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九圖戰争過了一個半月之後,所有北地的部落酋長得到了一份神的授意,各大部落派出三千人守護黎陽,其餘小部落也必須派出人去守候,臘月初一這天,神将在黎陽開始閉關,期限爲十年。
這是一件可以說是震撼天下的大事,哪怕是遠在千裏之外京城皇宮裏大正帝也得到了姚翦關于此事的奏折,甚至更遠處的劍墳也得到了消息。
北地之神守護了北地,但某種意義上也是遏制了北地各大部落的壯大,如果這位一直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神果真是要閉關十年,那這十年時間北地是否就是陷入了一種無人統領的狀态?而這樣的狀态是否會打破近年來大正北地劍墳三者之間的平衡。
劍墳墳主初得消息之後,陷入沉默,最後讓劍墳靜觀其變,劍墳沒有能力去逐鹿天下,唯有守成罷了,外界任他千變萬化,我自一劍護身前三寸方圓。
而對于大正這個北地一直以來最大的敵人來說,北地神的一舉一動都牽引着他們對于各部落的決策,大正帝禦筆親啓,下令姚翦嚴密監控各大部落之後反應,麾下金縷衣鬼面營探子蜂蛹一般湧入北地。
而在北地,這份神之意才剛下達,九大部落還剩八大部落的酋長第一時間從部落之中抽調三千精兵悍将準備出發黎陽,爲神守關。
季蚩,旱魃,水麗,望呦,山壩,無根,雅目智,目雷八大部落,其中目雷部落因爲曹青當初率領三千狼騎被其打殘,當九圖覆滅之後目雷便是如今最弱的大部落,不過瘦死駱駝比馬大,也不是那些個小部落能夠所比拟,像某些小部落就連三千人都湊不出來。
北地存在的小部落初聞此事的時候,心中有一絲恐懼,若是這十年自己部落被季蚩等大部落吞并怎麽辦?特别是季蚩部落,其狼子野心就連七歲稚童都能看出來。但神之意不容違背,他們隻能謀求這十年盡量不要發生什麽不可掌握之事。
天下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黎陽鎮,這座早幾個月還是屬于大正朝如今卻被季蚩占領的重鎮比當初還要引人注意,城中劄木齊次已經下令撤出所有人馬,不允許存留一人,而他所手上這七千大軍于城外安營紮寨,靜靜等待其餘七大部落及衆多小部落之人到來。
九圖戰火之中,哪怕是殘垣斷壁,民不聊生,但那些藏于地下的九圖子民得知神意後仍然是冒着死亡的風險走了出來,自發的組織出了三千人,往黎陽而去,縱然疆域已經易主,但在他們心中九圖部落永遠是北地大部落,是神之子民,三千人由一位年逾八旬老妪率領,這老妪竟然是前任九圖酋長之妻,沒人知道她是怎麽活到現在的。
此刻的九圖部落所有領土,被大正朝全盤接收,劉廣親率大軍将季蚩殘留于九圖部落的人馬通通肅清之後仍是馬不停蹄,除了留下兩萬人在九圖部落各處維持秩序,剩餘六萬大軍直接壓在山林道,鄂北道,竟是有打算與季蚩一絕死戰的氣勢。
而姚翦對于劉廣作法贊賞有加,這位老将還是寶刀未老,隻是想到王琳韓雪已經一周了還是了無音訊,心裏已經失去了那份一直殘存的希望,那兩萬人果真是陷于死人道,自己誤了王琳韓雪和那兩萬弟兄啊。
姚翦對姚一段純說道:“這次黎陽之事咱們大正不去摻和,真要鬧事也隻是北地之間的事,咱們如今先穩定九圖境内的事,盡快安撫殘民。”
姚一不太甘心,黎陽可是季蚩硬生生從他們手中奪去的,如今北地的人竟然還在黎陽大張旗鼓的出現,他心裏憋不住這口氣。“王爺這次事北地所有部落的酋長要去黎陽,我親自率領大軍提前埋伏于黎陽,趁機一舉消滅他們。”
姚翦還沒說話段純就已經搖搖頭,說道:“不可能的,說的是隻派三千士兵過來,但你要知道黎陽外劄木齊次的七千人就已經安營紮寨了,另外我想他們還會派兵過去。至于其他望呦,水麗等部落他們定然不僅僅隻帶三千人過去,畢竟黎陽如今是在季蚩掌控下。”
姚一點頭,的确如此。
“各大部落不可能違背神的旨意,按北地風俗神閉關這日所有部落酋長必須得到,這些個酋長真的敢隻帶那麽點人到黎陽?他們如果真敢這樣,那别說我大正,便是季蚩都敢直接将其一網打盡了。”
段純作爲鎮北軍中所有碟子頭目,對于這些個彎彎繞繞比姚一清楚得多,說完之後姚一歎然,果真是沒有機會。
不過段純卻又突然給了一個提議,他說道:“也不是沒有機會,離臘月初一還有七日時間,如果陛下真有意的話,三大營的兵力至少可以出動一半到這裏,另外鎮北軍十萬兵甲,外加州府駐軍十五萬,共計四十萬大軍完全有機會将所有部落酋長未曾回歸之際将其殺于路上。”
姚翦雙手插袖,嘴上帶有笑意,說:“有機會而已,大正縱然家大業大也經不住這種隻是有機會的折騰。況且若是咱們真這麽做了,你們信不信季蚩正好可以借此一舉統一北地,到時候大正面對的就将會是一個不弱于前朝大翰的百萬雄獅了。”
段純歉然說道:“是我疏忽了。”
姚翦擺擺手,你還年輕,以後見得多了看事就會看得遠了。
大正準備做一個看戲之人,而上台的戲子已經從北地各地紛至而來,這場北地之神時隔多年召集北地部落的盛會,不僅引起各部落酋長頭領大目這一層次的騷動,在北地參差百萬戶之間也引起軒然大波,無數百姓往黎陽而來,各處都是出現一股洪流,而各部落對此視而不見,畢竟就連酋長等都在這股人群的洪流中。
而作爲北地神的南意思,不在黎陽,不在九圖,不在季蚩,反而是在北地最東雅目智部落内漫遊,似乎一點都不着急,而在他的身邊是急沖沖的行人,雅目智部落離着黎陽最遠,他們得加快腳步了,不然不能按時到。
路上行人未曾發現神就在身側,哪怕有某位大目望見南意思,也隻是認爲就是南意思,而不是神,有一天,南意思身邊跟着了個身材高大,黑袍拖地,黑布蒙面的人,黑布下這張臉很年輕,是淩衍。
輾轉了許久,不知不覺也走到了北地最邊緣,一路風塵,對于北地的了解更上了一層樓,越走越發覺得北地之廣實在是超乎想象,地勢千奇萬變,人傑地靈,比之大正或許便是差了家天下的皇族。
他沒想到在這裏再度與南意思相聚,經南意思相邀,他開始準備走回黎陽去。而南意思不随他同行,或許是嫌他是個累贅,所幸自己終于趕在臘月初一的前一天趕回了黎陽,這座初到北地就想來的大正邊境重鎮,兜兜繞繞終于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