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人都說拿人手短吃人嘴軟,但偏偏淩衍就是最愛打破這種墨守成規的規矩之人,西南道來回兩趟,一路皆是收受了大量金銀以及珍奇玩物寶貝,其中不乏有着價值千金的稀罕物件。
琳琅滿目,讓人瞧得都迷花了眼,在回京之後王府下人搬動這些沿途搜刮而來的脂膏時候個個都是瞠目結舌,怎的這趟小王爺出去了不過才半旬時光就的來了這麽多任意一件就能讓大家這輩子衣食無憂的稀罕玩意。
不過淩衍有一點做的是相當不地道,那就是拿了東西辦不辦事得看心情或者是根本不會理會你所請求的事情,例如那黃州令尹黃英千趕萬打算趕在淩衍回京之前将一份豐厚大禮奉送到鎮世王府去,他的确是先行一步了。
而淩衍也從王府那邊的消息得知了這件事情,黃英如此做是爲了什麽淩衍當然清楚,無非就是想要他這個親眼目睹了難民災難的回京複命的欽差大人高擡貴手在面見皇帝陛下的時候充當那裝聾作啞的人兒,半字别提那件事。
黃英給的禮物的确稱得上豐厚了,哪怕王府積攢了這麽多年的家底仍是會對黃英雙手奉上的禮物行動,而得知鎮世王府欣然收下禮物的黃英終于是舒暢的喘了口氣。
隻是黃英千算萬算沒有算到,他打算讨好的這位小王爺根本不是這種拿人東西就必須給人辦事的主,面見大正皇帝的時候在黃州遇見的事情半點不遺漏的講了個遍,淩衍知道,現在的黃州不僅是百姓苦,官場也是苦不堪言了,因爲皇帝陛下已然特意派了個二品大員去徹查黃州事情了,聽說還沒有入境就已經先摘掉了一名郡守兩位長史的烏紗帽,而且這三人皆是黃英精心培養的心腹一派官員,黃英直接是怒不可遏,奪門而出,然後邊走還破口大罵“那小兒怎的如此不知規矩,該死,萬萬該死。”
當然,淩衍對于黃英的這種謾罵基本不放在心上,他也不怕黃英上道折子說他淩衍貪污受賄,這西南道一去一回路上以此理由彈劾他的人何曾少了?不缺他黃英一個,畢竟連某位尚書大人都在向皇帝打校稿訴說對自己的不滿了,一個才三品大員的黃州令尹怎麽比得上那一品尚書大人呢。
大正皇帝連一部尚書的這份傾訴校稿都視而不見,怎麽會打理正在冒犯自身天威罪臣黃英的奏折呢。更何況哪怕大正皇帝心有不愉悅淩衍也不怕,大不了将東西送點到皇宮去就算了。
所以這嚴集擺明着送上四個如花似玉的女人,哪怕有所求可自己收下了也不一定答應。
被嚴集在江南道所在任上金屋藏嬌的四位嬌羞女子皆是神色錯愕,原來大人這趟讓自家四個姐妹喬裝打扮來了這登科樓竟然都是爲了坐在主位上的那個俊逸風流男子。
四人錯愕之後又是濃濃的悲哀之意,本以爲能與大人有幾多的風情,沒想到這才來到京城就要再次淪落到轉手賣予他人的悲哀,也不知這個望着皮囊極好的男子是不是那種喜好拿女人不當人看的京城大老爺,如果是的話那姐妹四個可就真的是陷入死難中了。
相比場上一男四女五人,作爲這次事情的始作俑者嚴集眯着眼,手上也不知什麽什麽端上來一杯酒,他不喜歡飲酒,因爲在前幾年根本沒有閑餘銀子拿來花天酒地,甚至連溫飽都算是個天大的難題。
“怎麽樣淩司命,這四人如果不滿意的話嚴集大可在美豔女人如林的江南再尋人來替淩司命揉捏肩腿。”嚴集話裏不帶刺,聽着淡然無味,然後隻見淩衍喝完了杯中酒,嚴集站起身來走到淩衍身側,親自彎腰給淩衍倒滿了酒。
如果前些年嚴集以這樣姿态對待身爲鎮世王府小王爺的淩衍不足爲奇,因爲那些年兩者身份差距可是睜眼瞎的人都看得出來。
隻是現在既然你嚴集已經貴爲二品戶部侍郎那無論如何也應該不用這般低姿态了,淩衍未曾阻止嚴集的讨好。
他在思慮,爲何這嚴集現在這般讨好自己呢?另外等到自己一番策劃全盤展開的時候,這嚴集不落井下石他信都不信。
嚴集回座,淩衍神色淡然,對于剛才嚴集的話波瀾不驚,隻是無來由地想起那本不知姓名的奇談怪志中有着幾段書中女主與男主的故事。
一段是兩者“若心,看看這片天空,多美!”天心冒出了這樣一句話,若心擡頭看着天空,的确很美。
“我們去看日出吧,我從小到大還沒有看過日出呢。”天心突然牽着若心的手跑了起來,不管若心的微微掙紮,不過到後來若心将天心的手掌掌握得緊了。
天心和若心跑到了講道台的最高處,相依在一起,看着東方的緩緩升起的太陽,金色的陽光将兩人的臉龐照得那麽的溫暖。
“若心,以後我可能不再是天心了,那個時候你還會在陪我一起看日出嗎?”天心看着正欣賞初陽的若心,眼裏是滿滿的愛意。
“天心,無論以後你變成了誰,你都是天心,我認識的這個天心。”
彼此相望,微微相笑,天心突然站起身來高聲的大喊。
“我是天心,我就是那個一輩子都愛李若心的天心。”天心突然的高喊讓若心羞紅了臉,可是天心還在沒有停下來,天心的聲音傳播得非常廣,所有的人都聽見了天心的高呼。
“若心,願意成爲我的帝後嗎?”天心突然看着若心說道。
“哼,你真的是,你什麽都沒給人家就讓人家做你的帝後,再說你這個青雲山我還看不上呢,我家随便一個人的實力都比這些人強,等你成爲真正的大帝,帝尊後我才答應。”若心的話越說越小聲,可是天心聽見了。
“若心,我會成爲世間最偉大的大帝,我要你成爲連上天都要尊敬的帝後。”這是天心的承諾。
“帝尊,帝後!”
“帝尊,帝後!”
這些聲音突然傳播開來,青雲山的武者看着坐在道台之上的兩個金光閃耀的人大聲的喊到。
無窮無盡的人全部聚集起來,他們在高呼,爲天心和若心高呼。
“天心,你還不快讓他們别說了。”若心嬌羞的說道。
天心呵呵一笑,突然高喊,“所有人再喊大聲點,喊得最大聲的那個我讓提雲給他大職位!”
“你,你,人家不理你了。”若心輕輕跺了小腳,小臉氣呼呼的。
“二哥,二嫂!你們怎麽不叫三妹呢?”小靈鬼靈精怪的模樣突然出現在兩人的面前。
“小靈,你胡亂說些什麽,我走了。”若心一閃,飛了下去。
“哎呀,二哥,二嫂生氣了。”
“你呀,二哥過兩天給你買好多好吃的。”天心寵溺的對小靈說道,接着也是一躍而下。
今天天心的心結已經被解開,心境修爲獲得一次提升,而且境界還更上一層樓,更重要的是天心第一次對若心說出心裏的話。
青雲山的武者臉上都是喜色,因爲天心說到做到,那些喊得大聲的人直接提升了好幾個層次,地位也上升。
這讓許多人後悔怎麽不喊得再大聲點呢。
這是兩人已然有了感情,另外那段便就是初始時候見面。
輕輕的那,車攆的車門緩緩打開。一個女子出現,輕輕地伸了個懶腰,一颦一笑都散發着迷人的魅力。
不知爲何,看見眼前出現的女子,天心的心跳變得很快,臉上有着一點點多餘的溫熱。
眼前的這翩翩佳人,着一身适宜的天藍色衣袍,衣袍上有着一些繁雜但非常美麗的圖紋,閃耀着迷人的色彩。在天心的眼裏,這是一個完美的女子,在此之前天心想這個世上也許難以見到美麗如仙的女子,不想今天會遇到,而且就站在自己的面前。
她的衣服很美,不過是因爲這衣服穿在了她的身上。飄逸的發絲被閃閃發光的珠寶襯托得很美。她的臉腮有着一點天然的紅,很淡,不過更加的魅力無限。精緻的五官,搭配得讓人感覺不真實;她的身材不高挑,與世上大多數人一般,但沒人能忽視她的存在,她像漫天的星星中一顆脫穎而出的太陽。
面對着這位緩緩而來的女子天心第一次緊張了。她徑直走向天心的所在之處。
“參見小姐”
“你們退後”十幾名衛士不能置疑她的話,每一個人都往後退去,不敢停留。
天心靜靜的打量着,結巴着憨笑道:“這,這位姑娘在下天心,不知姑娘可,可言芳名嗎?”
看着剛剛還一臉堅毅臉色的天心,她的嘴角也出現了一絲弧度,“我叫李若心,不知公子在這擋了我的車駕所爲何事?”
李若心,天心不知道這個名字,可跪在路旁的那些人知道。李若心,省督的唯一千金,東陵省的公主,天之驕女,并且因爲她的許多善舉,深得百姓的愛戴,百姓還将她稱爲——長生仙子。
劫道的那些人知道了這架車攆就是長生仙子的車駕,都大感惶恐。每個人都面帶尊敬之色道:“參見長生仙子,仙子萬福”
她沒有理會這些人,隻是等待着天心的回答。
而天心呢?他此時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這未見以及見了之後,男女分明都不一樣,淩衍自認以前時候是風流許多,可也自知與趙沐春有了婚約在身之後對于這等男女之事已經全然沒了當年的放縱,許多時候也僅是言語挑逗一番,不會真的做什麽逾越舉動。
另外趙沐春放出話來,京城誰家青樓敢做他這個馬上就是驸馬的生意,那就别想在大正帝國版圖之内好過了。
幸好的是淩衍都沒去招惹那些女子,所以京城青樓花柳地都完好幸運的保存了下來。
“嚴集,你就别與我玩這種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把戲了,這四名女子我不會收下,當然不是不喜歡,僅是因爲她們終究經過你嚴集的手了,更糟糕的是我覺着你嚴集這等下賤人送來的東西如果我收了,那得浪費多少皂莢多少熱水才能洗幹淨一些呢。”
眼睛差點就是要忍不住破口大罵了,我已經将姿态放得如此之低了,你這個子出生以來便自诩高人一等的鎮世王破落小王爺怎的還是這般傲氣盛大,須知這不是你淩家手上還擁有三十萬鎮世軍的時候。
嚴集揮手,四名本來都打算今日自薦枕席的女子便自覺退下,果然是溫柔鄉出來的女子,便是這份雅氣性情都足以讓得許多男人憐愛。
所以雅間裏就隻剩下兩個糙老爺們了,當然,應該是嚴集才算糙,淩衍可是精貴的那一列人。
嚴集連飲三杯酒才肯罷休,這位嚴黑石大仁書生黑漆漆的臉龐起了幾圈紅,看來這位不勝酒量啊,他拉開座下椅子,講道:“今年春閨大考,我嚴集受陛下恩寵得以作爲此次主官,這幾日下來矜矜業業生怕出現一絲一毫的亂子。可昨日有個謝粟考生竟然在我府前竟然破口大罵,而給予他所依仗的便是你這位鎮世王府的小王爺。”
“謝粟此人按律當關進衙門打上幾百個闆子,可既然那謝粟打着淩司命的名聲那嚴集自然會打狗看主人,所以今日才來與淩司命講一聲,這樣的亂咬人的狗還請淩司命看好,再也不能出現在這次大考之中了。”
“否則嚴集哪怕冒着被小王爺參上一本的風險都要狠狠教訓這幫不知天高地厚的“讀書人“。”
嚴集最後這三字咬的很重,全然忘了他嚴集也是他自己嘴中所說的讀書人,淩衍開懷大笑,原來這位嚴黑石今日前來不過是爲了耀武揚威啊,可真是無趣呢。
淩衍起身出屋,推門而出的時候又撂下句話:“嚴集,我知曉你嫉妒我,嫉妒我爲何不經任何努力便可官至司命,然後迎娶本朝公主,我不否認我淩衍本就是這大正最頂尖的那幫貴胄之後,但我既然身爲權柄後代,那就得做應該做的嚣張跋扈之事,你嚴集算什麽東西。”
這已然是羞辱了,嚴集不惱,就是繼續喝了幾大口悶酒,心中有不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