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逐漸西沉,李浮圖依舊站在花園内,像是在欣賞着落日。
官匪勾結,從古至今就屢見不鮮,不提岩宰,單說當初在**角不可一世的坤沙,他的崛起之路上,就少不了一些高官爲他保駕護航的身影。
從秦羽衣的話,可以得知這個指揮部内有人不想看到岩宰被抓,可是究竟是因爲和岩宰有利益**爲了保護自己利益,還是爲了保護這件鹿角河慘案的真相,那還不得而知。
“想什麽呢?”
一道腳步聲傳來。
即使不回頭,李浮圖也能辨别出是宋洛神的腳步聲。
“有什麽新進展嗎?”
他扭頭問道。
宋洛神搖了搖頭,站在了他的身邊,歎了口氣道:“沒,那毒販隻是一直說自己并沒有參與這件案子,全是岩宰集團的四号人物卡羅做的,再多的,他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李浮圖并不奇怪,宋洛神又不是什麽刑訊專家,能夠榨出來的消息,作爲安全部副部長的蔣匡義應該都榨出來了,他都榨不出來的,宋洛神自然也不可能有什麽辦法,之所以剛才不阻止宋洛神,那是因爲不想打擊她的積極性,她想幫忙,想加快進展,也是爲了能夠讓那十七條慘死的亡靈早日安息。
“剛才秦小姐和我說,他們淩晨抓捕你才見過的那名毒販的時候,指揮部内部有人想開槍殺人。”
他拉着宋洛神在花園中間的石凳上坐下。
宋洛神瞬間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你是說,這個指揮部裏面有内鬼?”
她盯着李浮圖,神情似乎也并不怎麽驚訝,畢竟像這樣的事情,她的人生裏,已經經曆過太多,照顧她那麽多年的營養師,不也是曹家安插在她身邊的間諜?
李浮圖點點頭:“顯而易見。”
宋洛神逐漸皺起眉。
“玉龍号與華路号兩艘商船上,運輸的全部都是玉石與翡翠,象**方查獲的時候,隻剩下五分之一都還不到,其餘的全部不翼而飛,卡羅乘小船逃跑,在那種情況下,人肯定想着保命要緊,他不可能還有心思搬運那麽多的玉石吧?況且時間上也來不及。”
“在沒有證據之前,任何妄測都沒有意義。”
李浮圖平靜道:“我去見見蔣部長。”
宋洛神也站起身。
“我跟你一起去。”
......
蔣匡義的辦公室内。
“洛神,李先生,你們所說的事,我也考慮過,但畢竟事關重大,稍微處理不當,可能就會影響幾國邦交......”
指揮部内有岩宰的人,或者說有岩宰的利益共同體,這一點,蔣匡義自然早有察覺,但是以他的身份,沒有掌控絕對的證據,也隻能把事壓在心裏,甚至不能有任何表露。
他是副部的實權大員,但是在異國他鄉辦案,而且還是多國聯合辦案,他難免也有有力使不出的感覺,甚至,這座指揮總部,給他的感覺,就像是囚牢。
“蔣叔叔,你的顧慮我理解,但指揮部有岩宰的内線,這樣豈不是說明如果我們有什麽行動的話,立即就會被他知道的一清二楚?”
宋洛神開口道,言語一針見血。
這座指揮部内,都是各國代表,要麽是軍方高層,要麽是警方高層,想調查他們,影響非同小可,而且也不是短時間可以辦到的事,而且在己方的立場,即使他國内部**,他們也沒有任何權力插手。
所以明知道指揮部内部有内鬼,宋洛神也沒想着能夠把對方揪出來,不僅吃力不讨好,而且幾乎是不可能辦到的事。
但如果置之不理,有對方通風報信時刻監視,想要抓捕岩宰,又似乎是癡心妄想。
情況似乎陷入了兩難境地。
蔣匡義看着宋洛神,沉默不語。
宋洛神指出的,就是他目前面對的困境,并且他想不到辦法解決。
李浮圖沉默了片刻。
“蔣部長,岩宰的駐地,你應該清楚吧?”
蔣匡義目光移向他,點了點頭:“當然,岩宰的大本營,在**角的庫爾山脈上,他的部隊,把一座山全部占領,把守得密不透風,并且強行逼迫村民爲他種植**,庫爾山脈地勢險峻,山況複雜,易守難攻,再加上他麾下有兩千多名武裝部隊,想要将他剿滅,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角附近諸國除了都不願意付出太大的傷亡代價外,并且也明白,就如同當年的坤沙一樣,即使倒了,也解決不了根本問題,依舊能有人繼續冒出來,這也是岩宰能夠一直逍遙法外的原因。”
蔣匡義對李浮圖并沒有任何隐瞞,并且他頓了頓,接着道:“憑借我國在萬金的單獨力量,不可能獨自完成圍剿任務。”
這是在他國的國境上,雖然師出有名,但是也不可能調動太多的軍事力量過境,這是任何政府都不會允許的事情。
此次爲了查鹿角河一案,蔣匡義從昆南調動了五百戰士,這已經到了幾國能夠承受的底線。
可是憑借五百人,想要剿滅岩宰,顯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哪怕岩宰手底下的都是一些毒販,在普通人眼裏,這些毒販固然兇殘可怕,但是在正規軍面前,恐怕也不過是一群烏合之衆,但不管怎麽說,畢竟人數差距擺在那裏,而且岩宰在火器上投入也一直毫不吝啬。
蔣匡義内部開會讨論過單獨強攻的可能性,可是下屬都認爲太過冒險,并且最重要的是,他們不是來剿匪的。
即使最後能夠攻破岩宰的大本營,但如果見勢不對,岩宰肯定會中途逃跑,現在還至少還能掌握他在哪裏,可是如果他一旦跑了,再想查出他的動向,恐怕就難了。
“蔣部長,我想去庫爾山看一下。”
安靜聽完蔣匡義的話後,李浮圖開了口。
“你要去庫爾山?”
蔣匡義有些意外,随即道:“什麽時候?”
李浮圖道:“今晚。”
“不行,太危險了。”
宋洛神立即抓住李浮圖的手臂。
蔣匡義本來也想勸阻,可是看着那張沉着冷靜的年輕面孔,話語突然停在了喉嚨間。
并且,他目光緩緩的移向一臉緊張的宋洛神,眼神頗爲異樣。
危險?
對于這個年輕人,世界上能夠對他産生威脅的地方,恐怕沒有幾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