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流玥眉心微跳。
容修這話的意思幾乎已經不言而喻!
她眯了眯眼睛。
“那你天醫的等級——”
容修思忖片刻,淡笑道
“略知一二。”
楚流玥嘴角一抽。
她是傻了才會信他這句話!
”明月天山宗門之下的弟子,什麽時候都這般強悍了?“
楚流玥沒有親自去過明月天山,但多少也算有些了解。
明月天山是一個獨立于各個帝國之中的宗門,頗有些清高隐世的感覺。
比起曜辰等等這樣等級的帝國,是要強上一線的。
這也是當初容修出生之後身體不好,便被直接送去了明月天山的原因。
在那裏,有着曜辰帝國無法匹敵的強者。
隻是,明月天山雖強,可也終究是在天幕界之外,絕對不可能與天令皇朝比肩。
那又是如何培養出容修這樣等級的強者的?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疑惑,容修向後一靠,饒有興緻的看着她。
“玥兒出身曜辰,如今不也已經是尋常人難以企及的強者了嗎?”
楚流玥一時間竟無言以對。
她重生之後,沒有了上輩子的天經原脈,幾乎相當于從頭來過。
從曜辰回西陵,這一路之上,她也的确是吃了夠多的苦頭,同時也撞上了足夠的運氣,才能有今日。
她能,爲何旁人不能?
何況,她從一開始就認定容修此人極其危險,那時候便已經預料到他非比尋常。
隻不過現在,她才清楚的認識到,她比他想象的,還要更強!
楚流玥靜默了一會兒,道
“容修,你尚且沒有說過,你‘聖子’的身份,到底是從何而來。“
話音落下,房間之内陷入一片寂靜。
容修望向她的眼睛,鳳眸之中似有波光流轉,如漩渦将人徹底吞噬沉淪。
片刻,容修忽然道
“你還記得我母妃嗎?”
楚流玥有些詫異他忽然問出這句話,但還是點了點頭。
當年曜辰帝國冠絕後宮的婉妃,誰人不知。
容修笑了笑,眼角眉梢卻并無笑意,聲音極輕極淡
“所謂‘聖子’,便是我在我母妃家族中的身份。“
楚流玥之前預想過很多答案,但是和這個都相去甚遠。
他母妃的家族?
不是說當年的婉妃出身尋常世家嗎?
怎麽現在——
楚流玥忽然想起當初三皇子帶兵造反的那一天,容修與嘉文帝似是決裂一般的對決。
那時候,嘉文帝想要突破,并進入天幕界,容修曾經說過一句話
他似乎說,他母妃平生所願,就是不想再讓嘉文帝跨入天幕界一步!
是了!
這樣想來,一切事情的因果便都有了解釋!
楚流玥微微睜大了眼睛
“你你母妃是天幕界之内的人?”
容修颔首。
楚流玥愣怔了好一會兒。
“原來如此”
之前她也懷疑過,但因爲後來事情太多,她就将這件事情抛到了腦後。
這樣說來,其實容修也算是天幕界之内出身的人了
他母妃的身份,顯然是遠遠高于嘉文帝的。
“那你“
“當年我母妃是出天幕界之外曆練,在一處地界遇險的時候,意外結識了父皇,二人就在一起了。但他們成婚的時候,我母妃并不知父皇的身份。“
容修淡聲道。
楚流玥抿了抿唇。
雖然容修說的極其簡略,可她大概也能猜出事情的來龍去脈了。
出身天幕界之内的女子,和嘉文帝成婚本就是低嫁,何況從種種情況來看,容修母妃所在的宗族,似乎還不是尋常家族。
婉妃年輕又天真,遇到了嘉文帝,便以爲是命定之人,義無反顧的與其在一起。
結果沒想到,她嫁的是一個帝王,後宮三千。
如此欺瞞,任何人都不可能心甘情願的接受和原諒。
也難怪有傳聞,說婉妃進宮之後,盡管嘉文帝對她極盡寵愛,可她還是郁郁寡歡,隻在宮中待了一兩年,便搬出來了,并且自此至死,也沒再回去。
至于她那個出身,應該隻是嘉文帝編造的罷了。
“我出生之後,母妃便将我送去了明月天山。後來過了幾年,族中的人找了來,要帶我與母妃回去,可惜當時母妃已去。“
容修語氣平淡,神色安靜,像是在說着别人的事情一般。
“當年母妃私自與外人通婚,本就違反了族規。後來得知父皇身份,自己成了一方妾室,就更是無顔歸家,便一直躲着族中之人的找尋,直至仙逝。”
其實當初,她将容修送往明月天山,也是不希望他的身份暴露。
她以爲,将容修托付到那邊就可以安心,隻是那之後,還是發生了很多她沒有預料到的事情。
當然,這些她都已經不會知道了。
楚流玥看着他,神色分明尋常,似乎對這些已經完全看淡,可是她心裏還是隐隐抽疼。
“所以這些年,你其實并不是一直待在明月天山的?”她輕聲問道。
“嗯。”
容修應了一聲。
“偶爾也會回來一趟,但都不會待很久。這事情之前一直沒有找到合适的機會告訴你,玥兒還生氣嗎?”
楚流玥心中輕歎,搖了搖頭。
他以這等出身回族,自當是千難萬難。
容修對嘉文帝心有芥蒂,而且當初已經徹底鬧掰,曜辰那邊他肯定是不願意回去的。
這大概也是他運籌帷幄安排好一切,最後卻選擇将曜辰帝位讓給三皇子的原因之一吧。
而他母妃家族這邊可想而知,他的身份應該也有些尴尬。
“容修,這些年你也很辛苦吧?”
從容修剛才說的那些話之中,不難猜出婉妃的母族是何等規矩森嚴的存在。
而容修對于他們而言,或許也是不願意接受的吧。
容修略作思忖
“還好。”
就是他奪得了聖子之位,虎視眈眈之人衆多,想造反的也不少,處理起來有點麻煩。
容修颔首,看到她滿是心疼的眸子,微微一笑,握緊她的手,将人拉入懷中。
她身上溫柔清甜的氣息,瞬間盈滿懷抱。
他攬住她纖細的腰肢,将頭埋在她的肩窩,嗅着她如雲青絲間的淡淡香氣,心中的某個空落落的地方,似乎也被填滿。
“我很好。”
他低聲說着,如呢喃,如傾訴。
“我有玥兒。”
有你,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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