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米鎮文殊廟依山而建的那座山有些高,等謝華華一口氣跑了差不多三分之二的時候他便已是氣喘籲籲汗流浃背,他彎着腰雙手承載膝蓋上喘着大氣,随後又是重重的呼了口氣繼續朝山上跑去。
等他到了半山腰的時候偶然往下看去,已是大霧彌漫,将半山腰以上的風景襯托得如同仙境,美輪美奂,不過景色再美終是比不得山上那苦苦追尋的那人好看。
山上僅有三間禅房,環繞而建,然後剩下的空空如也的一面便是青石鋪就成了片小平壩,平壩左右兩面張着兩棵大樹,然後粗壯的樹幹支撐着一張簡陋的吊椅,椅子上有着一位女子背對着上山的人而搖晃着。
當踏上最後一道階梯的時候謝華華已是累成了條狗一樣,頭發散亂,渾身乏力,可等他望見那吊椅上搖晃背影的時候便覺得剛才一切都值得了。
自見着的那天便喜歡了,今日再見更加喜歡了。
“你,你,你——好。”本有千言萬語想與她講的謝華華頓時沒了分寸,說話也變得結巴起來,而他也不知道人家叫什麽名字,隻能如此喊了聲你好。
吊椅上披着長發的姑娘回了頭,她眼裏流露出一份疑惑,這人是誰啊?好像及有些面熟啊?
謝華華心跳已是加速,他雖不知道他自己現在什麽表情,但明白臉色必定是已通紅。
這女子姿色的确是算不上很好,這樣的甚至姿色放在京城裏大概也隻是些小權貴們玩弄,至于真正的大人物們可就瞧不上眼了。
她的臉龐如同稍微減少了幾錢的包子,眉眼也僅是平庸,鼻子倒是有些好看,不過也難以支撐起她的這張隻比平庸高出半分的臉來。
不過這女子的氣質卻是和京城女子不同,京城女人濃妝豔抹着居多,偶爾有女子說的不施粉黛可也是打了部分的淡彩,而現在謝華華眼前這個女孩才是真的天然純美。
身上的更是散發着讓人心曠神怡的氣質,反正謝華華見着她的時候無論心裏再有多大的壓力都是頓時一掃而空。
“你好。”女子雖疑惑謝華華如何會來這山上,可畢竟人家同他打招呼了自然不能充耳不聞。
“請問公子你是?”她瞧見謝華華仿佛癡呆了隻是傻笑便主動開口詢問,腳下不由自主的朝左邊的禅房而去,那裏有着把菜刀,這莫名其妙的男子上山來要是壞着壞心的話好防範。
謝華華眼睛盯着她,而嘴裏也說着話:“我——我叫謝華華,當然你以後也可以和我好兄弟一樣喊我花花。”
謝華華現在激動得又忘了問人家女孩的名字,不過也不怪他,他在情商這一方面大概就是比一張白紙差不了太多。
女孩停住了腳步,因爲她察覺這個說話很緊張的男子并未有什麽出格的行爲語言,再聽他說話這麽害羞女子便不由自主的笑了,可随即她又急忙拿長袖遮住露齒的笑臉,這臉上挂着的笑容便讓謝華華看癡了。
“公子所爲何事而來?”既然謝華華沒問人家芳名女子也不好意思講,所以兩人就尬聊了一番。
謝華華直接脫口而出:“我爲你而來”
女孩被謝華華吓住了,她掩面吃驚:“公子還是莫要開青琏的玩笑,再者青琏已是打算削發爲尼,再也不理會俗世之事了。”
“原來你叫青琏啊。”謝華華笑着,可随即又臉色大變,削發爲尼不理俗事?這是怎麽回事?
正好這個時候文殊廟的老主持和小沙彌正好走到山頂站在謝華華的背後,兩人一老一少腳力也是不差啊。
謝華華自然也發現了,他轉身朝着老和尚罵道:“老秃驢,你對我的青琏做了什麽,竟然讓她遁入你們這個什麽狗屁空門。”
老和尚還沒什麽,小沙彌就直接像隻被踩住了尾巴的貓炸了開來,回罵:“你罵誰呢,讓你不要罵不要罵,竟然不聽,小心我讓佛祖把你收了,然後把你打進十八層地獄去永世不得超生。”
老和尚“慧生,今晚開始你将藏經閣的所有經書再給我抄一遍,少一個字我便打你一闆。”
小沙彌嘴巴嘟嘟着,不過也沒有再頂嘴,反正被罰抄經書已經不是一次兩次,而是七八次了,現在抄經書直接不用看背着就可以抄出來,而且小沙彌很有自信能一字不落一字不差。
而老和尚心平氣和地對着謝華華說道:“我不會受她。”
謝華華松了口氣,可那女子就不着急了,臉色頓時變得有些緊張以及驚恐,她着急地問道:“方丈,您原先不是答應我了的嗎?怎麽現在說話不算數了呢。出家人不該是不打诳語的嗎,您現在這話不是違背了佛的所言嗎?”
一連好幾個發問,讓得小沙彌都頭疼,暗自咕哝的确山下女人都是老虎,以後看來得離她們遠些,随即他又重重地舒了口氣,幸虧方丈不收她了,不然自己以後在寺裏得故意躲着她呢。
而老和尚讓女子不要激動,幾人坐在石桌旁,老和尚對女子說道:“原先答應你是因爲你已沒有去處,我佛慈悲自然不會見你死去。佛言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所以我答應你。
“那方丈您爲何現在又反悔了呢?”
老和尚呵呵地笑了,指着謝華華,說道:“因爲現在有他了。他能夠解決你當前遇見的所有困境,你未來遇見的風雨他也能替你遮擋。當佛認爲他的信徒有着更好的歸處的時候佛會讓她去,而不是束縛在其身旁。”
“他?”叫做青琏的女子訝異,這年輕俊俏是公子的确讓人看着很是覺得尊貴,可這樣的人物與自己有什麽關系呢?自己已經無能爲力,除了遁入空門之外已經别無他法,這位公子就算家中有着萬貫家财可對上那家又如何能幫上一丁點忙啊。
再者就算人家可以,人家憑什麽幫助自己呢。
所以青琏再度請求老和尚讓她進入佛門,哪怕從此削去青絲與青燈古佛作伴也無妨,總好過以後去了那過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一旁的謝華華大概聽清楚了,自己一見鍾情的這個女子遇見了麻煩,而她無能爲力隻能靠着遁入空門來才能躲避,而她從始至終也不知道自己喜歡她,所以謝華華站出來了,他不管女子的震驚直接将她的手抓在他的手裏,這雙手的觸感與那天一模一樣,謝華華本鼓着勇氣要說的話又如魚刺卡在了喉嚨裏說不出來。
青琏皺着眉頭打算掙脫,也喊着:“請公子自重。”
謝華華瞧着她驚恐的眼神頓時心疼,謝華華這次沒有再猶豫,雙眼凝視。
“我可以,現在以後什麽風雨我都替你抗。”
這是謝華華這些年以來第一次對一個女子如此真誠的說着這句承諾。而且他必将爲此誓言付出他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