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信有自知之明,他明白自己如果動手,下場肯定比地上的兩個手下好不到哪去。
但是此刻被堵在房間内。他也無處可逃,隻能望東北打電話。
雖然有些丢臉,但也總比丢命強。
電話裏的聲音李浮圖不算太陌生,雖然算不上熟人,但是他和對方在京都有過一面之緣。
小王爺。
納蘭平旌。
“李少,還請息怒,等他回來,我一定嚴加處置,給李少一個交代。”
剛才趁着李浮圖和兩個手下動手,方信把事情全部向小王爺交代了一遍,沒敢隐瞞。
他能不能活命,此刻就全看小王爺了。
當然,他覺得問題應該不大,這個年輕人雖然年少得志,難免張狂,但是納蘭王爺的面子,他總不會不給吧。
可惜的是,他今晚碰到的是一個不按常理出牌的人物。
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
如果将方信放走,沐語蝶日後肯定會麻煩無窮。
“小王爺,不必這麽麻煩了。”
納蘭平旌态度和善,李浮圖的語氣也很友好,完全不像不久前才解決了兩條人命。
“上次在京都,小王爺将天空之眼相讓,我已經過意不去,現在正好是個機會,就讓我代爲效勞,幫小王爺清理門戶吧。”
言罷,李浮圖就将手機挂斷。
電話那頭,納蘭平旌沒再試圖繼續撥回,緩緩将手機放下,眼中閃現一絲陰霾。
“你......!”
方信錯愕,并且驚懼。
他雖然聽不到小王爺說了什麽,但是李浮圖的話,他聽得清清楚楚。
毫無疑問。
談判失敗了。
這個年輕人,爲何敢如此嚣張,連納蘭王爺的面子都不給?!
“這個手機對你而言應該沒用了。”
李浮圖将手機随意丢在一邊。
“好,你夠狠,我認栽。”
已然孤立無援被逼到絕境的方信似乎打算認命,低頭看向那把水果刀,上前一步,緩緩彎腰。
他貌似真的打算自裁以求個全屍。
可就在他拿到水果刀的一瞬間,刀身反照出的他的眼睛。
那雙瞳孔裏,充斥着陰毒與瘋狂。
接着,他迅速直起身,捏着刀,滿臉猙獰,大步朝李浮圖沖去。
“老子弄死你!!!”
“小心!”
沐語蝶驚呼。
面對方信的突然暴起,李浮圖似乎早有預料,處變不驚。
眼見尖銳刀尖捅來,他不閃不避,五指如鷹爪探出,将方信持刀手腕精準扣住,沒再給方信掙紮頑抗的時間,猛然發力。
“咔嚓。”
方信的手腕就像是朽木一般,幾乎瞬間就被折斷,劇痛甚至還沒來得及通過神經沖擊大腦,那把本來捅向李浮圖的刀雖然仍舊握在他的手裏,但刀尖卻向他折返刺來。
刀身雪亮。
映照出方信放大的瞳孔。
“噗嗤......”
人的肌膚在刀尖面前脆弱紙張,水果刀深入三寸,直接捅穿了方信的心窩。
所有的表情都在那一瞬間驟然凝固。
方信大口溢血,怔怔的擡頭,嘴唇哆嗦着,似乎想說什麽,可是已經沒有那個能力。
李浮圖松手,他便就像是失去了支撐般,後仰倒地,雙眼圓睜望着天花闆,死不瞑目。
猩紅血水不斷流淌着。
場面觸目驚心。
那把水果刀仍舊插在他的心髒處,他那隻被折斷的右手還握着刀柄,看起來就像是自殺的一樣。
李浮圖從一邊的茶幾上抽出一張紙巾擦了擦手上的血迹,看了眼失神的沐語蝶,沒有急着走過去安撫,扔掉紙巾,拿起手機打了個電話。
“鉑悅酒店1706号房,這裏有幾具屍體,帶人過來處理一下,把屍體都扔進浦江去喂魚。”
方信沒選擇自裁。
李浮圖自然尊重他的選擇。
葬身魚腹,徹徹底底的死無全屍了。
聽到喂魚的字眼,沐語蝶瞳孔顫動,逐漸回神。
李浮圖放下手機,正打算朝她走去,可是沐語蝶卻轉身朝房外跑去。
李浮圖一怔,繼而追了出去,沒忘順手把門給帶上。
沐語蝶跑到電梯前,焦急的按着電梯,扭頭發現李浮圖追了出來,她像是受驚一般,顧不得等電梯了,轉身又朝樓梯口跑去。
可她如何能跑得過李浮圖。
還沒跑到十六層,就被李浮圖給追上。
“站住。”
他抓住沐語蝶的手腕。
“你放開我、放開我!”
沐語蝶不斷掙紮,伸手推搡着李浮圖,就像是受到的驚吓還未消退把李浮圖當成了打算對她不軌的方信。
李浮圖牢牢抓着她的手腕。
“你現在這幅模樣,打算跑到哪去?”
沐語蝶的衣服被方信撕破,從肩頭到鎖骨都露出了出來,任誰看到恐怕都猜得到發生了什麽。
“不用你管,你來幹什麽?你走,你走啊!”
沐語蝶不住拍打着李浮圖的胸口。
李浮圖眼神平靜,任由沐語蝶拍打。
他知道,沐語蝶不是因爲驚吓過度受到了刺激。
她想逃跑,不是将自己當成了方信,而是因爲她覺得無法面對自己。
李浮圖不言不語,就像是木樁一樣。
逐漸的,沐語蝶的氣力減弱,雙手不再推搡拍打,而是緩緩的撐在了李浮圖的胸口。
“......對不起。”
她深深的垂下了頭,語氣裏透着哽咽,并且泛動着濃重的自責與愧疚。
“真的對不起......”
她嬌軀顫動。
淚如雨落。
李浮圖暗自歎息。
剛才他站在門口,雖然聽得不算完全,但大抵也清楚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麽。
爲了自己能夠盡快的出名,從而搶奪了原本屬于自己姐妹的機會,這種行爲可恥嗎?
确實可恥。
可是生活在***的娛樂圈,爲了出位,各種肮髒的事比比皆是,如今被關在紅樓的江彩娥就是個例子。
至少不管怎麽說,沐語蝶從未想過去傷害沈嫚妮。
活在這世上的,都是凡人。
凡人,自然難以避免的會有缺陷。
有多少人,敢說自己一生坦蕩?
“其實有些事說出來,才能真的過去。”
李浮圖輕聲道。
沐語蝶緊緊抓住他,靠在了他的胸口,淚水很快浸透了他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