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得他的陪同,自然是站在朝堂巅峰的那位了。
宋朝歌沒有跟進來,在兩人進去後,他關上包廂門,親自在門口把守。
此時此刻,背對着包廂站在那裏,他恍惚的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自家這次或許好像......是因禍得福了。
“閻帝,你的刀,物歸原主了。”
賀九州把手裏的一柄刀扔了過去,正是那把妖刀村正。
村正朝桌面飛來,危險性很大,但是李浮圖卻穩穩的接在手中。
“多謝。”
他這聲謝,不僅僅是爲了這把妖刀,更多的,是因爲渭水河畔對方的雪中送炭。
如果不是賀九州中途趕到,攔住了右使,那一戰的結果,真的就難說了。
握住失而複得的村正刀柄,李浮圖看着纖細的刀身,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這把刀原本的主人,那位藤原家族的小姐。
她給自己送‘鍾’之後,就在東海銷聲匿迹,會不會可能跑到了京都?
他一直對李昊天爲何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而懷有疑慮,而那個藤原麗姬,是最有可能猜到自己身份的人,于是他不由自主将雙方聯系到了一起。
當然,這隻是他主觀的猜測,這個時候也沒時間讓他去多想。
真正可以說是站在這塊土地最巅峰的男人走了過來。
“洛神,怎麽了?臉色這麽難看?”
他笑容很是和藹。
而賀九州掃過坐在那裏的孟婆,苦笑了下,雖然他們才到,但是想也想得到這個包廂之前發生了什麽。
對此,他也是愛莫能助。
不提以他的身份,會不會幫徒兒去争風吃醋,就算退一步說,哪怕他有這個心,也打不過啊。
翡翠園一個照面被掀飛,恥辱倒談不上,但顯然讓他了解了自己與孟婆的差距。
宋洛神搖了搖頭,很快恢複常色,站起身,“胡伯伯請坐。”
“孟婆,不介意吧?”
他擡頭笑問。
孟婆喝着茶,不言不語。
見狀,他才和賀九州坐下。
他倆的到來,無疑沖淡了包廂裏開始彌漫的**味。
宋洛神沒有倒酒,給兩人倒茶。
以對方的身份,用一句日理萬機來形容,絕對恰如其分,對方專程跑過來,自然不可能隻是專程蹭杯茶的。
“您找我有什麽事嗎?”
李浮圖主動開口,沒有挾地府戰勝之威而盛氣淩人,依舊溫良恭儉。
不管怎麽說,對方在年紀上,算是長輩,而且派出賀九州出手,也足以表明對方的善意。
當然,也正是因爲知道李浮圖是個講道理通情面的人,他才會過來,要是李浮圖還沒有現身,隻有孟婆的話,他肯定不會出現在這裏的。
畢竟,那具我讓你國将不國,給他留下的印象實在是太過深刻了,恐怕這輩子都很難忘記。
“閻帝,聽說你已經和李家達成了協議?”
包廂裏就五個人,他也沒避諱宋洛神的存在,扭頭看向李浮圖。
雖然對方很客氣,但是他也沒端什麽架子。畢竟,孟婆就在那坐着,雖然一語不發,但是要是惹怒了對方,哪怕賀老在,也沒有任何作用。
李浮圖無聲颔首,靜待下文。
“我想問問,接下來的幾家,你打算如何處置?”
他也沒拐彎抹角藏藏掖掖,直接開門見山。
這就是‘大家長’的責任所在了,下面人捅了簍子,得由他來出面擦屁股。
“您覺得我應該怎麽辦?”
李浮圖不動聲色,把皮球踢了回去。
毫無疑問,他現在已經坐在了談判桌上。
宋洛神安靜而乖巧的坐在一邊。
李昊天,年輕一代的領軍人物,可是他有資格和這位同坐一桌平等對話?
“我覺得,孔裴幾家,雖有過錯,但罪不緻死。”
他也沒兜彎子。
“裴老自知教子無方,已經向我請辭,雖然我還沒做回複,但是想必這一次,他們已經知道了教訓,況且,他們會出現在渭水河畔,也都是因爲李昊天的蠱惑,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是希望你能夠網開一面。”
李氏淪落已成定局,甚至曹家老太爺都破天荒的出面爲孔氏求情,這個面子,他抹不掉,所以這個時候,他也隻能能救一個是一個了。
李浮圖無意識搖晃着酒杯,沉默不語。
其實他也很清楚,渭水一戰,真正的起因是因爲地府與聖殿之間的宿怨,再然後才是李昊天,至于孔傅傑裴天驕那些人,根本就是李昊天強行扯進來的炮灰。
他們的死活,對李浮圖而言,真的一點都不重要,殺了,舉手之勞,不殺,也無足輕重。
不過以這位的身份,既然都把話說到這份上,這個面子給不給,倒确實是個值得好好考慮的問題。
自己固然無所謂,但是與龍國交好,對他而言也是一個必要的選擇,畢竟此時他不再是孑然一身,他在這裏認識了很多人,她們還要繼續生活在這片土地上。
看着閻帝沉默不語,這位站在龍國之巅的峥嵘人物也确實猜不準對方會如何回應。
畢竟不管再怎麽粉飾其辭進行開脫,孔裴幾家冒犯了閻帝的威嚴是真。
其實他最想說的是,就連李昊天這個主謀都能免于一死,又何必揪着着池魚不放?
當然,以他的身份,這種話自然不可能直接說出口。
既然是坐在談判桌上,提出了條件,接下來,自然得理所當然的抛出好處了。
“李峥嵘退下去後,他的位置空缺了下來,我慎重考慮了一番,覺得一個人很合适接替他的位置。”
李浮圖眼神微微閃爍。
他明白,這種時候,這位不會提無關的話題。
“我覺得,龍魂,或者說何無愧,無論是實力還是資曆,都有這個分量可拜大将軍,閻帝以爲然否?”
李峥嵘的位置,哪是一個位高權重足以形容?
現在消息還沒傳來,如果得知李氏将退出朝堂後,京都肯定有無數豪門會盯着這個位置。可是這個時候,這個拱衛都城安危的要位,就在宋氏九鼎會所的一個包廂桌上,被輕飄飄抛了出來。
哪怕宋洛神,此刻都有些屏息凝神。
李浮圖輕輕眯眼,沉默半饷,緩緩吐聲。
“善。”
僅僅一字。
分量何止千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