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前廣場上的所有人,聞聲齊齊看去!
隻見恢弘大氣的宮門處,正有兩人攜手而來!
左邊那人是江羽丞。
他今日着一身紅袍,衣領袖口皆是繡着蛟龍暗紋,腰間配一條指節寬的青玉帶。
一眼看去,當真是豐神俊朗。
别的不說,單單這容貌,便的确是一等一的好。
“咱們這位驸馬爺還真是風流倜傥,也無怪乎三公主如此鍾情與他,說什麽都要與其大婚了...”
“嘿,你也不想想,那江羽丞當初可是曾入過帝姬的眼的人!尋常人物自然不可與之相提并論!”
“說的也是。就算是放眼整個西陵,這年輕一輩之中,他各方面也都算得上是頂尖了吧?”
衆人議論紛紛。
然而就在此時,人群中卻忽然傳來一道有些突兀的聲音。
“哼,不過是個汲汲營營的小人罷了!臉皮生的再好,那也是醜陋不堪!“
說話之人并未故意壓低聲音,加上在場的人實力都不弱,所以幾乎都聽了個清清楚楚。
原本喧鬧的人群頓時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齊齊朝着聲音的來處看了過去,想要看看是誰竟然這般大膽,敢在這個時候這個場合,說出這樣的話來。
楚流玥聞言,也是微微擡眸,随後微微一怔。
說話之人是個中年男子,身材高大,十分魁梧,皮膚黝黑,站在那裏,完全像是一座可以移動的小山。
然而引人注意的,并非是他的外貌,而是——他身着一身黑色铠甲!腰間更是配着一把長劍!
分明是一位武将!
而整個天令皇朝,可以如此光明正大佩劍進宮的...寥寥無幾!
當然,最重要的是:他站在群臣的最前面,可見身份貴重!
當看到是這男人在說話之後,原本還打算看熱鬧的一些人連忙收回了視線。
啧,竟然忘了這位殺神!
他可是黑騎軍的總統領——蒙靖之!
說起這位,可謂是赫赫有名,整個天令皇朝的人,無論老幼,幾乎都知道這位猛将駐守西疆數十年,戰功赫赫!
雖然他不經常回西陵,但說起他的名頭,依然足以威懾人心!
這一次若非是因爲三公主要登基,他也不會趕回來。
如今江羽丞把持朝政,大權在握,敢公然這般辱罵他的,恐怕也就隻有手握兵權的蒙靖之了!
“蒙将軍,您這話是什麽意思?”
江栗左身爲太傅,三公之一,也站在群臣之前,距離蒙靖之,隻有幾步之遙。
聽到這話,他的臉色頓時難看了下來。
蒙靖之卻是嗤笑一聲,非但沒有半分退讓之色,反而繼續道:
“怎麽,本将說錯了?但凡他當初對帝姬還有半分情分,又怎麽會做出這種事情來?和誰在一起不好,偏偏是要和三公主?想當初帝姬是怎麽對待他和三公主的,如今仙逝尚未三年,他們二人就如此迫不及待的大婚,當真可笑!若是在西疆,但凡有誰敢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必定會被蠻荒子斬落人頭!“
他本就是武将,常年征戰沙場,渾身帶着濃厚的血殺氣息,凜冽非常,加上如今是真的對這事情看不過去,語氣更加兇悍,就更是氣勢驚人。
就連身後站着的幾個官員,都不自覺的後退了兩步,生怕被波及。
江栗左沒想到他說話如此直白且難聽,一時間氣的臉都白了。
“你!你!蒙靖之!你放肆!你這是在羞辱三公主!“
旁邊的宇文崴不動聲色的上前一步,攔在了二人中間,神色溫和的笑道:
“好了好了,人馬上就到了,這個時候鬧大了多難看?都各自消消氣!“
江羽丞憤怒的手都在顫抖。
明明是這蒙靖之先挑起的頭,他罵完了,他痛快了!卻不讓人反駁?
剛才的那些話,周圍這些人可都是聽得清清楚楚!
蒙靖之居高臨下的看了他一眼:
“嘿,這事情是他們自己做的,本将不過實話實說罷了,怎麽又成了羞辱了?看來...江栗左你也知道這事兒說出去多難聽啊?”
“蒙靖之!你休要猖狂!“
江栗左氣的不行,恨不得立刻上前,将蒙靖之狠揍一頓。
可蒙靖之乃天令皇朝最頂尖的強者之一,他上去不過是自讨苦吃罷了!
一旁的宇文崴一邊攔着他,一邊沖蒙靖之使了個眼色。
“蒙将軍,到底是殿下的大日子,您就少說兩句吧,全當給我個面子。”
蒙靖之這才收了聲。
周圍無數目光看了過來,江栗左隻覺得臉上火辣辣的。
他憋了好一會兒,好不容易才吐出一句:
“若你有膽,便當着三公主的面去說這些話!老夫倒是要看看,今日過後,你還能如何嚣張!這君臣之道,你懂是不懂!“
蒙靖之不以爲然,冷冷一笑。
“本将從來隻效忠于天令!“
君?
且不說如今陛下尚且活着,便是他也仙逝了,三公主上官婉能不能舉起天令權杖,還未可知呢!
至此,這一場小小的鬧劇,總算是平息。
然而四周衆人的反應卻是不一。
有人羨慕,有人歡喜,有人不屑,有人譏諷。
雖說蒙靖之有點擁兵自重的嫌疑,但他剛才說的那些話,卻也不是完全沒道理。
江羽丞先前是和帝姬定了婚約的,甚至也已經到了要舉行大婚的時候。
沒想到帝姬出了事兒,一切就都變了。
到如今,其實距離帝姬身死的日子,還不到兩年。
江羽丞就和上官婉這般大婚,也實在是讓人覺得不合适。
但這話可沒幾個人敢說。
如今蒙靖之鬧了一場,頓時讓場中的氛圍變得十分尴尬,四周的空間都似乎冷凝了幾分,仿佛凍結。
楚流玥看了蒙靖之一眼,心裏五味雜陳。
因爲她從未想過,蒙靖之竟然會幫自己說話。
印象中,她隻見過蒙靖之幾次,而且他總是黑着一張臉,看起來十分兇悍。
加上當初她扶植了慕青和爲黑騎軍的副将,從某種程度上瓜分了蒙靖之的權利。
她一直以爲蒙靖之對自己應該是沒什麽好感的。
沒想到...
“新人到,行初禮——上九天台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