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聽說夏瑞昌要過繼夏國棟,夏明昌打心底裏沒有一點不樂意。甚至還有些高興,覺得兒子的生活有盼頭了。
夏瑞昌手裏寬裕呢,要是能拿出錢來給夏國棟娶個媳婦。夏明昌覺得别說把兒子過繼給對方,就算讓他自己立馬閉眼蹬腿死了,他都樂意。
夏明昌坐下後,就緊握着夏瑞昌的手不放。他喘着粗氣,說話時喉嚨裏沙沙的似乎全是痰意:“咳……瑞昌老弟,你,給我說句,交心,的話。村裏,那麽多,晚輩,你,怎麽就,看中,國棟了?”
夏瑞昌看向對方,含笑回答:“老哥,不滿你說,我就是看重國棟敦厚善良。”
夏明昌明顯中氣不足,幾句話都說的氣促不已,斷斷續續:“可是,國棟他,是個,光棍啊!你要他,做兒子。那以後,還不是,斷,斷了香火?”
夏瑞昌早已想到了這個問題,聽得即刻回答:“老哥,國棟還年輕呢,有機會生兒育女的。我知道他和隔壁村的劉寡婦早就有情有義了,都是沒錢鬧騰的。
回頭我拿筆錢出來,你讓國棟拿去做聘禮。把劉寡婦和傻寶一起接過來。咱熱熱鬧鬧辦場喜事,國棟不就有媳婦了嗎?”
夏國棟本來一直坐在邊上畏畏縮縮的低着頭,聽到劉寡婦了。他竟然激動的立刻站了起來,驚問:“大伯,我?你,你咋知道?”
夏瑞昌看他一眼,眉眼和藹含笑:“你倆的事,我是偶然看見的。傻寶那孩子的病我打聽過,雖然治不好。卻不是遺傳病。劉家和咱們夏家祖上都沒有傻的,你接了她過門,遲早能生個正常娃出來。”
夏瑞昌的言下之意,真的是早早就相中了夏國棟,還爲對方考察過啊!
夏文昌聞言,臉色更是黑的像鍋底。但是今天他已經丢盡了臉面,實在在人前呆不下去。隻能匆匆呵斥着兒子兒媳,咬牙忍着灰溜溜先走了。
夏國棟聽着夏瑞昌的話,嘴唇抽了兩抽,忽然一捂臉,聲音都哽咽了起來:“大伯,不瞞您說。我活了三十六歲,劉翠是頭一個不嫌棄我長的醜的女人。我倆要是能成,大伯,我一輩子做牛做馬孝敬您。”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那是未到傷心處。一分錢也能難倒英雄漢,更别提一直深陷窮困之中的夏國棟了。
羅依站在夏瑞昌邊上,就見衆目睽睽之下,夏國棟越哭越厲害。肩膀一抖抖的訴說:“劉翠也是個苦命人,她從小沒了娘。十幾歲就被後媽逼着嫁了。結婚後生了個傻兒子,男人又得病死了。
現在婆家不做人,非說是她克死了男人。放話出來誰要娶她,就得給八百塊錢的彩禮,不然賴定她一輩子。我沒用,至今都沒湊齊八百塊。劉翠娘家回不去,還天天的在婆家挨打受罵。”
八百塊啊!真是獅子大開口,周圍的不少人都聽得倒抽一口冷氣,
現在豬肉也就一塊多錢一斤,大米才兩毛。村小學的正式教師工資也就幾十塊錢一個月呢。八百,夠一個正兒八經的公職人員上一年的班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