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容修的話,楚流玥也驚訝萬分的回頭,看了他一眼。
他這話是什麽意思?
駱衍是南漪漪生母的親哥哥?
南漪漪和南禹行的母親,名爲葉蝶,也是南家的當家主母。
聽說當年在生下南漪漪之後沒多久就去了,所以南一繁格外疼愛這個女兒。
而駱衍,外界一直傳聞,他是葉蝶的一位遠方親戚,因爲家無親人,無依無靠,又天賦出衆,就被帶去了南家,成爲了半個南家人。
這些年來,駱衍也确實不負衆望,一路順利修行,突破成爲了尊神強者。
再加上葉蝶這一層關系,他在南家地位更是尊貴。
這也是爲何他對南禹行和南漪漪都格外照顧。
但楚流玥怎麽也沒想到,駱衍竟然是葉蝶的親哥哥?
而且,看駱衍的反應,分明是真的!
想明白這其中的關卡,楚流玥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
若是這樣的話,那...駱衍喜歡上南漪漪...
難怪他之前怎麽都不肯承認!
這種事情若是被世人知曉,那他和南漪漪的名聲,就算是徹底毀了!
盡管南漪漪已經死了,可駱衍還活着!
這樣的污名,一旦沾上,再想洗掉,可是千難萬難!
楚流玥這邊兀自震驚着,而牢房之内的駱衍,已經快崩潰了。
容修的那一句話,直接挑斷了他腦子裏緊繃着的最後一根弦!
巨大的震驚和恐慌湧上心頭!
他的确是葉蝶的親哥哥。
準确來說,是同父異母的親哥哥。
——他是葉蝶父親的私生子。
這麽多年來,他的身份一直被遮掩的很好。
除了父親和葉蝶,再沒有其他人知曉。
尤其是,那兩人早已經去了十數年,這個秘密,幾乎已經被徹底封印在了歲月的塵埃中,不見天日。
葉蝶對他極好,可惜去的早。
後來他就想好好照顧那兩個孩子,尤其是南漪漪,生的和葉蝶實在是很像,他自然也就更疼愛幾分。
但連他自己都沒想到,日積月累,這份感情竟是悄然之間發生了變化。
他不敢面對,一直深深埋藏,也從未奢想過什麽。
他怎麽也搞不清楚,容修是怎麽知道的!
駱衍所有的鎮定和從容,在此刻全都消散!
他神色瘋狂的看着容修,像是恨不得将他淩遲。
可惜這種攻勢,對于容修而言,沒有半分作用。
他神色如常,清隽妖孽的面容,在昏暗的燈火下,半明半暗。
看在駱衍的眼中,幾乎如同從地獄而來的殺神。
“若南一繁知曉這些,應該...也容不下的吧?”
他輕聲說着,又挑眉笑了一聲,
“哦,也不一定。畢竟,南漪漪是死在了他的手上,再怎麽說,他才是最對不起南漪漪的那個人,又有什麽資格來指責?”
昏暗逼仄的牢房之内,一片死寂。
楚流玥耳中隻能聽到急促的呼吸聲。
駱衍一手撐着牆壁,另一隻手用力捂住了自己的胸膛,微微彎下腰,大口大口的喘氣。
各種難聞的幾乎令人窒息的味道瘋狂灌入鼻腔,他卻已經毫無所覺。
容修的話,像是鋒利無比的劍刃,撕開了他用來麻痹自己的最後一層僞裝。
南一繁...
當真是他!
是啊,不是他,還能是誰呢?
他是這兩人的親生父親,南禹行恢複的那段時間,一直是他陪伴左右。
如果不是他做的,他肯定早就察覺到不對了!
但他什麽都沒做。
粉飾太平,漫天過海!
巨大的痛苦湧來,如朝浪般将駱衍徹底淹沒!
......
楚流玥也是擰起了眉頭。
她之前也曾猜想過,會不會是南一繁動的手。
但始終不敢确定。
畢竟,那是他的親生女兒,是他從小寵到大的掌上明珠。
她還清楚的記得,當初南一繁在看到南漪漪受傷之後,那滿臉的憤怒與心疼。
那不是裝出來的。
也正因如此,他做出這件事,才更令人不敢置信。
手心手背,他怎麽狠得下心?
楚流玥抿了抿唇。
容修既然這麽說了,應該就是肯定了。
甚至...他很有可能,已經知道是誰下的手。
剝奪一個人的原脈,轉移到另外一個人的體内,是非常複雜、且消耗能量的一件事。
南一繁不是天醫,絕不是他親手做的。
實際上,放眼整個神墟界,有這個能耐的,應該也不多。
良久,駱衍才終于直起身來。
楚流玥注意到,他扶着牆的手,因爲用力,已經扣的血肉模糊。
”們想問什麽,又想讓我做什麽?”
駱衍緩緩問道。
他的臉色一片灰敗,像是瞬間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氣神,整個人都頹喪了下來,如行屍走肉一般。
事已至此,他知道自己已經無力回天。
容修與楚流玥對視一眼。
楚流玥輕輕颔首,旋即上前一步,問道:
“這一次,是南一繁授意們前來暗殺我們的?”
駱衍點點頭。
之前他一直不說,是因爲心裏還抱着最後一絲幻想。
但容修的話,徹底擊碎了這一切。
南家?
南一繁?
都是戕害南漪漪的罪魁禍首!
而他那死死隐藏的心思,如今也已經被人察覺。
他還有什麽繼續遮遮掩掩的必要?
他不想活了,那些人...也全都應該跟着陪葬!
一絲瘋狂,逐漸從駱衍的眼底湧出。
“南一繁自己應該沒有這個本事。可知道他請誰出的手?“
楚流玥試探性的問道。
駱衍閉上眼。
“不知。”
他當初是陪着南漪漪一起去了雲天阙,被拒之門外之後,他好不容易說服南漪漪回去。
但兩人在雲天阙外不遠處的一座山上遇襲了。
他當時也陷入昏迷,再次醒來,就在南家了。
也是那個時候,他聽說南漪漪死了。
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他也不知道。
楚流玥沒有再問。
看樣子,駱衍是真的不知道了。
不過他既然肯承認,這一次是南一繁指使的他們,已經足夠了。
那麽機密的事,想也知道,南一繁不會輕易跟任何人說。
楚流玥伸出手:
“那個東西,現在留在手裏,也沒什麽用了,不如給我?”
駱衍先是一愣,旋即才明白楚流玥的意思。
她這是在要流雲飛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