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籽安的表情瞬間僵住。
他幾乎是不敢置信的看着楚流?,覺得自己好像聽錯了。
可,那泛着冷意的笑眼,卻在無聲的提醒着他沒有聽錯!
“你、你還要繼續?”
柳籽安聽見自己的聲音結結巴巴的響起。
不知是因爲重傷體虛,還是其他的緣故,他的聲音很是虛弱缥缈。
配合着他此時蒼白的臉色,簡直如同鬼魂。
楚流?笑起來,似乎心情很好的樣子。
“是啊!這不就是挑戰賽的規矩嗎?“
隻有兩個人都同意,比賽才能結束!
若有任意一方想要繼續,比賽就不得停止!
隻要不鬧出人命,其他一切自由!
柳籽安眼皮狠狠一跳——這個楚越,他竟是來真的!
無盡的悔恨翻湧而上,将柳籽安吞沒!
他不該和楚越約這一場挑戰賽的!
就按照一開始的打算,随便來切磋一番,給他點教訓不就行了嗎?
爲何偏偏得寸進尺,主動提出了挑戰賽!
更甚至——他答應柳茵桐來收拾楚越,本就是錯的!
可現在再說這些,已是徒勞!
“楚越!我已經認輸了,你還想怎樣!?”
害怕擔憂焦慮,充斥着柳籽安的内心,讓他終于忍不住爆發!
反正楚越不打算放過他了,那麽再繼續求饒,也沒有任何意義和作用!
“這兩次,我承認我都輸給了你!你已經赢了,卻還不依不饒!到底要怎樣,你才肯罷休!?“
楚流?臉上浮現一絲訝異。
“是你主動提出,要和我進行挑戰賽的,怎麽現在輸了,又來怪我?“
說着,她看向旁邊的鍾荀,誠懇發問。
“鍾荀師兄,在學院裏,若是挑戰賽赢了,是不是還要向輸的那一方賠禮道歉啊?”
“噗嗤。”
安靜的人群中忽然有人沒忍住,發出一道笑聲。
這一聲響起,就像是按下了某個開關,笑的人越來越多,最後鬧作一團。
“哈哈哈哈!沒錯!赢的人是要和輸的人道歉!楚越師弟,你将師兄打成了這樣,可得好好賠禮啊!哈哈哈!”
“還不快把你柳師兄攙起來?當面道歉還不夠,隻怕還得備上一份厚禮吧?”
“要我說咱們學院就是不一般,輸了還能當大爺!改天我也要找青雲榜上那幾個發起挑戰賽,好好教訓他們一番!”
衆人哄笑。
各種譏諷調侃的話語混在一起,字字句句又清晰無比。
鍾荀也笑了起來,擡高了聲音道
“楚越師弟,你放心,你赢的光明正大,咱們都看着呢!這挑戰賽的規矩,已經延續了數年,從未更改過,你隻管做你想做的就是!”
在學院裏,終究還是強者爲尊!
柳籽安蒼白如鬼的臉,迅速漲紅,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他來學院一年多,還從未丢過這樣大的人!
面子裏子,這下是都丢盡了!
楚流?上前一步。
她這一步走的很是輕盈,可卻像是帶着千鈞之力,重重壓在了柳籽安的心頭!
他喘着粗氣,身上各處都疼的不行,唇瓣微微顫抖,卻已經說不出話。
楚流?擡手——
“慢着!”
一道嬌斥,忽然傳來!
楚流?擡眸,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人群自覺的從中間分開。
一個人緩步上前。
正是柳茵桐!
她的俏臉之上,像是覆蓋了一層冰霜,渾身上下都泛着驚人的冷意。
原本熱鬧的人群,因爲她的到來而迅速安靜下來。
不少人私下暗自交換眼神。
學院中早有傳聞,說楚越之前在萬酒山上得罪了柳茵桐,今日一看,所言非虛!
這兩人之間,的确是有着過節!
柳茵桐似乎對周圍這些視線渾不在意,徑直走到了廣場之前,看着楚流?,冷聲命令道
“将他放了。“
語氣是如此的理所當然,頤指氣使。
好像旁人生來就應該聽從她的一切指使。
鍾荀皺了皺眉,率先開口
“柳茵桐,這是挑戰賽,按照規矩,旁人都不得随意插手。”
柳茵桐看了他一眼,臉上是毫不掩飾的輕鄙。
“什麽時候,輪到你來教訓我了?”
鍾荀的臉色有些難看。
對方在青雲榜上的名次不低,而且同時占據了武者榜和天醫榜,的的确确比他有實力,也有身份的多。
“我不是要教訓誰,我隻是陳述事實。“
鍾荀握緊了袖中的拳頭,并無退讓之色。
“不管是你,還是在場的其他人,都一樣隻能圍觀。這場比賽是否還要繼續,取決于他們兩個。“
準确的說,是取決于楚流?。
“無聊。”
柳茵桐輕嗤一聲,完全沒有将他放在眼裏。
她收回視線,還是看向了楚流?。
這次,她的聲音尖銳了一些,也帶着更加清楚的命令的意味。
“楚越,我說讓你把他放了,這場比賽到此爲止!“
”你——“
鍾荀剛開口,便被楚流?攔下。
“鍾荀師兄,這是我和柳師姐之間的事情,你就不必過多操心了。”
反正她已經得罪了柳茵桐,也不差這一場。
倒是鍾荀,沒必要爲她受到牽連。
鍾荀欲言又止,看到楚流?遞過來的眼神之後,隻好壓下了心中的沖動,輕輕颔首。
楚流?看向柳茵桐,笑了起來。
“柳師姐,好久不見,别來無恙啊。不知您的那隻赤尾丹鳳,可是已經養好了?”
不提這個也就罷了,一提這個,柳茵桐的怒火“騰”地一下就上來了!
“不勞你費心!也别扯這些有的沒的!我隻問你我剛才說的那些,你是沒聽見嗎?“
楚流?點頭
“聽見了呀!”
“既然聽見了,就識相一點,趕緊照做!”
柳茵桐向來是個火爆脾氣,而且自尊心極強。
上次輸了那一場,她直到現在還沒緩過來,每每想起都還耿耿于懷。
若非此時楚流?是站在青冥廣場上,她早已經直接沖上去!
”哦,這個啊“
楚流?的尾音拉的很長,唇邊噙着幾分笑,看起來有些漫不經心。
她一隻腳踩在了柳籽安那剩下的一隻完好的手上。
柳籽安本來是想躲得,可沒來得及。
等他反應過來,就已經感覺到一股劇烈的痛楚,從手上傳來!
楚流?緩緩碾壓着柳籽安的手,骨頭斷裂的聲音接連響起!
她偏了偏頭,輕笑道
“好像有點難。”
“因爲,我最不喜歡别人命令我做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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