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所周知的川蜀女皇帝府邸。
但是能夠受邀而入的客人從這座莊園落成後便寥寥無幾。
川蜀總督算一個。
宋氏的繼承人算一個。
如今這座莊園又迎來了又一位客人。
玫瑰莊園外部戒備森嚴,有很多冷厲的黑衣大漢在四周巡邏,但是内部卻很空曠,傭人也不過四五人。
雖然李浮圖和主子究竟是什麽關系直到現在都沒有完全弄明白,但是,他清楚,這個當初自己在浦江邊随便抓了壯丁的男人對主子的意義非常獨特。
雖然外表看起來威武雄壯,但白起并不是一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粗人,否則也不可能成爲宮徵羽手下的第一紅人。
要知道,肯爲願爲川蜀女帝鞍前馬後的人才絕對不少。
“李少随便轉轉吧,我去拿酒,咱倆喝一個。”
白起對李浮圖沒有任何戒備,将李浮圖獨自丢在客廳,朝酒窖走去。
主子不在,自然得有他來好好招待。
李浮圖環顧了一圈,這棟玫瑰莊園他自然是第一次來,作爲宮徵羽的府邸,這座莊園自然富麗堂皇,但是氣派的裝修之中又多了一縷女子獨有的精緻,一些壁畫的擺設,都有别具匠心的效果。
李浮圖也沒有上樓,走到庭院内坐下,這時候,夜幕已經降臨。
蜀都确實是一個非常适合生活的城市,空氣清新,月朗星稀,擡頭望去,可以很清晰的欣賞到清幽柔黃的唯美月色。
“李少,你怎麽跑外面來坐了?我還去樓上了找了半天。”
白起走了過來,一手提着一壇酒,另一隻手拿着的不是杯子,而是兩個白色的瓷碗,像是古代行走江湖的俠客。
這個川蜀江湖裏兇名赫赫的白将軍此時笑容滿面,即使搭配那魁梧熊健的身材看起來也隻是給人憨厚的感覺。
“上等的女兒紅,平時我可沒這個口福,這次是沾李少的光了。”
他的語氣談不上謙卑,但比起在浦江邊的初相遇,明顯要客氣太多。
他把壇碗放下,然後在李浮圖身邊坐下,随即把酒壇上的密封的紅布給拔開。
頓時,一股馥郁的酒香便傳了出來,讓人聞之陶醉。
“我自己來吧。”
李浮圖想自己給自己倒酒,但是卻被白起阻止。
“李少,你是貴客,怎麽能讓你親自動手,這要是被主子知道,肯定要怪我待客不周了。”
一壇酒的分量絕對不輕,可白起擡起來似乎毫不費力。
清亮的酒水沖刷着瓷碗,空氣裏蕩漾的酒香更加濃烈。
如幔如紗的月光下,白起頭頂的那朵藍色蓮花依舊風騷,可是誰敢想象,這個狂拍馬屁的大光頭真的是那位川蜀之地報上名字能讓小兒之哭的殺神?
倒滿酒,白起放下酒壇重新坐下,率先端起酒碗。
“李少,第一次見面,是我魯莽,還望不要見怪,我幹了,你随意。”
白起很豪爽,說幹就幹,不打任何馬虎眼,仰頭便是一飲而盡。
李浮圖也不是不懂世故的人,雖然白起說是随意,但是對方都幹了,他又怎麽不可能不幹?
“白哥太客氣了,當初能在東海偶遇,也算是一場緣分。”
一碗酒下肚,兩人面色都無太大變幻,彰顯出驚人的酒量。
白起擦了擦嘴,聽到李浮圖态度如此平易近人,他的笑容越加真誠。
“李少不怪我就好。”
他又開始倒酒。
“李少突然來川蜀,還真是意外,沒想到還能碰到馬爵,李少知道他是什麽人嗎?”
李浮圖搖搖頭。
“他老子是**總司令,在川蜀地界上,也算是天字号的公子哥了。”
李浮圖聞言茅塞頓開。
他雖然對馬爵的身份有所猜測,但是也沒料到對方家世居然顯赫到如此地步。
每一位總司令,可都是當之無愧的重臣權臣,放在地方上,那或許就是老百姓眼中的天了。
“不過這個馬爵爺和一般的公子哥不同,或許因爲家庭環境的原因,他很少幹仗勢欺人的勾當,當然,要是誰惹到他身上來,那下場也好不到哪去,譬如說今天。”
“不管别人怎麽評價,但是我看他還是挺順眼的。”
白起笑了笑,接着道:“李少,主子今天放過那個酒樓老闆,還希望你不要介意,那個梁辰,跟了主子很久了,一直也算兢兢業業,主子願意賣他一個面子,是因爲他是一個很重情重義的人,對他的妻子非常愛護,在道上是出了名了。現在像這樣的男人已經算是鳳毛麟角了,特别是像我們這行,功成名就後,哪個不想着妻妾成群?而他卻對他妻子不離不棄,聽說他妻子還是個殘疾。那個酒樓老闆是他的小舅子,或許梁辰到現在自己都不知道,武力值頭腦城府都不算太拔尖的他,爲何夠被主子看重?其實主子看重的,完全是他對他妻子的這份情義。”
“主子這輩子,最恨的就是負心人了。”
白起輕歎,端起酒碗,照樣是豪放做派,一喝就是一大口,但好歹沒再一飲而盡。
李浮圖沉默。
他自然明白白起說的都是真話,也同樣明白宮徵羽爲何如此痛恨薄情寡義的男人。
“姨這些年,一直一個人嗎?”
沉默片刻後,他輕聲問道。
白起聞言,扭頭看了李浮圖一眼,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點了點頭。
“嗯,至少從我跟着主子開始,她就是一個人。”
白起喝着酒,不急不緩道:“我不是川蜀人,當年來到川蜀,也隻是爲了逃避追殺,要不是主子收留我,恐怕我早就被人砍死了。這些年,我一直跟着主子,我看的出來,喜歡主子的人很多,非常多,有人不敢表達,但也有人敢于表達,可是主子好像沒有半點那方面的意思,不管對誰。”
“無論達官顯貴,還是紅頂商人,亦或者其他地區的大枭,主子對他們,好像都一視同仁,至少在我看來是這樣。”
說到這裏,白起語氣停頓了下,扭頭對李浮圖一笑。
“如果真要說特别的話,李少應該是我見過的主子最特别對待的男人了。”
正端起酒碗喝酒的李浮圖動作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