說,他才能從這個泥潭裏成功上岸。
可是。
簡·西摩同樣也很明白,他如果真的把閻帝沒死的消息公布出去,他固然能夠與聖殿成功化解誤會,但與此同時肯定會與地府結下不解之仇。
對方雖然直到現在都沒有明言要和他商量什麽,可是實際上,對方已經把命題抛到了他的面前。
很清晰。
也很簡單。
比一些學生作業一目了然多了。
單選題。
并且還隻有兩個選項。
簡·西摩眼神閃爍不定,半饷,輕輕呼出口氣。
“閻帝,你太過強人所難了。”
李浮圖嘴角上揚,眼神深沉。
“東方有句古話,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教父閣下,世界格局将會大變,閣下領導的貴黨,應該當曆史的參與者,而不應該當一個看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