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州,田辛本是志得意滿之際,可當他得知洪落愚竟然是将赫州令尹之位交給區區黃楠郡郡守蘇坡之後臉色十分難看,雖然僅僅是洪落愚一言可既然連大司長都這樣講了,那朝廷頒布的聖旨必定不會出其左右。
打算雲赫兩州一手抓做未來西南王美夢的田辛夢碎了,他在思慮爲何洪落愚沒有提議他,随後田辛明白了,其中必定是那位鬼門關外走了一趟的四司司命鎮世王府淩衍插手。
“人算不如天算,我還是小觑了淩衍在大司長心中的分量。”田辛知道淩衍是對自己有着份不悅,畢竟當時赫州那麽混亂局勢自己本該援救卻是作壁上觀,唯一出的那麽份注意也是不切實際。
不喜卻也沒有辦法,況且田辛并不覺得可惜,誰都不是一帆風順,前進路上總要遇見過艱難阻礙才算正常。
田辛派人傳令雲州各處兵營統領立刻整軍,另外讓雲州各郡縣官員對于治下之地加強管理。
這些年來田辛暗中掌握了一批西南道境内私通山匪之人的名單,這基本上沒有幾人知道田辛手上有這麽一份名單,而田辛對于那些人隻是監視着其動向而不動,以前是時機未到,現在田辛已經确信接下來朝廷一定會下旨全力剿匪,至少也都把枭洪山土溪山這兩處巨大禍患地方打殘打廢。
田辛當初幻想着如果讓他去做赫州令尹便按照名單上的名字來抓人,如此功勞足以讓他躲掉那些赫州官場上的明槍暗箭。
而現在雖然這赫州令尹之位并不屬于他田辛,可田辛還是打算順着這名單抓人,他田辛在西南道摸爬滾打了這麽多年,和以往西南一霸楊家都鬥得不相上下對付個腳跟都站不穩的蘇坡綽綽有餘。
雲州因爲田辛的一紙調令各處兵營集結随時準備出兵,另外都還未回到鎮遠城的姚白派人拿着他的兵符先回鎮遠城,剛才時候姚白接到洪落愚的命令,讓他迅速集結鎮遠城剩餘兵馬壓入貪蒙花離山脈,所以姚白立馬轉頭朝赫州城而去。
鎮遠城八千兵馬被他帶出來兩千人馬來,剿匪之事迫在眉睫,姚白已經沒有時間回去仔細布置,爲了節省時間隻能立刻前往赫州城聽從調令以及具體剿匪事宜。
同一時間,前往赫州城走馬上任的赫州令尹蘇坡也得到命令即刻前往面見洪落愚。
淩衍呢自然也是回到赫州城,不過他提前蘇坡一天時間抵達,來時淩衍将黃楠郡事情徹底解決,原本岌岌可危的楊家楊林卻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成爲新任黃楠郡郡守,而且随後淩衍讓楊林盡快拿出一份楊家之中無辜者有才學者的名單來,這一批人将會因爲各種緣由而得以赦免,至于那些本就從前壞事做盡的罪人自然不能得到一絲容忍。
不過爲了别讓楊林遮蔽了自己的雙眼,淩衍也安排了相應的人監視楊林,不是蘇坡,這是淩衍布置在赫州的最後一道後手,他提攜了蘇坡楊林,可到底與這兩人不過才一面之緣,淩衍自認看人的本事不差,可要是真的看走眼了也難以避免,所以得留下後手來盯着楊林蘇坡。
淩衍與觀星率領着三百禁軍在官道之上馳騁,朱思稍慢一個腦袋的距離,臨近城門的時候卻又個個都下馬步行,因爲淩衍不願驚擾城中百姓。
不過身後那黑甲禁軍已然吸引住了城中百姓的目光,還未進城之際就有一幫聞訊而來的男女老少前來圍觀,至于在城門排隊入城的百姓瞅見那牽馬而行的走在前頭的兩位俊俏公子的時候春心蕩漾。
淩衍與觀星皆是玉樹臨風,風流倜傥,世間難道的美男子,淩衍身着華服邁出步子之際都能感受到他的氣魄,而觀星雖然是件道袍加身可還是有着俗世風塵的美麗。
道上自由奔放的女子膽子确實是十分地大,更有風塵女子露出肩頭朝着那隊伍前方的兩人抛媚眼,其中也不缺乏已爲人婦的風韻寡婦,她們都在暗送秋波一樣的盯着那兩位俊俏年輕公子。
那陣勢,要是能被兩位公子瞧上眼了,便是一夜風流也是十分驕傲了的,毫無疑問隻要淩衍觀星勾勾手指,這街上大把的女人願意爬上他們的床。
“無憂,要不你與我約上幾個漂亮地女子來吟詩唱詞飲酒一番。”觀星公子不正經的朝圍觀人群中一份誘惑的眼神,男子的誘惑尤其是英俊男子的誘惑絲毫不比美人差上絲毫,所以這下圍觀之中的女子都像是發了瘋一樣瘋狂大叫,淩衍苦笑,這觀星竟是這麽不正經。
“觀星,你若是對這方面有興趣回京之後我帶你去天仙樓潇灑,何苦在這邊自尋煩惱呢。”反正這路旁的女人雖然的确是有那麽幾個是有味道,可到底比起京城那邊差了許多,再者西南道女子膚色都較爲暗淡,淩衍卻是不喜歡這個樣子。
聽聞淩衍所言,觀星公子哈哈大笑,然後悄悄在淩衍耳邊講道:“無憂,你膽子可真大,與七公主有着婚約在身還敢去風月場所厮混,不過我可是聽說了公主殿下在京城發了話,哪家樓子敢做你的生意直接封樓。你還講帶我去天仙樓?可不敢呢。”
戳中此事淩衍就尴尬了,他十三四歲便是經常出入花柳巷子,這一下子身上背着個婚約,外人瞧着這是和公主成親那該是多麽好的事情啊,可這其中辛苦隻有自己明白啊。
“對了,無憂,我來京之時聽說你在天仙樓包養的那位洛雪姑娘好像有些麻煩。”
“嗯?還有這回事?”這段日子自己沒有時間去見洛雪,一方面是因爲的确有着許多事情要去處理,另一方面也是因爲需要考慮趙沐春的想法,但就算如此京城上下還有誰不知道洛雪是自己淩衍的女人呢?或者是明知其中内幕依然是去惹事。
觀星小聲講道:“這段時間三皇子手下的謀士李賦多次前往天仙樓,那位李先生在我看來并不是這種喜好女色之人,可三天兩頭的往天仙樓跑而且還是指名道姓的找洛雪姑娘,這可是讓我十分疑惑。”
“李賦做事滴水不漏,這件事他做的卻是讓我覺得十分魯莽,除非洛雪還有其他的什麽身份讓連作爲四皇子老師的李賦都感興趣。”
淩衍自然不會同觀星講洛雪是太西國最後一位君王的女兒,也就是洛雪爲已經亡國了的公主。
當初在天仙樓因爲洛雪淩衍便與四皇子趙玄平有着一番争奪,最後還是淩衍拔得頭籌抱得美人歸,當然那個時候淩衍也得知了洛雪的身份,明白趙玄平是要拿洛雪去威脅那太西國遺留下來的兵将。
“這趙玄平莫非背地裏又有什麽動作?還有那李賦行事詭異,看來我得提防着一下李賦。”淩衍實在不知道三皇子趙玄平要做什麽,李賦現在的舉動無疑是不明智的,如今趙玄奕太子之位被廢,剩餘的三位有資格争奪太子之位的皇子背地裏已經正在角力,而李賦對于一個天仙樓的歌女這般騷擾難道就不怕大正天子有意見。
況且前來西南道之前淩衍便因鐵蛇幫的任留香韓君和李賦又見一面,還被李賦擺了一道,然後發覺李賦早就預謀讓麒麟幫吃虧,若非鐵蛇幫一事麒麟幫或者極速發展的勢頭必定要減慢下來。
淩衍人在西南道對京城的事情鞭長莫及,更别提那鬧事的還是李賦這個三皇子趙玄平身邊的紅人,除非勞煩淩紀出手,可僅僅如此便讓淩紀動身淩衍覺得有些大題小做。
“對了,觀星,問一句你覺得接下來的太子之位應該是誰來坐?”淩衍突然問觀星,觀星停住身子,小心翼翼地講道:“無憂,你可知道陛下嚴禁金縷衣的人摻和朝政,金縷衣的人無論在外還是在京城都不許議論,更别提一國儲君之位這樣的大事,我不明白也不去想。”
淩衍笑了,金縷衣一直以來便是給予世人一種極其神秘的感覺,可說到底金縷衣爲朝堂之上的一部分,不參政議政?可能嗎?若是說有着一位皇子背後站着整座金縷衣,那他何愁不能坐上将來天子之位。
不過既然觀星不願意多講淩衍也不問,但淩衍卻也沒有停止這個話題,他繼續說道:“我希望接下來的太子之位還是趙玄奕。”
“爲何?”
“隻是單純的感覺罷了,覺得讓玄奕來做未來天子應該于天下百姓有益。”淩衍這話就是違心之言了,他對趙玄奕有些愧疚,若是十年之後趙玄奕還能活着下來,淩衍也不會支持他做皇帝,因爲趙玄奕知道是淩衍出賣的他,如果真讓趙玄奕做了皇帝淩衍敢保證鎮世王府必定要被趙玄奕慢慢的吞沒掉。
而觀星也沒有追究淩衍說的到底是實話還是違心之言,他也不打算在這個話題上發表任何意見,身爲金縷衣的謀官觀星隻忠誠于一人,那便是大正天子。
城内城外人滿爲患,淩衍等放眼望去竟然都是烏壓壓的人頭,寸步難行,最後不得不讓禁軍走在前方開道。
威猛禁軍開道自然是無往不利,圍觀百姓急忙讓出一條道來,幾人好不容易走到了洪落愚的面前,隻看洪落愚面帶微笑,手拄着一根拐杖,講道:“我爲赫赫有名的京城四公子的無憂觀星兩位公子準備的萬人空巷大禮怎麽樣?”
淩衍愕然,感情現在都跟着自己身後走來的這幫人與洪落愚還有巨大的關系,觀星公子苦笑:“大司長,您可真是害苦我們了,差點就走不到您跟前說上句話的。”
“大司長,接下來怎麽辦?”
洪落愚讓兩人先跟他進府去,而朱思很自動地被洪落愚忽略掉,不過也是,真讓朱思跟着洪落愚這個監天司老祖宗一起走他也怕啊。
觀星與淩衍一左一右攙扶着洪落愚,至于那根拐杖又是由淩衍用空出來的右手拿着,淩衍笑道:“過兩天我給大司長您一份名單,上面的人都是無大過之人,其中有些人更是需要重用,另外大司長應該知道蘇坡一個人過赫州這邊來做事不方便,所以需要帶着一些人一齊過來,到時候官文還需要大司長您寫寫。”
洪落愚轉而對觀星講話:“瞧瞧這個淩衍,一回來我跟前便求官求權,我這把老骨頭早晚得被他累散咯。”
觀星低頭:“大司長您這話觀星可是十分贊同,無憂是能讓别人辦好的事就不麻煩自個,他可不管别人累不累啊。”
“哎,我說觀星,我什麽時候”話到嘴邊又講不出來了,淩衍撓了撓腦袋,嘟囔道:“不就是請你幫忙做些小事情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