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肆的老闆之前沒有看見,看見之後才了然,眼神看向了邢雲煙,問道:“小哥兒準備去哪闖蕩?”
茶肆老闆的意思很簡單,那就是既然出來闖蕩爲什麽還要帶着女人?
許飛看懂了茶肆老闆的眼神,笑道:“去常春縣讨生活的,至于爲什麽要帶上她,是因爲不放心。”
“也對。”茶肆老闆以爲這個少年是不放心這麽美貌的媳婦待在家裏,想想也對,這麽漂亮的女人,待在家裏難免會引起隔壁老王的惦記,戴上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邢雲煙知道茶肆老闆把他們當做了夫妻,雖然想反駁,但卻沒法說,萬一惹怒了眼前這個域外天魔,一發狠殺了這老闆那就是自己的罪過了。
“常春縣最近有些亂,小夥子,你去要小心啊!”老闆語重心長的道。
許飛已經從餘若詩的口中知道古河派和扶餘門針對鐵拳門的事情,具體亂到了什麽程度也隻是道聽途說。這裏地處淺逢和常春附近,來往的人雖然不多,但肯定有消息流通,于是問道:“老闆,這常春縣亂了起來了麽?”
“嗯。很亂,一天前有好幾批手持利器的外鄉人去了常春。這些人之中有許多人是通緝犯。很顯然他們去常春不是去遊玩的。”老闆道:“恐怕這一次,鐵拳門支持不住了。這常春估計很快就會變天。”
“那常春有沒有發生什麽事情?”
“有。不過具體的我卻不能夠多說,我隻能告訴你,現在的常春,沒有什麽地方是安全的。所以年輕人,我還是勸你,不要去常春了,去淺逢吧,那裏比較好。”
“多謝了。不過我有朋友在那裏,我朋友給我安排的生計也在那裏。”
見許飛不聽勸告老闆搖了搖頭。
這時候身後馬蹄聲響起,一夥身穿各色服飾的佩刀大漢騎着馬匹來到了茶肆附近,下了馬。
店小二跑過去給這些人牽馬,領頭的大漢帶領這七八位分成了兩個桌子坐了下來,道:“上酒!”
“好勒。各位客官,我們這隻有高粱酒。”
“好,就來兩壇,順便來點下酒菜。”大漢高聲道。
已經将近五月天,中午的天氣炎熱,這些大漢光着膀子,袒露胸口,那一撮撮黑色的毛從胸口延伸到腹部。
他們一座下來,強烈的汗臭味傳遍了四周,就連許飛也忍不住眉頭一皺,一旁的邢雲煙哪裏聞過這種氣味,差點沒吐了出來。
這時,一個大漢無意之中掃過了許飛這桌子,當他看見邢雲煙的時候,雙眼頓時冒出了一團火焰,發直了。
其他人見到同伴雙眼發直,也看向了許飛那個桌子,見到了邢雲煙,忍不住禦火升起。
也難怪,邢雲煙的衣服是穿的餘若詩的,餘若詩小巧玲珑,而邢雲煙則身材高挑前凸後翹,這餘若詩的衣服卻襯托的邢雲煙的身材更加的火熱,在這熱辣辣的中午更是讓人口幹舌燥。
一個大漢忍不住起身朝着許飛那邊走去,來到了許飛的身邊,他雙眼直勾勾的看着邢雲煙,對着許飛亮了亮刀道:“小兄弟,我那邊有點擠,你這邊有位置,不知道能不能在你這邊湊合湊合?”
許飛無奈的看了一眼邢雲煙,然後看向了這漢子,指了指旁邊道:“那邊不是有幾張空桌子麽?”
“那邊?”漢子眉頭一皺,冷笑道:“老子就想在這裏座。”
說罷就要坐在一旁的闆凳上。可是剛剛坐下,屁股一空,直接摔到在地,引得衆人哈哈大笑。
大漢起身一看,隻見那少年手持一柄刀鞘極爲精美的刀,那刀鞘正抵在闆凳上,使得那闆凳移動了,才使得這漢子出了一個大醜。
大漢起身,看着那似笑非笑的許飛大怒,道:“你耍我?”
“我耍你?”許飛笑道:“我沒同意你跟我們一起,你怎麽能說我耍你?”
“你是在找死麽?”大漢臉上極爲的憤怒。這時候原本嘲笑大漢的那兩個桌子的漢子也站了起來。
許飛還沒有說話,遠處又傳來的馬蹄聲。
衆人舉目望去隻見四位身穿白衣的年輕女子騎着高頭大馬,身後一個華麗的馬車,馬車上有兩位白衣年輕女子駕駛,馬車之中輕紗幔帳,隐隐能看見有一白衣男子坐在其中,身邊依偎着兩位同樣白衣的女子。
那邊桌子上坐着的領頭大漢,見到這個陣勢臉色一變,道:“阿古,不要節外生枝。”
大漢雖然憤怒,卻不敢違逆頭領的話,于是冷哼一聲離開了。
馬車來到茶肆的門口停了下來。
六位女子下馬,來到了一個桌子前面,兩個女子認真的清理着桌面和闆凳,在桌子上和闆凳上都蒙上的白色的輕紗,然後回去從馬車上取出了白色的布匹,鋪在了地上,從馬車延伸到了桌子旁邊。
其他四位女子則是取出香爐,燃起了香,袅袅的煙氣彌漫,瞬間驅散了那些大漢身上散發出的汗臭味。
做完了一切,車内的兩女輕輕拉開輕紗,一個樣貌俊美的年輕公子一聲白色的華服,輕輕走下了馬車。
走下了馬車之後,有兩位女子拿出了花籃,在白衣青年行走的地方撒上了花瓣。
這些女子臉上都蒙着白紗,但這樣的白紗哪裏能夠遮擋得了樣貌,許飛和邢雲煙都能夠看清楚這些女子的長相,都是姿色上佳的女子。
許飛看着這個陣勢不由的感歎真是講究。
白衣男子坐下,兩女從馬車上拿出了一個玉瓶,玉壺等等物件,親自走到了店鋪裏,把店鋪老闆趕到了一旁,燒水。
邢雲煙暗自點頭道:“食不厭精,脍不厭細,衣不染塵,足不沾灰。”
許飛聽到了她的話,似乎她覺得這個人的生活方式很符合她的标準,想想也對,那個女孩不愛幹淨呢。
“怎麽,你喜歡這個調調?”
邢雲煙泯了一口茶水,道:“總比跟着你一路吃灰好。”
“那可真是對不起你了啊!”許飛道:“那麽你答應我的要求了麽?”
“你覺得呢?”邢雲煙反問道。
“何必呢?”許飛搖頭歎息。
白衣青年坐下,四個女人則是給他捏腿捶背,伺候的周周道道。兩個女人彈琴吹箫。
許飛見狀一樂,湊到邢雲煙的面前問道:“你也喜歡這麽伺候男人麽?”
邢雲煙怒視許飛:“你覺得我是這種女人?”
“難不成你是喜歡男人伺候你?”
“你……”
邢雲煙氣急,怒氣沖沖的灌了一口茶水,可是因爲喝的太急又被嗆到咳嗽。
邢雲煙的咳嗽聲擾亂了音律之聲讓白衣青年眉頭一皺,眼睛之中泛出了寒光,望向了那聲音處,當他看見邢雲煙那因爲身體受傷而更顯柔弱的絕美容顔之時,心中的怒意瞬間飄到九霄雲外去了。
見自家的主人目光直勾勾的望着另外的女人,這些女人都望了過去,她們姿色不俗,平時誰也不服氣誰,可當她們見到邢雲煙之時,卻産生了自慚形穢之感,完全不是一個等級的。
白衣青年沒有說話,他身邊的給她捶背的女子立刻會意,朝許飛和邢雲煙的方向走去。
許飛暗道了一聲麻煩,微微一笑,在這兩女來邀請邢雲煙之前,手腕一轉,邢雲煙的那柄“秋霜”苗刀陡然出鞘。
出鞘之後,大中午的熱辣辣天氣陡然感覺到了一絲涼意。
苗刀輕吟,一道肉眼不可見,如同發絲一般的刀光直接沒入了地面,地面裂開,一道道鋒利刀氣噴湧而出。
一道樹葉飄落,正好碰到那地下冒出的刀氣上,直接被切成了兩半。
那地下的裂縫不大,隻有手指直徑這麽寬,但卻有足足的三丈遠。這一手一出,一旁的那個想要蹭坐的大漢冷汗津津。
那邊走過來的兩個白衣女子也驚疑不定的停下了腳步。
那邊的白衣青年表面上雖然古井不波,但内心卻充滿了一絲莫名的嫉妒。
許飛笑道:“兩位姑娘,我還是奉勸你們,不要打她的注意,不然的話不管你們是什麽背景,什麽勢力,隻要跨過這道界限,就别怪我手下無情了。”
邢雲煙冷哼一聲,她知道域外天魔很厲害,但卻也沒有想到這厮的武學造詣已經到了如此的地步,才聚力七重左右的境界,竟然能夠發揮出會元九重的威能,而且更加可怕的是,他的刀法達到了聚氣成絲的境界,雖然他沒有元力,但把力量轉化成刀氣更顯得功夫所在。
“我休息好了。我們走吧!”邢雲煙道。
邢雲煙不太喜歡這些人,也不想在這裏繼續待下去。
許飛點了點頭,在桌子上放了一錠銀子,然後蹲下身來,邢雲煙在這麽多人的目光下,有些抗拒這樣,但想起之前說自己走,之後卻又走不動的尴尬,便覺得在衆目睽睽之下也沒有什麽了,反正很多人都把他們當做夫妻,這樣做也沒什麽。
頗有一種破罐子破摔的味道。
輕輕趴在許飛的肩膀上,許飛背負着她大步離開了。
看着許飛的背影,那些大漢和這白衣青年都露出了羨慕且嫉妒的神色。那兩個女子還想爲白衣青年捶背,那白衣青年卻是憤怒的冷哼一聲,轉身上了馬車。
見過這樣的絕世容顔之後,這白衣青年突然覺得自己身邊這些姿色上佳的女子都黯然失色,變成了庸脂俗粉。
背負着邢雲煙,到了晚上,來到了一個小鎮。
小鎮之上沒有客棧,許飛找了一戶人家借宿。小鎮居民很是淳樸,見有人來借宿,很是高興,立刻殺雞買肉,熱情招待起許飛和邢雲煙。
這戶人家是一對中年夫婦,做一些手工小生意,兒子在常春縣有了生計,兒媳婦也在那裏,一年也回不來幾次,有空房間。
吃飯的時候,那中年婦人非常的熱情,一直誇着許飛好。
具體原因是因爲許飛一直背着邢雲煙,聽聞兩人是從淺逢那邊過來的,幾百裏地,背着一個女人真的很不容易,所以這婦人覺得許飛是一個非常疼愛媳婦的人,是一個好男人。
二老把許飛和邢雲煙帶進了房間,還給邢雲煙和許飛準備了換洗衣服,之後便去休息去了。
許飛把邢雲煙留在房間裏,自己去了院落裏打水,然後灌滿了水缸,在竈子裏添柴燒水。不多時,邢雲煙走了過來。
看見這滿是油污的廚房裏,一身青衫的許飛正在熟練的燒水微微一呆。
她從小出生世家,一直錦衣玉食,所以才會贊同那個白衣青年的生活方式,之後拜入武聖門一直都在和妖物厮殺,更是沒有關注一些底層人的生活。
在她的想象之中,域外天魔和自己師父差不多厲害的妖魔,應該不食人間煙火才對,現在看他熟練的模樣,似乎覺得域外天魔和自己想象之中的有些不一樣。
“你怎麽過來了?是不是嫌棄身上髒,等不及了?”許飛想想道:“也難怪,你一個仙子模樣的人,肯定會有潔癖。不用着急,很快就好了。”
邢雲煙有些無語,她隻是單純想看看這個域外天魔在做什麽,聽許飛這麽說,冷哼一聲,走到院落裏坐了下來。
許飛找到了一個洗澡用的洗澡桶,放在了院落之中,打了一捅熱水,拿出絲瓜刷子,刷起木桶來,刷完之後把水倒在院落之中的花草樹木的土上。
不多時,許飛又拿出了包裹,包裹之中有邢雲煙的藥,也有他自己帶的藥,檢查了一些藥,拿出了幾枚,捏碎,倒入了幹淨洗澡桶之中,然後把洗澡桶放進了屋内。
之後許飛一捅一捅的從廚房把熱水打入洗澡桶之中。
邢雲煙就坐在院子裏,這麽看着。
做完了一切,許飛道:“洗澡桶裏我加入了一些藥材,對你的傷勢很有幫助,現在你的傷勢雖然已經快要愈合,但是身上還殘留着黑風的真元。極難拔出,隻能夠慢慢用藥力化掉。”
邢雲煙輕輕的點頭,走進了屋内,她不怕許飛下毒害她,如果他真的要殺死自己,之前就沒有必要救自己,而且也用不着這些下三濫的手段。
一進屋内,邢雲煙聞到了一股清香,這香味是從洗澡木桶裏傳來的,邢雲煙解下了衣物,進入了木桶之中。
許飛在外面端坐,看着天空,心中泛起了一絲漣漪。
“離開這個世界之後,回去一定要找到紫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