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道的軍士大多都是本地人士,很少有外鄉人,但上頭的将領卻又大多是從其他地方調遣而來,比如姚白秦飛之類,朝廷規定三品以下的武将不許在一個地方領兵超過五年,這也是爲了防止武将們擁兵自重。
大正以武立國,曾經也是一小國的将門世家,而當時便是擁有兵權最後靠着武裝建立了如今的大正國。所以大正朝曆年來都下了這麽一項規定。
而爲了解決經常換将可能導緻的軍心不穩的情況如今的大正皇帝修改了這條律法的部分,将由原先任何武将無論品級大小都不許在同一個地方領兵三年改成現在隻限于三品以下的将領,并且領兵時限也變成了五年,這也變相的提高了那三品及其以上武将的地位。
不過鎮遠城姚白卻是一個十分的特例,姚白作爲鎮遠城的守将手下有着八千精兵卻還隻是一個四品崇武将軍,并且他在西南道掌兵的時間早就過了五年之時,朝廷卻一直沒有對他有着新的任命。
或許是朝廷認爲如果換了其他人來可能西南道會陷入更大的混亂,不如就讓姚白一直守着這爛攤子。
貪蒙花離兩座連綿山脈的山腳有着兩萬朝廷的精兵安營紮寨,百步一崗,然後此時秦飛作爲前鋒已經親自率領了三千人馬前去偵查,另外姚白也派出了部分的斥候前往四方打探。
淩衍自走到戰事邊線的時候便經過了至少三十道關卡,每一道關卡都布置了不少的人馬,而他們扼守的位置的确也是貪蒙花離與外界的主要聯系通道。
對于盤查自己的官兵淩衍都積極配合,反正對他而言這樣耽誤不了太長時間,倒是跟着他一路走來身上背着的包袱被一而再再而三打開的朱思有些不耐煩,淩衍讓他不要放在心上,姚白這個做法的确不錯,如果不設置好關卡若是讓山賊溜了怎麽辦。
等到淩衍走到姚白所在兵營的時候,放眼望去心中也很震撼,哪怕淩衍已經經曆了九圖部落滅亡的過程可一旦這人數多達數萬望着便是十分震撼人心的,更加上兵營之中士兵正在操練,一走進兵營一股子戰争号角的聲音便讓整個人的骨頭都有了酥酥麻麻的感覺。
“督軍大人,将軍已經恭候多時。”才剛入兵營便有人來将淩衍迎接去見姚白,等走進姚白的軍帳發現已經有加上姚白在内的八名将領。
九人瞧見淩衍走進來急忙都是起身行禮紛紛喊着“見過淩督軍。”
現在又多了一個名号便是淩督軍。
“諸位辛苦了”淩衍微微一笑,并未擺出一副臭架子來讓面前這九位足以說是很是愉快,畢竟讓一個連仗都沒打過的人來做督軍,若是這督軍狗屁不通卻又愛發号施令大家都會很不好受。
“督軍大人,快快請坐!”姚白急忙讓出他的位置,無論是從身份還是地位淩衍都高于他,所以讓淩衍坐在統帥的位置上姚白并未覺得這有什麽,不過淩衍婉拒了姚白坐在了姚白座下的最近一張椅子上,而在大家圍坐在一起的中央是塊巨大的戰争推演沙盤,插着紅布的是大正朝的軍隊,而插着藍旗的便是西南道的土匪。
淩衍一眼望去,發現情況好像沒有他原先預計的那麽簡單,現在去看了沙盤,藍旗數量竟然是比紅旗數量還好多,更重要的是藍旗總是插在一些極其隐蔽的山脈之中,淩衍皺眉,姚白自然看見了淩衍的眼神,他起身指着沙盤說道:“淩督軍,這沙盤之中基本上都是以貪蒙花離山作爲參考,基本上外面有的裏面也都有。”
“那裏面是不是也有敵人呢?”
“這個自然,藍旗一方便是土匪勢力,另外淩督軍現在看到的沙盤還是最新的一款,以前的時候紅旗寥寥無幾,藍旗漫山遍野,直到秦飛不知使用什麽辦法竟然找到了西南道的勾魂者,借助勾魂者對于匪窩的熟悉,這才消滅了許多山匪。”
“勾魂者?”這個名字淩衍卻是第一次聽見,而姚白見淩衍疑惑便主動解疑答惑,淩衍對這個勾魂者來了一絲興趣,不過既然跟了秦飛大概要見的話得去更前線才能見到了,或者是要深入大山之中才能見到。
“對了,姚将軍,這仗你打算怎麽打?”淩衍不是打仗的行家,所以對于怎麽發動進攻何時發動總進攻還得需要請教姚白。
姚白指着在沙盤起伏山脈講道:“枭洪山易守難攻,是剿匪之中最爲難啃的一根骨頭,另外土溪山隻是知道大概位置是在這裏。”
沿着姚白手指的方向看去,一座凹陷的山脈,同樣的易守難攻,更重要的是這處地方極爲容易迷失方向,再者早晚都有非常厲害的毒霧,從沙盤上看很難看出來這裏面居然會隐藏土溪山的上萬人來。
至于枭洪山的位置朝廷知道的更爲清晰,可雖然是知道大概位置可攻破枭洪山的難度同樣十分巨大,甚至比土溪山還要難上幾分,因爲枭洪山現在知道的防線便有足足三層,這三層防線都已經被項将蒙莫布置下了重兵,隻要去進犯很容易就會被人關起門來大打狗。
至于還有山中許多零星山匪在得知朝廷發動大軍剿匪的時候被吓破了膽子直接投降,對于這部分人姚白卻不是十分相信,他還是将許多山寨的頭領抓了起來,哪怕他們是主動投降,對于姚白而言,這幫土匪都有罪,不可能因爲你投降了變能将往事一筆勾銷。
那些頑固不化的山寨,短短半日就被攻破了三座,大軍所過寸草不生,便是他們辛苦經營了多年的山寨都一場大火燃燒殆盡,至于死傷人數已經多達五百人。
淩衍雖然是坐于下方,可與姚白講話的時候便不用小聲以及忌諱:“姚将軍,能否告知我大概最晚能夠抵達土溪山與枭洪山的老窩,另外攻下這兩處地方又需要多長時間?”
對淩衍如此提問,姚白如實回答:“準确的說,這次剿匪行動姚白隻敢保證除了枭洪山土溪山兩股勢力之外,其他的土匪隻需一個月,一個月時間我便能肅清他們。可淩督軍問的後一個問題原諒姚白實在不能回答。”
“哦,爲何?”
“淩督軍,枭洪山土溪山不是尋常山匪,他們的手下個個都訓練有素,戰鬥力并不比朝廷兵馬弱。再者督軍應該也曉得,土溪山的夜枭洪厘枭洪山是項将蒙莫朝廷捉拿了他們這麽多年都沒有成功,姚白在西南道做這個鎮遠城将領也有六七年光陰都沒能剿枭洪山,更何況如今再加土溪山,若要覆滅他們實在艱難。”
淩衍疑惑:“不會要打上兩三年吧?姚将軍,若是廢了這麽大功夫剿匪都要花上兩三年時間,你這位将軍大概也沒有臉再做了吧。”
姚白搖頭:“不可能,最多一年,如今舉西南道兩州一城之力姚白有信心徹底解決西南道匪患。”
“這就好”淩衍起身,在場的所有将領也跟着起來,淩衍掃視一圈,對他們講道:“諸位将軍都是朝廷的棟梁,這些年來西南匪患猖獗,危害國家安定,擾亂黎民百姓的生活,更是濫殺無辜實在可恨。今日諸君得朝廷旨意共襄剿匪大計,希望大家用心用力。”
“謹遵督軍大人教誨!”
講完之後淩衍便出了軍帳,姚白親衛跟着淩衍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淩衍擺了擺手表示不需要,他行走于兵營之中,正在列陣官兵瞧見淩衍在軍中隻着便衣不着甲胄有些詫異,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淩衍的身份,所以一時間大家都對淩衍這個在軍中能夠自由出入的人起了好奇心,不過這好奇心在當他們得知淩衍身份之後又徹底煙消雲散,天與地怎麽都不能有交集。
這座兵營修建于高處,所以出來便能看見一座接一座的山峰,這西南道多山,可貪蒙花離兩座大山便占去了足足一半,足以見得這兩座山範圍多廣,要想在這茫茫大山裏尋找到刻意隐藏的土溪山枭洪山的确不容易。
而在從西南道出發回京城的路上,觀星公子率領着三百禁軍追上了洪落愚的馬車,不過禁軍還離着洪落愚的車馬還有數百米的時候便被鬼面營的人攔了下來,身爲守衛皇宮的禁軍對上鬼面營的人也沒了争鋒的勇氣,所以最後觀星公子一人前往求見洪落愚。
觀星在車廂外面伏地叩拜,嘴中說道:“大司長,觀星有一事不明,而觀星給自己算了一番,得知不明之事能在大司長您這兒得到答案,大司長能否告知觀星呢?”
洪落愚掀開車簾,輕輕擡了眼皮,這便是讓觀星進來說話,觀星小心翼翼進了車廂,正襟危坐不敢東張西望,洪落愚讓他放輕松些,又問觀星他要問的事情是什麽。
“大司長,前段時日觀星在京城夜觀天象發現西南道有着天地異象發生,大概是天雷滾滾,而發生此異象的原因觀星更是驚駭,竟然是有人行逆天之舉導緻。大司長您是否知道些什麽消息沒有?”
洪落愚雙手交叉平靜地擺放在前,沉聲回答觀星:“未曾知道,不過我倒是好奇觀星你口中的逆天之舉是什麽?”
觀星自進入車廂便一直低着的頭此時低得更加低了,說話的聲音竟是緊張萬分:“比,比如逆天改命死人複生等。”
洪落愚笑道:“嗯,逆天改命死而複生啊,觀星,我知道你修習的極爲少見的道家道法,最是喜歡這些虛無缥缈的空想。但我這輩子,不信鬼神不信仙佛,若是真能死人複活,那爲朝廷犧牲掉的那麽多士卒應該活下來。”
“觀星明白”
觀星退出車廂,洪落愚眼神深邃,心中對于這虛無缥缈的事情開始逐漸多想。
别了鬼面營的人,觀星與三百禁軍先行一步回旨,騎馬而行的觀星明白洪落愚有意瞞他,可又如何呢?連觀星都沒有懷疑監天司大司長洪落愚會做出不利于大正皇帝的事情來,更别提是危害大正江山的事情。
“可别是無憂吧?”一個念頭在觀星腦海裏一閃而過随即消失得仿佛從來沒有來過,高頭大馬,觀星身在金縷衣,可他是謀官,而且想事的時候已經逐漸偏離那金縷衣不許涉及朝政的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