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想跑,我還有話要問你!”
就這樣,在周喬和張欣蘭以及其他學生的古怪注視下,李浮圖被蘇媛拉進了教室。
“喬喬,你能不能坐蘭蘭那邊去?”
大學教室的中間一排本來位置就挺多,這點小事周喬自然不會拒絕,起身坐到了張欣蘭身邊把位置讓給了李浮圖。
那個兩鬓斑白戴着老花鏡的教授再次走了進來,也沒發現教室裏多出了個人,繼續開始了他的講課。
其實在大學課堂裏特别是高校之中很多時候都會有其他系的學生過來聽課,所以沒有多少老師會去在意學生的人數。
李浮圖也沒有想到自己居然還有機會坐在大學的課堂裏,聽着講台上的教授似乎在講述莎士比亞的生平,他一時間有種恍如做夢的感覺。
雖然如今有不少人認爲大學是人才進去,廢柴出來,好白菜進去,殘花敗柳出來的破地方,但在李浮圖眼中,大學仍然算是這個社會的最後一塊淨土。
“聽姚老師說她昨天在校門口碰到你了?”
見教授沒有注意到這邊,蘇媛立即開始發難了。
李浮圖還沒有注意到危機來臨,下意識點了點頭:“怎麽了?”
“聽她說你準備了禮物要送給我?”
蘇媛話音還未落地,李浮圖便暗叫不好。
完了,他怎麽一時間忘了這茬了。
不過李浮圖也非常人,随機應變的能力強大到令人發指。在蘇媛大眼睛的逼視下,他面不改色,“那東西本來是打算用來送給你的,不過現在已經到你姐手上了。”
“嗯?”
蘇媛眼瞳縮了縮。
“是這樣,今天早上回去我和你姐開誠布公的談了談,她現在已經被我說服了,不會再阻止你和我聯系。”
李浮圖很清楚,以現在這丫頭和沈嫚妮剛吵完架的惡劣關系,她肯定不會去打電話找沈嫚妮求證。
果不其然,聽到這,蘇媛根本沒有心思再關注禮物的問題,語氣有些激動的道:“你說的都是真的?!”
李浮圖點點頭,“她現在已經飛去外地拍戲了,還囑咐我這段時間好好照顧你。”
蘇媛一時間覺得不可思議,昨天表姐還那麽嚴厲的逼迫她,怎麽突然之間态度就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不過她也清楚,在這個問題上,李浮圖根本沒有理由欺騙她。
蘇媛是個懂得善待自己的人,既然想不通,索性就不去想了,反正結果是自己想看到的就行。
一瞬間,蘇媛覺得自己的心情雨過天晴,渾身都輕松了下來。
但所謂福兮禍所依,蘇媛還沒得及高興多久,厄運就降臨到了她的頭上。
“蘇媛,請你起來将我剛才講的那段《理查二世》中的那段話‘一個人的臨死遺言,就象深沉的音樂一般,有一種自然吸引注意的力量;到了奄奄一息的時候,他的話決不會白費,因爲真理往往是在痛苦呻呤中說出來的。一個從此以後不再說話的人,他的意見總是比那些少年浮華之徒的甘言巧辯更能被人聽取。正象垂暮的斜陽、曲終的餘奏和最後一口啜下的美酒留給人們最溫馨的回憶一樣,一個人的結局也總是比他生前的一切格外受人注目’翻譯一下。”
講台上,教授扶了扶眼鏡。
教室内的所有學生視線齊刷刷的轉向同一個方向。
蘇媛一愣,知道恐怕是自己剛才和李浮圖說話吸引到了教授的注意,想也不用想都知道她成績不算出色,在班上不上不下勉強稱得上個中等水平,那翻譯她雖然懂一兩句但是明顯不能完整完成。
李浮圖也是一愣,随即眼神變得玩味起來。
在周喬和張欣蘭一臉同情的注視下,不知所措的蘇媛硬着頭皮站了起來,迷惘的看着教授,一張童顔上浮現尴尬的紅暈,粉嫩的唇瓣嗫嚅着,片刻後隻見她微低下頭明顯底氣不足的開始翻譯。
開始兩三句還像模像樣,那教授也随之緩緩點頭,可是到了四句,蘇媛就開始磕磕巴巴起來,頭低得更低了,在場學生都明白這個校花隻怕也是不會,不忍看她出醜都微微撇過頭去。
周喬确實有心幫忙,但考慮到自己的真實水平還是沒有盲目逞強,張欣蘭更别說了,成績比蘇媛還差,如果換采薇來或許能行,隻不過采薇和她們不是一個專業。
莎士比亞所著的《理查二世》中的這段話,不要說是他們這些大二的學生,就是一些專攻英語的研究生都不一定能翻譯的好,這需要很強的文學功底和對英語語法句子結構有很深的研究。教授将這樣的問題提出來,确實有些強人所難了。
看着聲音越來越低最後完全渺不可聞的蘇媛,教授也沒太過爲難她,他知道這段翻譯對在場的所有學生而言都算得上很難,就算是他自己不看原版英文著作,想要翻譯的一字不差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這教授根本沒指望蘇媛能答上來,之所以點這丫頭起來隻是爲了以這種方式提醒她專心聽講罷了。
“好了,你先坐下。”
見教授擺了擺手,蘇媛如蒙大赦趕緊坐了下來,可誰曾想教授緊接着又把目光轉移到了李浮圖身上。
“這位同學,請你起來翻譯一下。”
這位教授雖然年紀比較大,但還沒到老眼昏花的地步,他認出這個陌生的年輕人不是班上的學生,多半是其他系的跑班上來糾纏蘇丫頭了。
對于蘇媛在學校的校花之名,教授也有所耳聞,下意識就把李浮圖當成了蘇媛的瘋狂追求者,對于這種上課聊天擾亂課堂秩序打擾自己學生學**小子,老教授認爲需要給他點顔色看看。
和蘇媛不同,教授把李浮圖點起來,的确是存心想讓他出個醜的。
在蘇媛幸災樂禍的目光注視下,李浮圖不慌不忙的站了起來,面對全班各式各樣的視線,他也沒解釋自己不過是來打醬油的,沖老教授禮貌的微微一笑,然後開始用标準的英倫腔翻譯起來。
爲了保持這段話的連貫通順性,他還把這段話的原著前面的一些内容和後面的一些内容都順帶着翻譯了出來。
随着他開始翻譯,在場學生臉上原本打算看好戲的神情漸漸演變爲震撼,眼中情不自禁的流露出了敬佩之情。
他們難以置信,沒想到這厮不僅能在籃球場上碾壓校隊驕子陳昂,現在連文采都開始讓他們望塵不及,這他媽還要不要人活了?!
“這家夥簡直是個變态。”
周喬喃喃自語。
看着帶給她一次又一次震撼的男人,張欣蘭此刻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那位教授眼神也開始發生改變,這莎士比亞的《理查二世》的英文版他翻了幾十遍,所以基本上是爛熟于心,所以他很清楚李浮圖翻譯的一點沒錯,而且李浮圖還用了很多那些隻有熟悉英國文化的人才使用的一些冷僻的俚語,讓這段話更加的完美。
看着侃侃而談的年輕人,教授眼中逐漸流露出不加掩飾的贊賞。
“讓衆人所追求的名譽永遠紀錄在我們的墓碑上,使我們在死亡的恥辱中獲得不朽的光榮;不管饕餮的時間怎樣吞噬着一切,我們要在這一息尚存的時候,努力博取我們的聲名,使時間的鐮刀不能傷害我們;我們的生命可以終了,我們的名譽卻要永垂幹古。”
最後李浮圖引用了莎士比亞《愛的徒勞》中的一句話,對上面那段話做了一番最好的解釋後,才在被打擊的一臉麻木的衆人那五味雜陳的目光下重新坐在了座位上。
蘇媛愣愣的盯着他,小嘴張得老大。
文武雙全。
此刻在教室内所有男生眼中,李浮圖已經不再是一個和他們同輩的年輕人,而是一個值得尊敬并且需要仰望的偶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