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負一流武學的淩衍對于周圍一兩裏地的空氣異常震動有着清晰的感知,不過暫時他還不确定究竟是哪個方向發生了戰鬥。他轉身詢問朱思:“朱思,這條路上一般情況下會會不會出事?”
朱思搖頭,說道:“這條路可是朝廷進出西南道的官道,沿着這條路在進了西南地界再往前走四十裏地還有朝廷設置在西南的軍鎮鎮遠城,那裏可是常年駐紮八千兵甲,所以官道上哪怕是那群大山裏行事嚣張的山匪們也不太敢在官道上犯事。”
淩衍突然笑起來,講道:“我記得那位這兩年剿匪有功的勤林将軍秦飛就是在鎮遠城做事吧?而鎮遠城做主的姚白就隻是有着個正四品的崇武将軍的官職,這次咱們來可帶着擢升秦飛爲四品千牛将還有正三品太學院武學教習的聖旨的,以後姚白在面對秦飛的時候是不是就要尴尬許多了啊,畢竟早些年還是矮自己一品的下屬這麽一下子比自己還要高一品了。”
這話朱思卻是不敢搭了,自己隻是個小小的六品禮部無實權的主事,而淩衍所現在提及的任何一位都不是自己能評論得起的,一個手中有統管八千兵甲的崇武将軍,另一位勤林将軍雖然此時也是四品但等聖旨宣了之後那就是三品官了,官大一級就要壓死人的,現在就是直接要大三級那隻要個眼神就能殺死人人了的。
淩衍也知曉朱思膽子小,不過這些話沒人與自己交流着實有些無聊啊。
“這樣,既然朱思你不想談論,那我便問問你爲何曾經前朝大翰爲正三品的千牛将怎麽到了我朝便成了四品武将了?”
朱思回答:“這個屬下卻是着實不知道,還請大人答疑。”
這瓜皮總算是多搭了話,淩衍此刻沒在意遠處那場不知名的戰鬥,既然那幫人沒在自己眼前鬧事那這事便将其丢給鎮遠城姚白秦飛八千兵甲去管便是。此時還是多講些話好點,既然自己提起了那得把他圓好,對這件事他倒是知道的清楚。
“我朝一開始的武官品級就是是和大翰同制,不過在後來大正這一任天子期間卻是突然有了些改動,鎮世王淩遠山也就是我父親,除了身懷鎮世王王位之外也帶有天下兵馬大元帥之職,原本一直延續大翰朝的統兵大都督和天策上将這個時候都被廢去不再設立。這是對上層武官的改變,而千牛将原本處于三品将軍,但因爲現在的陛下覺得千牛将下面的武官官職太過繁瑣就打算依次削掉,另外也廢了些武官,新設了勤林将軍和通林将軍兩個四品武官,而原先的壯武将軍輕車都尉被撤掉,另外往下五品六品武官都被撤了一位,爲了彌補下面的缺憾千牛将就從三品武官掉成了四品武官。”
朱思仔仔細細的聽着,聽完之後其實腦袋裏也不是特别的清楚,不過表面上他還是誇贊了淩衍好幾句好話,身爲下面的官員大人說的無論聽不聽得懂先表達講的好基本上都不會錯,朱思不怎麽能攀附權貴,否則也就不是在六品主事的位置上待了七八年,如今已經是四十好幾的年紀基本上仕途也再沒有多少晉升的途徑,原本他都是絕望了,不過在得到聖旨讓他與淩衍一同前往西南道的時候他心裏有着開心的,畢竟一路上能多與這位當朝炙手可熱的權貴說些話說不準回去之後仕途還能更上一層,不過等後來朱思才發現這個淩大人不說則已,一說那就是專門挑那些自己不好開口的講,剛才這一個武官降品的事是他近些天來第一次能直言誇贊的話題。
對朱思的反應淩衍卻是不怎麽滿意,這一路上和他故意講許多不合他身份的話便是看看這個朱思怎麽樣,現在他已經有了結論朽木不可雕,這輩子應該就是老死在六品主事上了,若是朱思知道淩衍的心思會不會後悔自己當時那麽愚蠢。
既然沒了講話的興趣,大家也都陷入了沉默,外面大雨還在下,并且時不時的還突然響起驚天動地的雷聲,閃電偶爾也會劃過,晴天霹靂。
淩衍眯着眼睛,破廟之外大雨之中。
“兩個二流下等,一個三流上等,一個三流中等,兩個三流下等,其餘至少三十個雖然不入流但也有些身手,這麽個陣仗在西南道雖說不強,但在官道上出現惡鬥也應該是不常見啊。況且這麽多的人姚白在這裏私鬥作爲鎮遠城的官兵怎麽一點反應也沒有?”
晉升一流大師之列之後,淩衍隻覺得多出了許多的能力,無論是聽覺還是其他感知能力都要強上了許多。不過今日能這般感受到戰鬥情形還得靠着這老天的緣故。
大雨之中,動手中的一招一式都會引得氣機變得紊亂,而紊亂的氣機也影響着雨滴的軌迹,若是常人自然不能感覺得到變化,但淩衍不是常人,所以能察覺得到。
“咦,竟然往我這邊靠過來了?”突然淩衍自言自語了一聲,朱思可是一直将注意力放在淩衍身上的,見淩衍嘴唇動了便主動問:“大人您有什麽吩咐?”
淩衍本不想和他講,不過想到這朱思僅僅爲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文官,至于那三十名官兵也才是比普通人強,對上那些入流的武林人士要吃大虧的,若是那幫人真的闖了過來自己自然不用擔心,但這幫下屬對上那有着六個入流之人難免也要有些死傷,這趟西南之行可不想這麽快就見了鮮血,兆頭不好。
淩衍大聲喊道:“都給我聽清楚了,待會兒可能會遇見些麻煩,到時候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動,誰若敢違抗命令我會好好讓他知道抗命的代價。”
官兵和朱思都不曉得淩衍怎麽會這麽講,不過大家都異口同聲的回答遵命。
而淩衍慢慢走到了破面的門前,邁過門檻就要出去了,剛才天上下的雨還是直直的現在突然開始往山神廟裏飄來,而在淩衍身後的人雖然疑惑但不敢開口,除了朱思多講了句:“大人,快往裏走些,小心淋了雨着涼。”然後他也快步撐開雨傘過去給淩衍擋在前面。
淩衍也任由朱思手裏的雨傘擋在了自己腦袋以下,他呼了一口氣,心道:“倒是來的有些快啊。”
在後面站着的官兵一臉疑惑,心中暗自揣測這位欽差莫非是腦袋在剛才被山神迷了,不然怎麽現在幹着這樣的傻事呢。而在一旁撐傘的朱思先前也是疑惑,但在僅僅過了一小會兒他便知道事情不對了,因爲山神廟外迎面沖來了四人。
“大人!”朱思将頭轉向淩衍,淩衍擺了擺手讓他無須擔心,後面的官兵此時此刻也看見了外面的場景,但因爲剛才淩衍講了沒有他的命令所有人都不許亂動所以大家隻是把刀抽了出來站在淩衍身後,至于什麽時候動手就是等一聲令下了。
所有人現在也隻是見到大雨那邊有着一行四人沖了過來,而淩衍卻見得更清楚,在最前面沖着的是四人,三男一女,年紀都在四十上,不過這四人身上都帶有重傷,一人已經被砍掉了一臂,另外三人也沒有好到哪兒去,剛才淩衍所感應到的入流六人中就有這四人,四人當中臉上有塊疤的便是那個二流下等的,斷臂的那個和另一個男子是三流下等,剩餘那個女子便是三流中等,淩衍正疑惑那另外二流下等和三流上等以及更多的人呢的時候就看見了。
“看來這四人是被追殺的啊。”這頓時淩衍便看透,那追殺的一幫人有着二流下等和三流上等,這點就足以讓着這四人不好受,再加上此時見完了足足有五十名黑衣蒙面的殺手,這四人能逃那就是怪事了。
不過淩衍的眼神卻是沒在追殺一幫人當中的那二流下等的人身上,他的目光反而是落在了追殺人群當中兩個顯目點的人的身上,一個極爲妖娆的女子,大雨當中一躍便是一丈遠,更重要的是這女子速度不快不慢與那逃跑四人始終保持着十步之遙,看樣子就像是在玩貓捉老鼠的遊戲,而且這貓還故意嘲諷老鼠,任憑你跑,能跑掉本喵的貓爪才怪呢。
另外一人是個公子哥模樣,不過這人就要狼狽了許多,身上衣裳都濕透了,臉上也是挂滿了雨水,不過腳力也不差,看樣子是個有三流下等的練家子。
“望這樣子,追殺的人中這兩個才是領頭啊。”淩衍最後沒再去望那淋成了落湯雞的公子哥,隻是盯住了那個身子輕飄飄但速度能夠一直保持不變将那被追殺四人跟得死死的妩媚女人。
不過淩衍究竟是覺得這女人實力更要強大些才看着她,還是想要看這位身材火辣的女人因爲大雨淋濕了衣裳之後凹凸出來的曼妙誘人身子才看的便不得而知了。
不過能夠确定的是朱思和一衆官兵盯着那女人看的原因是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