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衍看完之後将觀星送來的紙條以真氣揉成了碎片,随便撒向天空,成灰。
再次看着三潭寺的時候,眼裏透露出不一樣的光芒。觀星對于天象研究實數世間一流,既然他說三潭寺有大兇,那這裏很有可能便是兇手藏身之所。
此時,付桂知道他到來,出寺迎接。
“大人,三潭寺裏裏外外所有人我都将其聚攏在一起了。另外我搜查了寺中,沒有發現什麽可疑之處。”
淩衍說道:“那人隐藏得很妙,你們若是這麽輕易就找到了他,那他便真的是讓我很失望了。進寺,我倒要會會那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入寺,三潭寺人數較報國寺少了許多,攏共加起來也才百人,三潭寺現任的主持是個極其年輕的和尚,是前任方丈的唯一弟子。
隻見這個生的唇紅齒白,模樣俊俏的年輕僧人雙手合十,語氣和緩說:“原來是無憂大人啊,難怪能夠讓四司兵馬司這麽多人大駕本寺。隻是小僧不知是爲何事呢?”
“不癡方丈還是稱呼我爲淩司命吧。本官現在是在辦案,不癡方丈你這法号聽起來不太符合啊,說話這麽直接,本官來辦何案我想不癡你不應該打聽吧。”
“師傅所賜,不癡實是說我佛法不癡,其餘諸多事宜皆是癡呆,所以小僧就總是精研佛經,不出寺,免得被常人笑話。沒想到今日還是鬧了笑話,實在慚愧。”法号不癡的方丈不驕不躁,一派溫潤氣色,不羞不惱。
“不癡不再問,淩司命若有問題請盡管問,本寺定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淩衍點頭,同樣詢問了和在報國寺與觀音廟一樣的問題,可惜還是一無所獲,但淩衍在剛走進寺中便覺得這裏肯定有問題,所以自然不會放棄。
“付桂,将大家都散了吧,我與不癡方丈說一些話便夠了。”淩衍突然對付桂說道,然後做了一個請,請不癡一同走着說話,不癡和尚欣然接受。
“不癡大師,我聽聞佛家經上有雲:多欲爲苦,生死疲勞,從貪欲起。少欲無爲,心身自在。想請問一下大師,這是何意。”
不癡回道:“淩司命謬贊,不癡哪裏稱得上大師,還是直呼我不癡便好了。淩司命所言這句,出自我佛《佛說八大人覺經》中的第二覺知。”
“它是說如果世間衆生沒有智慧的觀照,我們都會認爲欲望是好東西,是幸福的來源和代表,越能滿足欲望越好、越快樂、越幸福。乃至于推到極點,過把瘾就死那也是好的!”
“既然如此,那我便直呼不癡了。既然佛經都這麽說了,那淩衍便想問一問,你三潭寺圖謀殺害太子是否滿足了欲望,是否感覺到了快樂,幸福?”
頓時,不癡耳中就像炸起了一道夏日驚雷,淩衍眼神變得淩厲,直直逼視不癡,不癡卻仍然手持佛串,默念幾句不知何種經文之後,說:“淩司命所言,不癡實在不明白。佛,不會允許他的信徒做出這樣的事,他的信徒也不會去做讓佛不喜歡的事。所以我想淩司命其中是否有些誤會。”
淩衍嗤笑,說:“可笑的辯解。不癡方丈不止佛法精湛,甚至還會遮蔽星象,不知是否還會換臉下蠱這樣的早已失傳已久的邪術?”
“不癡不知淩司命爲何如此說話,佛說出家人不打诳語。不癡自然不會說任何一句謊話,若淩司命堅持不信,那便将不癡抓去砍頭罷了,不癡不曾懼怕過。我登西天極樂之地,面見衆佛之祖釋迦牟尼佛祖之後定然向其言,求佛寬恕淩司命你的罪惡。”
“世間人,若不知佛而謗佛,佛不會責怪他。佛說:不寬恕衆生,不原諒衆生,是苦了你自己。所以,淩司命,請吧。”不癡和尚似有赴死大義,淩衍都動容,這和尚,像個妖怪。
不過淩衍也不是三歲小孩,他掐斷路旁一截樹枝,拿着它指着天空,說:“我知道的東西比你想象得多。毒是七百年前的那殺了上百萬生靈的毒,換臉的手法是四百年前一位僧人所創,另外。八部之位,佛門知曉更多,還有許多,不知道不癡你還需要我再全都說出來嗎?”
不癡和尚聽着淩衍一句一句的說話,面上波瀾不驚,心裏卻是已經掀起了驚濤駭浪,這些事世間居然還有人知道,不可能。
不錯,太子中蠱毒自己的确參與了,是他給太子進言改變八部之位,從而讓蠱毒得以誕生。但這蠱毒是七百年前的産物,世間除他之外怎麽可能還會有人知曉。
“不知淩司命你究竟在說些什麽,貧僧不知任何七百年,八百年。貧僧不怕莫須有的罪名,如果淩司命不拿小僧,還請離開,三潭寺不歡迎淩司命。佛,厭惡你的氣息,佛說,你死後會下修羅地獄,生前也必是萬鬼纏身。”
言語動,風也動,唯獨淩衍停下腳步,不癡在他身後不停,走過。淩衍看他離開,沒有阻攔,隻是發現這小和尚走路時身體不似剛才那般自然,袖子裏藏着的手似乎有些不安,所以一直在拍打着大腿。
付桂跟上前來,看了不癡走去的背影,請示是不是要将不癡抓起來。淩衍擺了擺手,說“讓他去,不癡隻是條小魚,真正的大魚還在湖裏。走,咱們去看看三座水潭去,都聽說三潭寺的神奇,隻是可惜一次沒來過,這次咱們好好欣賞一下。”
付桂默然不語跟在淩衍身後,至于不癡和尚,走進了自己的禅房,關上門,脫下袈裟,才發覺内裏衣物都已經被汗水打濕,他的額頭出也不停冒着汗水,緊張。
“事情真的敗露了,但那又怎樣,蠱毒無人可解。趙玄奕現在隻能讓他死了,大正帝國終究要亂上一亂。隻是可惜,還未讓他發揮出更多的作用。”
在禅房屏風後面,有聲音傳出,那是對着不癡和尚說的。不癡坐在床上,問:“他怎麽會知道?人皮換臉隻剩一次,這輩子我也隻能再換一次了,你要選擇誰?”
“我不清楚他如何知道的,這世間不應該還有人比我知道得多。選擇誰,我暫時還沒有想好。”
“如果淩衍發瘋,将寺中僧人殺光怎麽辦?那畢竟是很多條生命。”
“不癡,或許你已經忘了你的身份,你是亡國的太子,你沒有自己的選擇,你的祖輩祖訓沒有說過讓你在乎大正的這些子民。”
不癡不再說話,天慢慢的黑了起來,從京城外有着快馬加鞭的消息趕到了京城,有着一份份奏折送到了大正帝的面前。
今夜,大正帝大發雷霆,聽說有小太監不小心說錯一句話一句,原本溫厚的陛下直接将那小太監誅三族,足以看出大正陛下心情有着多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