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無聲流淌。
楚流玥緊緊攥着手中的一張透明琴譜。
上面那絢爛的光芒,幾乎晃花了她的眼。
從開始到現在,中間她幾乎沒有任何停歇,就這樣一張張的看過。
她體内的原力,也在這個過程中飛快消耗。
但每每到了原力枯竭的時候,丹田之内的那張透明殘頁,又會湧出更多的力量,灌入她的四肢百骸。
——那些都是她前些年不斷積攢的力量!
有了這些力量的支持,楚流玥才得以一直撐到現在。
而且這些力量從她的體内流淌而過的時候,往往如江河奔湧,不斷沖刷着她的血肉筋骨。
潛移默化中,她的肉身就在這一次次的淬煉之中,不斷變強!
也就是說,整體來看,楚流玥的實力其實一直都是在增長的。
隻是這個過程,太過痛苦與折磨。
每次能量耗盡,她都感覺自己像是一條瀕死的魚,拼死掙紮。
而在得到那些新的力量的支援以後,這種痛楚才會慢慢減輕。
可這樣的時間不會持續太久,因爲這些力量,還是會被快速消耗。
于是新的一輪循環,再次開始。
一次次,一遍遍。
楚流玥自己都已經記不清,她到底經曆了多少次這樣極緻的過程。
而且,這一切還在繼續,絲毫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更不用說,耳邊還有那肅殺琴聲,不斷萦繞!
這對任何一個人而言,都是極其煎熬的。
心智不夠堅定的,或許早已經敗下陣來。
楚流玥隻得靠着自己最後的一絲意志力,一直咬牙堅持着!
表面看上去,她和之前似乎并無什麽區别,從上到下都還是好好的,隻是嘴角沾染了星點血迹,并不打眼。
但實際上,她的體内,早已經是翻天覆地!
而她的腦海之中,更是在經曆着可怕的風暴!
琴聲不斷回蕩在她的耳邊,仿佛可見屍橫遍野,血氣滔天!
楚流玥體内的血液,也似乎随之沸騰起來!
她的身體開始微微顫抖起來,手中的琴譜掉落。
铮!
琴聲驟然止歇!
阿景看向她,平靜問道:
“要休息會兒嗎?“
她這樣子,着實已經到了極限。
楚流玥緩慢而堅定的說道:
“...不、不用...”
她的聲音十分微弱,但卻帶着一股執着。
随後,她将掉落在地上的那張琴譜撿了起來。
盡管手在發抖,但她還是緊緊的将其抓着,指節泛白。
阿景的手輕輕按在了琴弦之上,笑了笑,道:
“其實你不必如此強求自己。暫時歇一會兒也沒什麽大不了的。而且,你看的速度已經很快了。“
她進步很大,表現的比他之前預想的還要出色。
“又或者,我幫你将時間流速調整一下?那樣的話,你也能輕松不少。”
如今這時間流速太快,對她造成的威壓也是成倍的。
但凡放慢點,她的情況都會好很多。
“...多謝阿景前輩,您...您不必擔心我...”
楚流玥又搖了搖頭,拒絕了他的提議。
現在她隻希望,能夠以最快的速度将這琴譜融合,而後出去與容修他們相會,以免他們太過擔心。
雖然過程煎熬,但她還能扛得住。
阿景盯着她看了幾眼,無奈的勾了勾唇角,輕聲喟歎。
“還真是...固執...”
别的不說,單就這份心性就極其難得。
這樣的人,做什麽事都會拼盡全力。
又怎麽不會成功?
他指尖撥動,琴聲再起!
霎時間,她的腦海之中,又浮現了那血腥厮殺的場景!
忽然,一個念頭從她心頭閃過:
——這些畫面,似乎...并不是虛幻!
......
昏暗孤寂的空間之内,容修靜默而立。
他閉着眼睛,遮住了那雙令人神魂颠倒的眼眸。
随後,他掌心那一簇金色的火焰,迅速朝着他的周身蔓延!
不一會兒,他整個人就被那火焰徹底包裹!
那張清貴無雙的容顔,在這燦爛火光的映襯下,泛着如玉般的潤澤光芒。
眉心處,一個圖騰,漸漸浮現。
聖潔、尊貴、高不可攀!
與此同時,他身前,那一面巨大的看不到邊緣的鏡子之中的那道身影,也已經被黑色的火焰籠罩!
強大、霸道、血氣凜然!
他的眉心,也有一個圖騰,逐漸展露出來。
然而——那個圖騰,卻與鏡子之外容修眉心的圖騰,全然不同!
但這圖騰隻是閃現片刻,就被周圍的黑色火焰籠罩!
随後,容修伸出手,探向那面鏡子——
......
南漪漪隻覺得自己的身體在不斷下墜。
耳邊除了呼嘯風聲,什麽都聽不到。
不知過了多久,她終于跌落在地!
砰!
一聲悶響。
地面硬實,她這一下跌下來,差點沒直接骨折。
“嘶——”
她疼的倒抽一口冷氣。
但這一口氣還沒抽完,一片绯紅衣角,就進入了她的餘光。
她猛然一驚,連忙擡頭看去。
隻見在她身前不遠處,一截白骨正靜靜的躺在地上。
細長瑩潤,沾染着星點黑紅血迹,看起來像是人的小臂骨頭。
但是,真正讓南漪漪震驚的原因不是這個,而是——
那根白骨之上,竟是立着一個半透明的人影!
那是一個看起來四十多歲的男人,身形消瘦,一張臉平平無奇。
屬于看過一眼,就不會再被人記得的那種存在。
然而,當他的視線掃過來的時候,南漪漪卻是猛然覺得周身一寒!
一股無法言喻的冰冷恐懼,從心底陡然升起!
隻這一眼,她便笃定——這個男人,絕對不好招惹!
“你、你是剛才跟我說話那個人!?”
南漪漪緊張萬分的開口。
那中年男人沒有回答這個毫無意義的問題,隻是上下打量了她一圈,才淡淡道:
“名字。”
南漪漪愣怔片刻,才反應過來,他是在問自己的名字。
看對方似乎沒有要對自己動手的意思,她這才猶豫着說道:
“...南...南漪漪...”
“南家的人?”
那男人露出了然之色,
”難怪身上帶着如此寶物。“
一聽對方知道自己的身家背景,南漪漪頓時松了口氣。
這樣的話,他應該是有點顧忌,不會随意動手的吧?
“放心,我既然答應帶你出去,就絕不會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