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飛将雅庫紮這個盤踞在西南作惡多端的匪幫一舉殲滅之後回到了臨近的縣城之中,這座縣城位于雲州地界,秦飛此時也不會輕易踏足赫州,雖說楊家不敢對自己如何,畢竟此刻自己還挂着一個五品勤林将軍的官銜,若是對自己動手無異于直接造反。
哪怕楊家再勢大終究僅僅是一個家族勢力,哪裏敢明目張膽的造反,陽奉陰違便是極緻了的。
縣城是個小城,不過這西南道的任何一縣的縣令管轄的村莊鄉鎮卻是特别的廣,因爲西南道一直都是處于地廣人稀,城中之人加起來也不足一千人,所以一下迎來了秦飛三百騎兵縣令和主簿以及所有的衙役都轟動,滿城百姓官兵出城迎接,當望見那三百騎兵齊齊揮手将那一個個布袋扯開撒向天空的時候,滿城嘩然。
竟是一顆顆大好頭顱,圍觀的百姓先是一愣然後全都忍不住的狂嘔吐起來,這一幕實在是太過讓他們反胃。
縣令和一幹衙役心頭震驚,盡然是雅庫紮的山匪,這幫人在自己管轄之地可是興風作浪了很多年了,甚至就連連縣府衙門也被這幫山匪攻擊過,多次上報朝廷但對雅庫紮卻依然是束手無策,每年雅庫紮這幫山匪都要給當地村民帶來巨大的困擾,縣令也因爲雅庫紮一直在自己管轄境地裏犯事這兩年的曆紙上面全是下等了,若若今年政績考核的曆紙上面還是下等這個縣官便是當不了的。
作爲一縣的父母官的他也是苦讀詩書的讀書人,十年寒窗才博取得這份功名誰舍得丢去,可因上頭沒人再加上境内出現雅庫紮這幫無法無天的山匪再怎麽勵精圖治都難逃曆紙上下等的地步。
“多謝秦将軍爲國除暴安良,我代表全縣百姓給秦将軍跪下了!”這一跪有真心,也有爲自己終于不用擔心年時的政績考核一事,那上面至少也要個中等了吧,說不準他還能小小的提升幾級去其他富裕點的地方做官。
全程百姓上下心中都充滿了感激之意,這麽多年遭受着雅庫紮的迫害,多少人家是被逼得家破人亡啊,又有多少女兒家被迫抓上了山去。
三百騎被迎接進了城,要好好招待一番,而秦飛和勾魂者被縣令單獨帶到城中最好的酒樓,不過說是酒樓其實就是比其他的地方要高一層的屋子,内裏的裝飾簡直比其他富裕點地方的民居都要差山許多,對知曉京城繁華的秦飛來言這酒樓就更是寒碜得不行。
不過他也不在意這些表外之物,雖然是窮山惡水之地但飯菜卻還是有着足以稱道的地方,秦飛從初來西南道的不習慣到現在已經習以爲常,飯菜即是填飽肚子哪裏有那麽多的屁話。
在後來縣令也不再陪着,将地方騰出來給秦飛和勾魂者交談,勾魂者喝了一大口米酒。
秦飛同樣一飲而盡一杯,慢慢地說道:“這西南的米酒和京城那邊的有着兩大不同。西南米酒更辣更似酒,而京城那邊的米酒香甜許多,更像甜食。還有一點便是西南這邊的酒糟子爲白色是居多,在其他地方紅色最爲普遍。”
勾魂者放下碗,笑道:“和我講這些有什麽用呢?想讓我覺得外面的世界很不錯,然後跟着你秦飛出去,或者是去京城?”
秦飛哈哈一笑,講道:“還是瞞不過勾魂者你。不過你的确可以想想我的建議,以你的才能這輩子蜷縮在雲州赫州兩地實在是屈才了。”
秦飛知道勾魂者可不僅僅是簡簡單單的用毒之人,其心中的權謀同樣不差,若是以後有勾魂者幫自己,未來的征戰自己能有更大的天地。
勾魂者淡然一笑,自飲自酌。
“如今大正爲天下第一國,基本上是一統了天下。我出去又有什麽作用呢?難道是去哪家府上做身後的幕僚。那樣的日子哪裏有在雲赫兩州逍遙自在好過。”
秦飛站起身,大手一揮,指着自己身上的炭灰色戰甲,說道:“你封閉在這西南兩州裏應該還不知道如今朝廷最大的敵人北地之中已經多出了一個大周朝來了吧?此時的大周朝比之諸侯國時代的任何一個國度都要強大,按照朝廷的情報大周此刻足足有着八十萬可戰之卒,八十萬啊,這是多麽龐大的軍隊,而且這個新生的國家還在成長,未來或許可以與我大正比肩。”
“這樣講你興許會覺得又如何,認爲大正的兵力完全可以碾壓對手。我換一種說法,那個大周朝能比得過三個東蜀。”
勾魂者此時此刻的眼睛才開始凝重起來,身在西南大山之中他曉不得兩州之外發生的事,一直認爲東蜀破滅之後天下再也沒有任何一處勢力能阻攔大正鐵蹄的步伐,沒想到居然還有,并且那個大周竟然能比肩三個東蜀。
身爲土生土長的西南地界的人,勾魂者對于一國強大的印象除了大正之外便是東蜀,東蜀之強當時已震撼他的人心,認爲當世除了大正之外便屬東蜀最強,沒想到外界還有個大周。
秦飛看見勾魂者的模樣,知道他是有些心動了的,便趁熱打鐵地繼續說道:“除了那大周之外,北地龐大疆域上還有大大小小數百個部落,其中一些大部落實力堪比一小國,所以你若跟随我出山,我沖鋒陷陣你運籌帷幄,或許你勾魂者便是我大正未來的大司長。”
勾魂者收斂了自己的表情,繼續着他那不鹹不淡的表情,說道:“你這是給我畫了一個又香又大的餅啊,堪比監天司大司長那樣的存在,我勾魂者雖然自認是有些本事,但若與那位相比差了可不止一座山啊。另外,你覺得你秦飛有那個本事做屠夫嗎?”
屠夫自然就是鎮世王淩遠山,不過不知勾魂者怎麽說到這個北地之人才那麽喊淩遠山的名号。
秦飛自然不敢搭話,雖然心中是有野心建立不世奇功,但若說比上那位大正建國以來的傳奇王爺無敵将軍他可一點都不曾想過,不是妄自菲薄,實在是太難攀登。
“這個我自然不敢想,但我秦飛未來興許也是個封王的存在,你跟着一個王爺怎麽也不算吃虧吧。”
勾魂者呵呵一笑,伸手拉了拉垂在自己眼前的發絲,“秦飛你還是将西南道的事解決掉了再說吧,接下來解決土溪山雖說是有些難度,但也不是不能做到,。但那枭洪山可就有些懸了,對這個才出現七八年的山匪我了解得并不多,不過平常偶爾接觸下來我已經察覺枭洪山的那些中心之人不簡單。”
秦飛一笑,講出了枭洪山的真正來頭,“那幫人自然不簡單了,夜枭洪厘可都是曾經摧毀了東蜀的鎮世軍中的将領,另外枭洪山中還有鎮世軍的舊卒七十多人,這幫人聚在一起比土溪山的威脅要大得多,由他們訓練出來的山匪戰鬥力甚至要超過許多朝廷的軍隊。”
枭洪山的内幕勾魂者還是第一次聽說,但初聽他心裏便就已經是被吓住了,竟然是那無敵之師的人。
勾魂者回憶起當初第一次接觸到枭洪山的時候發生的場景,當時還覺得意外萬分,現在知道真相感慨道:“難怪當初我才剛靠近枭洪山的時候便被他們的人發現了,由鎮世軍的人訓練出來的山匪的确是和其他山匪不一樣。”
秦飛點頭,講着:“不過等解決了其他的山匪,我們完全可以騰出手去針對他們,再加上有你的一旁協助哪怕夜枭洪厘再怎麽翻騰也要隻是像孫猴子樣逃不出如來佛祖的手掌心。”
勾魂者問道:“什麽時候動手?”
秦飛答:“這個不急,暫時我們先休整一下,等時機到了就畢其功于一役。這兩天我會去陽城面見田辛請他抽調更多的兵力來協助。”
勾魂者面露疑惑,問:“你怎麽會突然想到請求田辛的幫助呢?以往時候你可都是不願意與田辛接觸的。”
“這次不同,過兩天朝廷會派人過來,說的是獎賞我們剿匪有功,其實是陛下想着給一個警告給我,讓我别想着在這裏布置什麽後手。”
“來的人身份肯定不一般吧,不然也不會讓秦飛你這麽應對。”勾魂者好奇朝廷這才派來的大臣是誰竟然讓秦飛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勤林将軍覺得棘手。
“不錯,身份的确是不一般。”秦飛講道,“來的欽差是淩衍,你知道這個名字嗎?”
勾魂者搖頭,秦飛坐下來手裏抓着一個碗,斜斜的将碗底的一處爲支點然後輕輕地将碗在桌子上轉來轉去,慢慢地吞吐着話語:“是死了的鎮世王淩遠山的兒子,也是如今監天司四司的司命,同樣也是朝廷七公主的驸馬,好像他在鴻胪寺那裏也挂着個閑職,當然最重要的是這位小王爺淩司命是現在朝堂上最爲炙手可熱的官員。”
勾魂者的雙手耷拉在桌子上,雙臂撐着他的腦袋,輕聲言語道:“的确是難纏很嘛”
“嗯,所以這次打算請你幫個忙,等淩衍到了西南道的時候麻煩你幫我纏着他,最好讓這位欽差大臣才剛到雲州地界就染上了什麽乖病然後不能下床四肢乏力這些。”
“爲何要這麽做呢?他來其實并不影響你做事吧,另外你若是與他打好了關系對你未來仕途不是更有好處嗎?”
“勾魂者,這便是你的局限之處。你看事情僅僅将目光放在西南兩州這小地方上,這就是你不出去見識廣大世界的緣故。”
勾魂者不耐煩,不想聽秦飛再繼續講這種話這些便冷哼讓秦飛好好說其他的。
秦飛不再糾纏這個繼續前面的話題說:“陛下将這位鎮世王的小王爺派到西南道來可不是爲了讓他參與剿匪的,而僅僅是爲了讓他看着,最主要的看着枭洪山被朝廷屠滅。”
勾魂者頭腦聰明自然不是假的,秦飛才剛說完之後就猜測出了天子這道旨意背後的意思。
“猜到了也别講出來,這許多事情啊知道了悄悄地做就是最爲正确的選擇。另外就算沒有陛下藏着的這份旨意,我秦飛和鎮世王府的淩衍也不可能站在一起,朝廷怎麽可能會讓都在軍中有着巨大聲望的秦家和鎮世王關系親近呢。”
勾魂者再給自己倒了一碗米酒喝下去然後又重現倒了一碗在桌上碗,桌上流淌着米酒,他用隐藏在長袍裏的手摸了摸桌面,一隻僅有頭發粗細的白色小蟲從他的手掌裏慢慢爬出來開始在米酒中遊蕩,秦飛看見這幕心裏還有些毛骨悚然,這家夥簡直就是個毒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