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前半句,皇後心裏還是滿心歡喜,然而後半句卻是讓她的心情急轉直下。
她震驚的擡起眼
“什麽?陛下要去看臻臻?”
嘉文帝捋了捋胡子,長歎一聲。
“不錯。之前她嬌蠻任性,朕故意晾着她,就是想讓她改一改。現在已經過去了好一段時間,朕覺得她應該已經知錯了,而且,也實在是想她,所以來尋你一同去看望一番。”
嘉文帝心中自有他的考量。
容靳是犯了大錯,但是也得到了相應的懲罰,況且說到底,那也是他自己不争氣,皇後等人都是被牽連的。
他隻是想要讓他們心中多幾分忌憚,但卻并沒有打算就此讓容靳一蹶不振。
至于容臻,以前畢竟是他最喜歡的一個女兒,心裏多少還是有不舍得。
所以,經過了這幾天之後,他就主動來找皇後去看容臻了。
皇後有些遲疑的說道
“陛下,容臻最近情緒不太好,一直将自己關在房間裏不肯出來。臣妾擔心,您去了,她說不定會做什麽冒犯您的事兒。不如等過一段時間,她情緒平穩下來了,再去看她?”
嘉文帝皺起眉頭”将自己關起來不肯見人?她這是又怎麽了?誰又招惹她了?“
皇後歉疚的笑了笑
“這個您其實也知道,就是因爲慕副将之前她一直希望可以請慕副将幫忙治好她破碎的原丹,但是後來發生的事情,您也都知道。爲此她很難過。“
嘉文帝神色緩和了一些。
“怪不得。”
他本來也想幫容臻說兩句的,但是慕青和實在不是一個好說話的主,而且容臻還得罪了他,惹得他不耐煩,那就更沒有可能幫忙了。
如今這局面,也隻能怪容臻自己沒有福氣。
“臣妾倒是聽說,楚流玥幫永平郡主求情,讓慕副将請了天令皇朝的天醫來,爲平江王妃看病”
皇後垂下眼簾,神色哀傷。
“臣妾心中真是羨慕。隻可惜,當初臻臻和楚流玥之間鬧過一些矛盾,不然的話,臣妾還真想請她幫忙,或許臻臻也能“
說着,她用帕子擦了擦眼淚,似是十分哀傷和惋惜。
然而眼角餘光,卻是不斷的看向嘉文帝。
讓她失望的是,嘉文帝臉上并沒有半分生氣之色。
她心中有些憋悶。
容臻身爲公主,待遇卻還不如區區一個楚流玥和牧紅魚!
陛下爲何一點也不惱火?
她卻不知,嘉文帝曾經去過天令皇朝,知道那是何等強大的存在。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甚至整個曜辰國,在慕青和的眼中,都不過是蝼蟻。
慕青和想做什麽,想幫誰,都是他自己的事兒,哪兒輪得到他說話?
嘉文帝沉思片刻,說道
“這事兒怪不得你。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定數。不過,她總這樣下去可不是辦法罷了!朕還是去親自看一看的好!”
皇後一驚,眼淚也顧不得擦了。
“陛下!臣妾以爲還是讓臻臻自己冷靜一段時間比較好吧?她的性子您也知道,越是逼她,她就越是不聽話”
嘉文帝眉心皺起,盯着皇後
“皇後,你似乎很不想讓朕去見臻臻?“
這倒是奇怪了。
要知道在以前,都是皇後想方設法請他去。
他當然知道這是皇後爲了彰顯他對容臻的寵愛,大多數情況下也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但今天着實奇怪。
“沒有!臣妾隻是、隻是”
皇後想都沒想的反駁,可是剩下的話卻不知如何去說。
嘉文帝心中疑慮更甚。
他的神色變得嚴肅了起來。
“既然你不願去,朕自己去就是!“
說完,他便擡腳朝着外面走去!
皇後心中徹底慌了神。
如果不攔住陛下,後果隻怕是不堪設想!
她想也不想的跟了上去,同時腦海之中在不斷想着理由。
可是嘉文帝似乎是鐵了心要去!
正當她焦頭爛額的時候,迎面有一個人正快速趕來
“陛下!急報!”
嘉文帝終于停了下來,擰眉問道
“什麽急報,這麽着急?”
來人雙手呈上一個木盒
“陛下親自閱過便知!“
嘉文帝看了一眼那木盒,神色微凝。
這是他和星羅國皇帝暗中來往所用的盒子,裏面肯定裝着對方的秘密來信。
怎麽這個時候忽然來消息了?
皇後看了一眼,認出了那是什麽,心中忽然一喜!
這的确是急報,陛下絕對會先處理這些!
容臻的事情再着急,也不會比國家大事更重要!
果然,嘉文帝将那木盒拿在了手中,看了皇後一眼
“今天就先到這,朕解決了這些事情,再去看容臻。”
皇後正求之不得
“陛下放心,臣妾等會兒會再親自去看望臻臻,耐心開導。“
嘉文帝覺得有什麽不對,但現在也顧不上了。
“回禦書房!”
闵公公一甩拂塵
“擺駕禦書房——”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走了。
直到他們的身影消失在眼前,皇後才終于松了一口氣。
但她知道,必須得盡快找到容臻了。
陛下現在已經有所懷疑,肯定會繼續的,到時候如果被他發現容臻失蹤了
皇後簡直不敢想象!
她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決定演戲演到底
“去四公主那!”
另一邊,嘉文帝回了禦書房,确定四周看守嚴密,才終于将那木盒打開。
裏面有一張雪白的信,上面沒有任何字迹。
但他臉上卻并無辦法驚訝之色,反而習慣性的将它鋪開,而後拿起了旁邊的毛筆。
他将毛筆在硯台中沾滿墨汁,并在那張紙上劃下重重的一道。
随後,便是第二道、第三道
直到最後,他用墨汁将整張紙都塗滿。
一眼看上去,那上面隻有黑乎乎的一團墨迹。
但是,很快,那墨迹之下,開始有白色的字迹逐漸顯露。
過了大約一刻鍾的時間,那上面的内容才完全顯現出來。
嘉文帝看了一遍,眼中閃過一抹震驚之色。
旋即,似乎是有些不确定,他湊近了一些,又認真的一個字一個字的核對了一次。
他盯着那張紙,沉默良久,直到那上面的字迹完全消失。
“傳太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