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戰場上磨煉了一輩子的老王爺,武學修爲不過才剛二流巅峰,比之曹青差了一線,别小瞧這一線,武道一途差一線便是一線天,其中深寬外人隻怕難以想象得到。
但姚翦在修爲不僅弱一線,更是吃着年老體衰虧的如此劣勢下竟然還敢開先手,看來這位以勇猛著稱的鎮北王實在不是浪得虛名。
胯下戰馬生得膘肥體壯,馬蹄邁開來氣勢宏大,與曹青不過百八十步的距離,才剛嘶鳴一聲就人與馬及人手上那把重劍就是以一擊必殺之勢向曹青頭上砍去,周遭有着一股混亂氣勢吹拂,曹青不敢小觑。
哪怕修爲占了一線優勢,但對方浸淫戰場之上多年,學得的那一套動作彌補修爲之間的差距,若是自己不小心一些很有可能便是命喪黃泉的下場。
重劍未至,重劍之氣就先至,混亂氣勢将曹青胯下白靈驚擾得站不住,晃來晃去,曹青手掌輕輕一按,白靈頓時安靜下來,手中銀槍向上一頂,與重劍劍身相撞,一次火花四濺,射得人目光生疼,姚翦重重一壓,白靈吃力入土三分,足以見得這一劍力道之大。
“呵!”曹青輕輕一喝,氣息渾圓流轉于兩手之中,一股往右手再往上于銀槍将重劍之勢散去,一股往左手放開缰繩掌心向下向着與自己錯面的姚翦腹部拍去,這一掌若是尋常人拍實了就是心脈盡随的下場,而哪怕是同爲一流初境界的人也不敢說可以置之不理,但姚翦這位勇猛得很的将軍偏偏不躲不倚,曹青掌心碰到姚翦腹部,既然你更托大便讓你好好遭一次罪。
體内真氣極速彙聚于左掌,猛然一拍,原本預料中姚翦被拍飛下馬砸于地的場面并沒有出現,曹青隻感覺掌心觸碰之地有着蠕動,他心生警兆立刻收手,但終究完了一步,姚翦腹部此刻隆起,像是已懷胎八月,肚大如鼓,曹青掌心才剛将打算将氣機牽進姚翦體内的瞬間這隆起腹部立刻像被錐破,這一破姚翦腹部一股強烈至極的氣勢沖劑曹青左掌。
繞是曹青收手收得快,左掌還是受了沖,往傷左肩同樣一起被震,這一下暗虧吃得讓曹青心服口服。
“前輩的蘊氣功夫果真是名不虛傳!”
姚翦不喜反是臉色凝重,自己這一手竟然隻是讓眼前這個銀槍白衣郎左手略微失去知覺幾個呼吸時間,若是他人左手不斷也這輩子也别再想動了。
“一禮換一禮,前輩贈我一大氣,我還一小息。”曹青輕輕笑言,原本錯過的兩騎互換位置再次對沖,姚翦依然是開先手,常言先手必先露綻,姚翦卻完全不曾有這個顧及,一直大開大合,但這次再想打曹青一個大意便很難了。
兩騎又是一個照面,長槍一槍刺出手卻不握住槍身任由它脫手而出,銀槍往姚翦心口位置刺去,來勢洶洶,哪怕姚翦以重劍橫在胸前也足足從馬背上沖下來後才擋住銀槍,身前劃出一條長痕。
姚翦身軀才剛将将停下,曹青一記鞭腿就掃了過來,勢如破竹,哪怕是凜冽冬日仍是卷起塵土飛揚,四濺塵土中姚翦眼神清澈,半屈的身體微微向前傾,雙手壓住曹青鞭腿,再一使勁保住手下雙腿,竟是打算将曹青狠狠摔出去。
但曹青不動如鍾,咬定青山不放松,姚翦一力之下沒能甩出去,他剛發力,曹青使出一個匪夷所思的招數,雙腿被抱住,腰肢似蛇婉轉,以腰爲界身軀分做兩部分,一部分被姚翦雙手抱住,上半身以手作足,腹部擦地,借着地面往姚翦那奔去,他之雙手抓住姚翦雙腿,手臂肌肉猛漲,姚翦身體竟然被他狠狠摔在地上,這一下姚翦徹底失去力道反被曹青掌握身體,足足将身軀甩于地面兩個來回。
最後還是姚翦抓住曹青換氣的這個功夫才逃出魔掌,重新立于馬背,重劍插在地上,曹青未曾上馬,隻是再度提起銀槍等姚翦策馬而來。
“鎮北王,曹青這手是否還看得過去?”曹青淡淡問着,姚翦這次未進反退,氣息不穩,姚一段純急忙上前來迎着姚翦,姚翦轉過身看氣定神閑的曹青,暗歎一聲不服老不行啊。
不過戰場之上,武夫不過錦上添花的作用,真正決定大勢的終究還是巍巍大軍。他整理着裝,恢複鎮北王的氣度說:“你與我在這其實不過浪費時間,今日前來便發現,殺不到你了。”
曹青點頭,看了姚翦身邊兩人,說道:“有狂暴姚一,小娘妖段純守護,我曹青也殺不得鎮北王了。你若帶來一萬人,由你這位鎮北王策劃,我曹青今日便是插翅難逃,可惜,你鎮北軍哪裏還有一萬兵力來攔我。”
姚翦不語,沉默了幾個呼吸後突然問:“被你們擄去之人如何了?”,曹青心思玲珑,明白姚翦在問大正太子,血手林崇,鎮世王府獨子淩衍還有那幾百血手軍,這件事未曾公之于衆,曹青也懶得說,便以他們代稱,都還行。
曹青正考慮要不要說淩衍逃走一事,突然心裏有了一計,說道:“他們還行,唯獨有個與你未曾謀面但相似的人逃了,我聽劄木齊次說過,被我北地的南意思帶走,我領兵追殺過他,不過那家夥不知哪裏來的機緣,竟然臨戰晉升,最後逃了。其實說來可笑,從季蚩手裏帶走那人的是南意思,給我那人蹤迹讓我追殺那人的也是南意思。”
姚翦第一時間便明白曹青口中那人是淩衍,與自己相似除了那個當了幾年鎮世王的淩衍還呢女有何人,隻是對方逃出季蚩倒是讓他驚訝,但爲何他不曾與自己取得任何聯系?又聽曹青說曾追殺過淩衍,姚翦動了心思,說:“你獨自率領一千狼騎直插九圖大本營多半也是這人的緣故吧?”
曹青點頭,沒有說出是自己被蒙騙的真相,“你知道,那人與北地有着大仇,若不是當初南意思親自去提人,怎麽可能讓他逃了。我與他之間的恩怨更是濃郁,爲此殺進九圖大本營又有何不可。”
姚翦聽出曹青這短短幾句話,南意思便出現了三次,如此頻繁是何道理,北地除神以外身份最是特殊的人南意思自己有着不少的了解,可南意思如何會要去救與他毫不相幹的鎮世王府的淩衍。
出事之處自己便懷疑京城有着内鬼出賣了太子來北地的消息,而且那内鬼在京城地位肯定不差,另外據随行禁軍所言,太子入他噶是經淩衍提議,兩人一起被劄木齊次的人擒住,以季蚩部落對于鎮世軍的怨恨,淩衍最大可能便是身死季蚩刀下,隻是竟然不知何種原因爲北地南意思所救,結此種種,姚翦不得不懷疑太子被擒這件事中出現的内鬼是不是就是這個如今不知生死也不知在北地何處的監天司四司司命鎮世王府獨子淩衍呢?或者說内鬼是京城更遠處那座王府,至于更遠處的監天司姚翦卻絲毫沒有懷疑過。
才剛一想到這裏,姚翦便停止想下去,額頭已經出現一絲冷汗,言辭冷漠地對曹青說道:“曹将軍果真有一份好心思。”
曹青哈哈大笑,這些隻是自己胡亂猜測,爲的便是在姚翦心裏刺入這麽一根刺,你姚翦心裏有了這根刺,那遠在千裏之外大正皇宮裏的大正帝便不可能睡得安穩,至于最後沒有取得什麽效果,自己不在乎,但若是有一丁點作用,那對于季蚩便是作用大了去。
曹青不知道的是他這番故布疑陣卻是實實地踩在了真相的一半臉上,随後曹青率領一千狼騎潇灑離去,那一面曹字頭的旗在北地可是越發出名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