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不斷有人進去,并且男女都有。
這種情況,很容易讓人懷疑是傳銷,或者是某種不法聚會,可幸運的是,負責監控的酒店安保人員似乎并沒有注意這個房間的異常,所以房間裏的人,并沒有受到打擾。
不斷有人造訪的1713号房間裏,此時确實格外熱鬧。
這雖然是一個套房,可是卻依舊隻有一張床,但是這個時候,外間裏卻有五個人,導緻沙發都坐不下,所以隻能有人站着。
站着的人,是一位年輕男性,除他之外,還有一個看起來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剩下的三位則都是女性,而且還都是各有風情的奇女子,每一個單獨擰出去,都具有傾倒衆生的魅力。
排除罰站的某同志,從坐位來看,雙方的陣營已經昭顯無疑。
宋洛神依舊和宮徴羽坐在一起,因爲單人沙發空間不夠,她隻能坐在扶座上,而後來的一對叔侄,則坐在了她們對面。
中間隔着一張茶幾,雙方泾渭分明。
“你大半夜叫我過來,就是爲了興師問罪的嗎?”
帶着侄女前來的秦老三笑問。
他目光所至,是連夜趕來的川蜀女帝。
至于那位宋氏千金,雖然身份顯赫,但是于他或者于宮徴羽,并不是一個層級。
“興師問罪談不上,但這件事,你們秦氏應該給出一個說法。”
宮徴羽嗓音平淡回應,似乎根本不念她與對方幼年就已相識的舊情。
“說法?什麽說法?”
秦破虜輕笑開口:“我們秦氏與他的婚約,是隆空大師與我大哥定下的,隆空大師,是他母親的師父,這就相當于父母之命,我們爲他們舉行婚禮,是在完成約定,有什麽不對?”
雖然表面上若無其事理所應當,可實際上秦破虜說完這些話内心卻是充滿了苦笑。
不可否認,他們這次的決定,确實有乘人之危的嫌疑,可是爲了秦氏的顔面與侄女的尊嚴,他也不可能認錯,隻能當一次厚顔無恥之徒了。
要是某人此刻是健康的,或許能站出來,說婚約已經解除,可遺憾的是,他現在甚至連自己究竟是誰都需要别人告訴,自然沒辦法拆穿秦破虜。
并且和秦羽衣解除婚約的事,他之前也并沒有告訴任何人,宮徴羽也一無所知。
“哪怕是舊約,那也應該等他記憶恢複再談不遲,他現在什麽都已經忘記,你們現在舉行婚禮,不覺得有失妥當嗎?”
喜怒無常殺伐決斷的刀馬旦難得講起了道理,并且用詞也明顯經過斟酌,有些委婉。
這是在保護秦氏的面子。
或許更确切的說,是在保護同樣坐在對面那個年輕女子的自尊。
雖然現在她更加偏向宋洛神,可是對于這位秦氏長女,她也有些憐惜。
事已至此,侄女都已經把人放了出來,秦破虜自然也隻能順坡下驢。
“正是因爲我們考慮到了他的健康情況,所以才決定暫停婚禮,讓羽衣将他送到了這裏。”
不得不承認,秦破虜這番話确實是豁出臉皮了,對扣押宋洛神的事隻字不提。
被限制了幾天自由的宋洛神并沒有拍案而起。
她懂分寸。
這個時候,自己最好不要說話。
而被三叔帶來的秦羽衣似乎也與宋洛神保持了相當高的默契,從進門以來,始終保持着沉默。
至于唯一站在的某同志......
似乎根本就沒有他說話的份。
看着曾經無敵于南方現在卻峥嵘盡斂孑然一身的中年男人,宮徴羽眼神閃了閃,終究沒再咄咄逼人。
“你們先回避一下。”
她輕聲道。
宋洛神沒有任何**,很快站起身朝裏間走去,并且還拉走了罰站的李某人。
秦羽衣朝三叔看去。
見對方無聲颔首後,她也緩緩站起了身,跟在宋洛神與李安後面,走進了裏間。
并沒有偷聽的打算,進門以後,秦羽衣便将門帶上上,神色平靜的站在門口。
宋洛神轉身,并沒有破口大罵斥責對方卑鄙下作,相反輕聲道了一句
“謝謝。”
神色真誠。
秦羽衣不置可否,看了眼被宋洛神拉着李安。
“現在......物歸原主了。”
“那你呢?接下來打算怎麽應對你們秦氏的那些親戚?”
大體上,宋洛神幾乎能夠猜到到底發生了什麽,雖然陣營不同,但是她的确很欽佩面前的女子,以己度人,如果換作自己站在她的角度,自己恐怕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那是我的家事,就不勞煩宋小姐費心了。”
秦羽衣平淡道。
宋洛神不再開口。
不過十個平方的房間裏,三個關系極爲複雜的男女相對而立,氣氛極爲詭異,如果某同志日後能夠有清醒的一天,或許會很慶幸自己現在是失憶的狀态。
畢竟,失憶人員在某種程度上等同于智障,是****,是受保護的。
門外。
“宋家那孩子叫你來的?”
秦破虜神色溫和開口。
坐在他面前的,是川蜀女帝,是讓人聞風喪膽的竹葉青。
但在他眼裏,對方的形象從未變過,依舊是當年被她牽着的那位純真無邪的小女孩。
完成血腥蛻變的宮徴羽輕輕颔首。
“有必要這麽着急嗎?人都已經找到了,何必大晚上飛過來。”
“我倒是不着急,可是你們恐怕就不一定了。”
頭一次沒帶酒葫蘆出門的宮徴羽笑道:“我要是今晚不過來,明天你們打算怎麽辦?真讓你們家那丫頭在你們全族人面前出醜?”
秦破虜沉默。
“你們做長輩的,有時候就是太過自私,總是認爲自己是出于善意,可根本沒有仔細考慮過她真正要的是什麽。那是你侄女,也是你徒弟,你能不了解她的性格?爲什麽不勸勸你大哥?”
雖然認爲大哥有些操之過急,可秦破虜也不可能去議論大哥的是非。
畢竟人非聖賢,孰能無過。
再雄才大略的人,也會有犯糊塗的時候,曆史上那些名垂千古的帝王,哪個沒犯過錯誤。
“事已至此,說這些已經沒有意義,我這侄女,或許和我一樣,注定這輩子孤獨一生了。是我對不起她。”
秦破虜緩聲道。
大哥之所以會行此下策,正是因爲他們太了解羽衣的個性。
好女不事二夫。
作爲秦氏女,既有名分久宣于世,又怎麽可能再轉嫁他人。
對于羽衣而言。
當年大哥的一諾,便已決定了她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