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播裏傳來播音員的聲音,整間車廂因爲播報員的話而騷動起來。不少下車的旅客,紛紛站起身,開始整理自己的行禮。
北雨棠沒有動,她的行禮很少,并不需要整理。
坐在她身側的肖嚴亦然如此。
整間車廂内鬧哄哄的一片,唯有他們兩人所在的位置異常的安靜,與外面的世界顯得格格不入。
當列車停下時,肖嚴和北雨棠兩人同時站起身。
兩人都有些詫異,兩人都以爲對方還要繼續前往下一站,沒想到兩人同一個目的。
肖嚴随着士兵們朝着左手邊的通道走,北雨棠并沒有選擇那邊,而是朝着相反的方向走。
兩人一左一右,跟随着人潮慢慢的往外移。
等到出了火車站,外面都是叫賣聲,不少拉人車夫,在門口招攬客人。北雨棠站在柏油路上,看着街道上來來往往的車輛。
這個世界,與上個世界真的很不同。
這裏的一切都是那麽的破舊,可是每個人臉上的笑容都是那般的純粹。
肖嚴下了火車時,目光不自覺朝着人群看去,在人群之中沒有看到那個奇怪的女子的身影。
出了火車站,門外早已有車子在外候着。
“少爺,老爺讓我來接你回去。”
司機打開車門,肖嚴坐上車。
當車子緩緩開出火車站,他側過頭看向窗外,就見着人來人往的人群之中,有那麽一個人靜靜的站在那裏,周圍的人就像與她徹底隔絕。
她就這麽安靜站着,周圍的一切就像是虛化了一般,唯有那一抹顔色映入他的眼眸。
這果然是個奇怪的女子。
車子很快從她的身邊開過,倒影在後車鏡裏的人影,漸漸的遠去,直到徹底消失。
北雨棠深吸一口氣。
她站在這裏一會兒,每個想要上前來問詢的人,在看清她身上穿着的衣服都讪讪的離開。
她穿着的實在是太破爛了,與街上行乞的人,相差無幾。
北雨棠攔下一名三輪車夫,“帶我去興欣飯店。”
三輪車夫一見着她一口道出地方,瞧着她的樣子,很是熟稔,便知道她不是第一次來金陵市。
二十分鍾,北雨棠走下車,站在興欣飯店的門口。她仰頭看着興欣飯店的招牌,要說這個世界上,讓原主感受到溫暖的地方,隻有這裏。
在她最無助的時候,是老闆娘收留了她。在面對趙雄的騷擾時,是老闆娘義無反顧的站出來将那禽獸男人趕走。
她的腦海裏浮現出一段段老闆娘護犢子擋在她面前的畫面。
“你有事嗎?”老闆娘狐疑的看着北雨棠。
這個姑娘很奇怪,盯着她家招聘門匾看,那東西有什麽可看的。
北雨棠收回目光,看向老闆娘時,唇邊揚起一抹弧度,笑容如泉水般的清澈明亮,刹那間晃了老闆娘的眼。
“老闆娘,我來應聘。”
老闆娘回過神來,心裏懊惱着,怎麽就被這姑娘的一個笑容給晃了眼,隻是那姑娘的那一抹笑容,給人的感覺很特别,有一種直達人心沖擊。
這一抹微笑,在很久很久之後,依然刻印在她的腦海之中,從不曾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