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炎看了泯老的屍體一眼,繼續朝通道内走去。路上李炎邊走邊揮劍砍向沿途的囚籠,劍光下一連串鐵鏈木樁被砍斷劈裂,一路上鐵碎木屑亂飛。
通道内道路交錯,李炎左看右看,不知走哪一邊。一條彎道内突然飄來一股異臭,李炎捂住鼻子探頭進去,隻見道路盡頭擺放着一尊高到他胸口的青銅爐鼎,那股味道就是從裏面散發而來。
“這些是,人骨!”鼎爐四邊的地面上還滲着新舊不一的血迹,李炎看到鼎面上漂浮的森白骨頭,瞬覺汗毛豎立。
面前的這尊鼎爐下的火焰還在燃燒着發出噼啪的聲響。小房間内非常壓抑,讓李炎感到很不自在,仿佛有死去族民的冤魂在向他伸喊。李炎揮出三道劍光,鼎爐被劍光劈得震颠,當第三道劍光落下,整個爐鼎都炸開來,裏面的液體和骨骸流了一地。在粘稠液體的中心,有一條蚯蚓樣的東西在緩緩蠕動,三角形的頭顱擡起嘴角還流着墨綠色的液體,竟然像人一樣直立起上半身,後背還一對稚嫩的小肉翅膀緩緩張開,頭上一雙墨色雙眼淡漠地看着李炎。
李炎頓時大驚:“這是什麽東西?”李炎雖然讀過許多對南陵國靈獸的記載,也看過很多靈獸圖鑒,對各種靈獸也頗有印象,但眼前這個東西他卻叫不出名字。
蛇的外形,卻長着肉翅膀,還以鼎爐内的液體爲食。小蛇嘶嘶吐弄着它的舌頭,舌尖竟然也是墨綠色。突然它舌頭一停,蛇身脫離液體,化作一道流光沖向李炎。李炎身一斜,小蛇在他腰間一閃而過,撲在洞壁上。小蛇扭曲着,從蛇嘴裏嘔吐出綠色的粘液,土壁一接觸到這種液體就被腐蝕成白煙。……小蛇所在的土壁直接被腐蝕得坍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凹陷下去一大片。李炎不由咋舌,這小蛇肚子裏裝的粘液竟然能融化牆面,要是被它咬中那還得了!
李炎意識飛快延伸入乾坤袋中,乾坤袋的小空間内擺滿了各式各樣的物品,意識快速在乾坤袋内搜尋了一遍,可讓李炎失望的卻是沒有找到一件能和蛇對得上手的東西,比如驅蛇藥之類的東西,不甘心的他意識再一次從漂浮的物品中掃過,終于他眼睛一亮。意識鎖定到一件隐匿在衆多物品後面的小焰金盒上。
小焰金盒,顧名思義是用小焰金所鑄成,小焰金材料名貴質地堅硬可以說是不怕烈火焚灼,刀劈劍砍。是當初提壺爲了讓李炎用來盛重要的煉制材料特地留下來的。模樣李炎以前隻是在書上見到過,今天也是第一次拿出來用它。
“對不起師尊,我看看能不能用來裝這條蛇。”李炎拿出小焰金盒,蓋子口對着那條小蛇。小蛇身軀扭動了幾下,蛇頭一轉又朝李炎飛來。李炎立馬舉出盒子對準蛇頭,另一隻手握着蓋子,準備等蛇自己撞進盒子裏後立馬将蓋子擰實,把這條蛇給收了。
誰料那條蛇像是明白李炎的詭計似的,蛇身一轉竟然繞過焰金盒,向李炎的臉
撕咬而去。李炎大驚,下意識地丢下瓶蓋,抽出别雲劍對着蛇身揮出一刀,劍光劃過蛇身,小蛇當場被削成了兩截。
蛇體掉落在地上,翻動了幾下就不再動了。李炎和小蛇保持着距離,對于這條未知的小蛇他始終有些忌憚。過了一陣見蛇體仍然沒有動靜,李炎用别雲劍在蛇身上撩了一下,蛇的嘴巴張開從口中滾出來一顆圓坨坨的丹藥。李炎拿起丹藥仔細觀摩,丹藥上隐隐有着複雜的紋路流轉,很是不凡。
這下李炎又蒙了,關于煉丹他也讀過不少資料,但從沒見過有丹藥身上是有紋路的。
“哎。”李炎輕歎了一口氣,他讀了這麽多書但真正面對外面的世界時卻好像不大頂用。很多東西終究是要自己親身體會,去接觸的。把丹藥收入乾坤袋,李炎就走出了這個房間,随後被困在這裏的族人也被沖進來的各族士兵解救了出去。在李炎追着泯老進去密道之後,留在外頭的伊邪林等人遭到各族圍攻,在十多名長老及各族族長的合力下沒過多久便被逐一圍殺了。
一個個虛弱的族人被攙扶着走出密道,李炎跟在後面走出去的時候驚訝的看到了箐華,初月等一衆學員的身影。大家竟在門口等着他。
李炎經過一番打鬥,衣服有好幾處都破了,前額頭發也少了一截,看上去稍顯狼狽。初屹同幾位族長來到李炎身邊,向李炎深深彎腰,低頭手握拳放在心髒位置。
“我族子孫将銘記你。”初屹開口道。
“我族子孫将銘記你,我暮河國的先祖亦會歡迎你。”烽浩也開口。另外幾位族長也用他們崇敬的傳統方式,向李炎表達至以最崇高的敬意。李炎心一暖,被人感謝的感覺真好。
在各個家族首領的帶領下,各族在紫安家舉行了盛大的宴會,破碎的紫安家被重新收整,垃圾被清掃一空,原本淪爲廢墟的地方各族族人在上面舉杯碰飲。
三鎮的危害已經除去,這片滿目蒼痍的大地也将迎來新的開始,雖然各族群都曾失去了至親的族人,但劫難卻讓剩餘的人們更加團結,族與族之間的心連在了一起。盡管未來他們間可能還會有争鬥,同樣的事或許還會再發生,但這一次是三鎮所有部族首次凝結在了一起,共同抗敵。事後若是三鎮還遇到同樣的劫難,他們第一時間想起的也将是曾經共度難關的朋友。
幾名少女端着牛角裝的酒給每位學員倒上酒。李炎小嘗了一口,立感一股苦辣勁直嗆喉嚨,他捏住鼻子才把這口酒咽了下去。瞬間臉就憋紅了,感覺腦袋一陣眩暈。
“這是我們這裏珍藏的角酒,你們外族人是喝不慣的。”初月把李炎桌上的酒撤了下來道。
這酒确實厲害,李炎才沾一點就感覺快要醉了。有兩個糊塗的學員還一口把它喝光了,沒一會就一頭栽倒在桌子上呼呼睡着了。周德把玩着酒杯,用舌頭添了一下,驚道:“這酒比催眠藥還厲害。”
旁邊的兩名女學員對周德投去奇怪的目光:“你用過催眠藥?”
周德輕咳了一下:“這有什麽,學院裏就有賣,可以催眠強大的靈獸的。”
酒力壯大了李炎的膽子,李炎突然問了初月一句很尴尬的話:“學姐,那晚你到我房間裏來是幹嘛?”初月一聽,拿起一塊大餅就往李炎嘴裏塞去,把李炎的嘴巴塞得滿滿,道:“吃東西不要說話!”
看見初月羞怒的樣子,李炎不敢多言,大口大口地啃着餅幹。見李炎不說話了,初月才幫李炎檫去嘴角的碎餅渣,有些歉意地在他耳邊輕聲道:“謝謝你,李炎。”李炎嚼着餅,嘴巴鼓鼓的看着初月,爲什麽學姐突然生氣又跟他道歉呢,他發現自己真的一點都不了解女人。
在李炎側面,箐華同一名女學員并排而坐。箐華悶着臉把桌上的酒杯移開,抓起一塊肉餅放進嘴裏,幾下就吞下了肚子,吃得幹淨利落。身旁的女學員驚疑地看着箐華,在耳邊道:“箐華,你是不是也對李炎有
意思?”
“你别誤會,我隻是肚子餓了。你還是吃東西吧。”箐華眯着眼睛看了那女學員一眼,啪的一下抓了一個蘋果拍在那學員桌子上,然後轉頭過去繼續吃東西。
那女學員愣愣看着被拍裂的蘋果,頓時無言。
足足一天一夜,整個紫安家都沉寂在歡慶的氣氛之中。
……
兩天後,天子們啓程回應天院。
應天院的學員們分坐在幾輛馬車上,每輛馬車前頭都由一頭靈獸拉着,兩名族兵坐在靈獸背上驅使方向。李炎和初月坐的馬車,拉車的是一頭飄雪狼,通體雪白,奔如疾風。
初月告訴李炎這是鐵嶺族長的朋友飄雪狼王,爲了這次送他們出去,很多族長把自己最得意或是認識的靈獸給叫來了,聽說鐵嶺族長爲了請狼王過來拉車還承諾給它的狼族提供一個月的肉食給它們的幼崽。
“狼王啊。”李炎回頭望去,看着鐵城離他們越來越遠,這裏是他第一次出來執行任務的地方,這一次離去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再回來看看。李炎遙看着徑溪鎮,眼神有些茫然。
“李炎。”初月突然開口。李炎回過頭來,當這種茫然一落到初月身上就消失無蹤,化成了淡淡的微笑,對于初月學姐李炎是有一種莫名的好感。隻是這種微笑背後似乎還隐藏着什麽難以言表的情緒。
“李炎,你怎麽了?”這一點被初月察覺到了。李炎把頭轉向窗戶,沉默了,這種沉默持續了很久。
直到初月又開口:“李炎,我問你。你在學院裏有比較喜歡的女孩子嗎?”
李炎征征看着初月,撓撓頭道:“有啊,你啊。”
初月一驚,手捂住心髒:“是真的嗎?”李炎道:“是啊,我喜歡學姐,還有箐華,周彤我也喜歡,另外還有一名鐵嶺族的女子好像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