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傾城挽着李浮圖,笑容熱情走向甯夏川。
金希燦跟在他們的後邊,從長桌上的果盤裏抓一片橘子放進嘴裏,像是剛才在酒店還沒吃飽一般。
他用手抓東西的舉動在顧傾城看來是率性,可落在這個遊輪上的這些上流人士眼中,那就是徹頭徹尾的粗俗了。
這是哪來的鄉巴佬?
雖然榮光逐漸在遠去。但是港人依舊還沉迷在曾經的歲月裏不肯醒來,依舊懷揣着一種莫名其妙的優越感。
可是金希燦肯定不在意那些鄙夷的眼神,依舊我行我素,又抓起一塊蘋果塞進嘴裏,吃得不亦樂乎。
李浮圖自然不會去管他吃東西,陪着顧傾城走到甯夏川的身前。
“待會再聊。”
看到顧傾城,這位證監的一把手微微皺了皺眉,然後對那個貴婦人低聲說了聲,那貴婦人點點頭立即走開了。
“顧總,真是巧。”
當重新轉頭面對顧傾城,甯夏川露出一抹公式化的笑意。
“看來顧總并沒有受到失敗的影響,看到顧總心胸如此開闊,我就放心了。”
“沒有誰能一直一帆風順,孩子都知道失敗是成功之母,不是嗎?”
“對。”
甯夏川深以爲然的點頭,面帶笑意:“要是龍國企業家都能如顧總如此豁達,那就好了。”
說着,他目光很自然落在李浮圖臉上。
“這位是?”
“這是我的男朋友,李浮圖。”
顧傾城落落大方的介紹道。
“甯主席,幸會。”
李浮圖伸出手。
甯夏川微微有些訝異,沒拿捏什麽架子,和李浮圖握了握手,笑道:“難怪看顧總今晚笑容如此燦爛,原來是因爲愛情的原因,二位還真是郎才女貌,堪稱天作之合啊。”
即使明知道對方說得是場面話,但顧傾城的笑容還是變得越加明豔了一些。
“甯主席,這次永興集團上市失敗,究竟是何緣由?還望甯主席不吝賜教,也方便我們日後有針對性的進行改進。”
李浮圖就像是個愣頭青,還沒客套幾句,就直接開門見山。
甯夏川笑容微微收斂,他沉吟了片刻,還是緩緩開了口。
“實不相瞞,有人匿名舉報,永興集團有涉黑背景,國家明文規定要嚴厲打擊黑惡勢力,嚴格防範黑惡分子披着光明的外衣圈錢斂财,而且我們證監會也得爲廣大股民負責,所以很抱歉,有關永興集團的資質,我們需要進行嚴格的二次審查,還希望顧總能夠理解。”
說完,他就轉身離開了這裏。
“不好意思,看見了一個朋友,先失陪了。”
顧傾城的臉色變得有點難看。
甯夏川的話,擺明了意有所指,顯然是在說她就是想要上市圈錢的黑惡分子。
李浮圖拉着她,離開了宴會廳,來到了船弦上。
“怎麽?”
他撐着護欄扭頭一笑。
“被人家一句話就給打擊到了?”
“如果是因爲這個原因的話,那我以後恐怕永遠沒辦法打開港交所的大門了。”
顧傾城輕喃道,眼眸有些渙散失神。
其他方面她還可以努力改進,可要是甯夏川抓着涉黑這一點不放,那她即使把永興解散,恐怕都無濟于事。
“這種話,聽聽也就算了。”
李浮圖望着夜色下波光粼粼的海面,若無其事笑道:“資本積累的初始階段,都是罪惡與血腥的,那些成功企業家的背後,又有多少東西敢拿到陽光下暴曬,别說上市,即使廟堂之上,又有多少披着面具的罪惡分子?數不清的。”
“甯夏川拒絕你,不過是因爲他想拒絕你罷了。”
“顧小姐,看來剛才你和甯主席的談判,似乎并不理想啊。”
一道聲音突然伴随着海風傳了過來。
“需不需要我幫幫你?”
李浮圖扭頭,看到一個年輕男人走了過來,穿着一身範思哲,後面還跟着一個冷酷保镖。
“莊公子,多謝你的好意,不過我并沒有需要幫忙的地方。”
顧傾城的語氣不算冷漠,但卻很生硬。顯然與來人關系不怎麽樣,或者說對來人并沒有什麽好感。
“莊少。”
“莊少。”
......
那年輕人一路走來,在船弦上吹風看海的賓客都紛紛向他開口打起招呼,船弦上一時間熱鬧非凡。
雖然沒見過對方,但看這幅場面,李浮圖也大抵猜到了對方的來頭。
沒錯,這年輕男人正是這艘豪華遊輪的主人,港城四大名門之一莊家的公子,莊鶴。
“顧小姐,話可不要說得太滿,畢竟我和汪兄也是朋友,他雖然英年早逝,但是你曾經作爲他的未婚妻,你遇到了麻煩,我莊鶴,爲了兄弟之誼,也自然不可能坐視不管。”
這莊鶴語氣很是正義凜然。
李浮圖挑了挑眉,頗爲意外,他着實沒想到這位莊家公子和汪陽居然是舊識。
“甯主席肯定是不會告訴你的,不過他不願意告訴你的事,我可以告訴你。”
“你要是想知道究竟是誰在背後向你捅刀子,酒會結束後,你來這個這個酒店找我。”
莊鶴似乎知道不少事,說着,從口袋裏掏出一張酒店房卡,朝顧傾城遞了過來,眼神一直盯着顧傾城的臉蛋,并不算多麽淫邪,但是湧動着男人看見極品美人都會有的那種欲望。
他和汪陽的确認識,但絕對達不到肝膽相照的地步,充其量,也就是酒肉朋友。
對于東海這位人如其名的顧家小姐,他很早就有賊心,隻不過當時礙于汪陽,他隻能把心思藏起來。
畢竟酒肉朋友好歹也是朋友,要是他對朋友的未婚妻起了心思的事傳了出去,不提他的名聲會不會臭大街,單單是他老子恐怕就饒不了他。
可是現在情況不一樣了。
汪陽那個飯桶被人給玩死了,他已經沒有了道德上的顧忌。
本來顧家也不是好惹的存在,即使貪念顧傾城的美色,他也一直不太敢下手,可是現在一個大好機會送到了他的面前。
顧傾城想讓永興在港上市,結果卻被人給狙擊了。
這給了他見縫插針的機會。
莊鶴笑容和善,仿佛完全隻是出于一片好心,捏着那張酒店房卡,緩緩遞到了顧傾城面前。
汪兄,雖然你死的時候沒能給你上注香,但是你大可以瞑目了。
汝妻子吾養之,汝勿慮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