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微亮,淩衍便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吵醒。他的心裏有些煩躁,昨晚直到半夜都還沒有睡着,好不容易睡下了還沒有兩個時辰時間就被人敲門吵醒。
“誰啊?”淩衍臉色難看的走下床開門,來人是個長得清秀的年輕男子,雙眼有神,一對眉毛濃密卻不顯得臉突兀,添了精氣神,另外這人整個人看起來就是有着一股機靈,不過淩衍并不認識他,不過認得這人手中的手勢,是個雙手十指相扣的手勢,另外又有大拇指小拇指分别翹起各朝兩邊,這是自己創建的唯一情報機構水房的手勢。
這也算是識别水房自己人身份的第一道身份牌,另外還有三層身份識别的工序,不過大多人都不需要知道後兩層,隻要再對上第二道便能證明你是水房的人。另外兩道,便是需要水房最上面的人才知曉。
水房建立之初淩衍便是将其當做了未來極大助力來培養,其中水房實際上由自己唯一負責,不過大多時候淩衍自己也知道沒有多少時間去管水房的事,況且自己對于這方面的事他也不怎麽清楚,所以他便将水房讓殺破營内一個經營此道的老人負責,那人當初便是負責殺破營的諜報一事,後來因爲出了些事被逐出了殺破營,不過淩衍最後偷偷瞞着所有人将他請了回來,淩衍信得過他。
來人既然是水房的水客,那便是有消息帶來自己,想到這裏淩衍心裏突然有些驕傲,自己的情報來源其實一直都不太差,如今自己爲監天司司命,那司裏得到的情報一般也都會給一份,最不濟也都得是要告知自己一聲,除了監天司外殺破營隐藏在大正許多地方的諜子也會将信息經由淩紀之手後給自己一部分。
這次水房能在監天司和殺破營的人都沒有把消息帶來給自己的時候就提前通知自己,這一點他感覺很欣慰。
“你是怎麽進到客棧來的?另外,你叫什麽?”淩衍拿過這男子遞過來的一封由火漆封好的信,然後對這人說道。外面可是有着一群惡狠狠的禁軍和官兵守着。
“屬下有些取巧的手段,從上面來的。至于姓名,屬下沒有名字,隻有代号,飛魚。”年輕的水客指着頭上笑着說道,淩衍這才反應過來,禁軍對于屋頂似乎的确是防守力度要弱一些,不過這個水客能從屋頂來也不錯啊,這家客棧周圍并沒有接力的踏闆,并且還不矮。
“飛魚?這個稱号倒是稱你的很呢啊。飛魚,你輕功能飛個幾米高?”既然身爲自己的屬下,而且還是水房這個由自己當家做主的人自己就更得好好關心一下了。
代号飛魚的水客,面對淩衍這個真正的當家人,尊敬地說道:“能跳個十米,不過飛不行,屬下武學沒有天賦,跟着師傅學了二十多年了還隻是三流,也就輕功稍微有着天賦。”
“我感覺得出來,你老師是?”
“老管”
“難怪,你回去吧,好好做,說不準以後你老師的位置就是你的。”
飛魚離開,淩衍環視一圈确定周圍沒有人察覺剛才這一幕關上門走進屋裏,坐下,飛魚嘴中說的他的老師老管便是水房的掌櫃的,淩衍請來的那位老者,淩衍也隻知道掌櫃叫老管,真名一直沒人知道。老管親自帶的弟子,雖然武學修爲平平,不過看那機靈勁是一棵好苗子。
這裏淩衍想起水房至今現在一共也才有了九九八十一人,大多還都是監天司和麒麟幫裏找出來的有能力作爲諜子的,另外還有小部分就是老管自己找的,對于水房的發展淩衍一概不管。
要錢盡管開口說話,那一大座府子這些年什麽都沒了,唯獨那堆積如山的金銀珠寶不缺,不過淩衍對于水房的水客隻有一個要求,那就是一定要爲愚忠之人,愚忠的對象隻能爲他。
不然哪怕你再有能力,不忠于自己又有何用,到時候說不定還可能出賣了自己,當然淩衍對于成了自己水房中的水客一點都不會吝啬,沒人會無緣無故的替你賣命,人爲财死鳥爲食亡,對于水客淩衍簡直就是重金培養,任何一位水客身上都被淩衍砸進去了常人難以想象的代價。
等到天色大亮的時候,淩衍才拿出火漆封着的信來,信上隻有三個字,東宮破。看完之後這封信便被淩衍緊緊握在,然後化爲殘渣,淩衍打開窗将其撒落于空中,這些天體内真氣越發霸道,這樣的信紙在自己手中輕輕發力就能碾碎。
三個簡簡單單的字,東宮破,看那字迹肯定就是老管親自寫的,老管傳遞情報直接就是開門見山,根本不會像其他諜子那般還會打啞謎或者以抽象表達。他才懶得做這些,或許是因爲他對于自己的手下的人有着完全的信心,絲毫不擔心他們中途被人截殺。
“趙玄奕的太子之位終究是要廢了啊,聖旨應該今早朝會的時候應該就能頒布,老管夠厲害的啊,難道我的水房在皇宮裏都已經有人了嗎?”
淩衍對水房就是放養式的管法,讓老管全權代理,對于那些水客的身份就連自己這個真正的當家人都不清楚,對于水房的水客此時此刻處于何地他也不清楚,例如現在似乎水房居然在皇宮了安排進了一位水客,淩衍知道這是老管的本事,那些自己從監天司和麒麟幫挖進去的人雖然也不俗,但終究還是差了老管些。
想到自己親手葬送了趙玄奕這個太子之位,淩衍心裏其實不怎麽有滋味,這件事是洪落愚全權安排然後由自己帶着趙玄奕走入虎口。這件事瞞着所有人,但淩衍知道瞞不了太久,不過最大的可能也得等到十年時間才能被世人知曉開,那個時候正好趙玄奕就能回來,不過十年後他真的還能活下來嗎?
其實趙玄奕與自己關系并不差,他手下捂琴與自己關系也不錯,另外淩衍知道東宮這些年對于王府一直都是尊敬有加,逢年過節依然會派人送禮,再加上自己馬上就要與沐春成親,兩人之間本來應該是更加親的。
畢竟趙沐春和趙玄奕是同父同母的親兄妹,天子家親情這種東西一直都被認爲是極其缺乏的,但這大正朝現在皇子當中雖然還是關系洶湧,但對于趙氏皇族中唯一一位公主所有的人都在寵着她。,身爲太子的趙玄奕對于自己這個親妹妹也是百般寵溺,當初京城發生那件由淩衍造就的大事的時候趙玄奕可是差點就把淩衍這個當時還是世襲了王位的鎮世王殺了的。由此可見趙玄奕趙沐春之間的感情能有多好。
“要是等沐春知道是我把他親哥送給大周囚禁了十年,會不會把我殺了啊。”淩衍覺得後脖子一下發涼,還是真的那種可能的啊,早先時候在大周皇宮裏要不是自己百般阻撓,她可就是要到處找趙玄奕的身影打算救人的。
“不管了,能瞞一時便瞞一時吧,最後實在瞞不住了。”突然,淩衍驚愕,如果瞞不住了怎麽辦?這個問題自己還一直沒有想過。自己這個罪是通敵叛國的大罪,按律當斬,誅三族,淩衍現在有些後悔當時爲何要鬼使神差的答應了大司長的話。
“洪落愚啊洪落愚,你這簡直就是要人命。你活不活得了十年時間都還兩說,我肯定不止活十年時間,這麽搞我,你真的能睡安穩覺嗎。要不現在向陛下揭發他?可沒用啊,我又沒有證據,講了反而是将自己出賣趙玄奕的事不打自招。”
淩衍在屋裏走來走去,嘴裏一直謾罵着,偶爾還使勁跺跺腳,然後腦袋裏一直不停的盤算着該怎麽做。不過到了最後都還是沒有想出一個能夠完美解決的辦法。
“淩司命,都準備好了。咱們現在就啓程出發。”門外有着禁軍統領的聲音響起,他雖然疑惑淩司命這一大早上一直待在屋裏做什麽,送飯的時候也隻是讓人放在外面,不過作爲一個小小的禁軍統領他也沒有資格詢問。
“公主殿下起來了嗎?”淩衍抛開那亂七八糟的心緒,整理好着裝走出門外神色嚴肅的對禁軍統領問道。
“公主殿下已經上車,現在就等淩司命了。”
“哦,那就出發吧,這一路上辛苦了。”
“職責所在。”
此時天都已經大亮,因爲淩衍造就說好了的城中官員不許前來打擾,所以離去的時候縣令,主簿,以及典獄長這類的縣裏官員不敢前來送行,隻是依然是讓一隊官兵護送公主殿下和監天司司命出城。
“你在屋裏做什麽,這麽長時間才出來?”同坐一輛馬車,趙沐春才得以詢問淩衍,淩衍搖頭表示沒有幹什麽,看淩衍不想講趙沐春也不打算深究。這趟,沒有救回哥哥,她的心裏有些沮喪,再加上經曆一一路的風波都感覺有些疲憊,馬上就要到待了十幾年的京城皇宮,心裏有着輕松的感覺,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