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夜搖光這樣看一個人,要麽這個人身上有陰煞之氣,要麽就是這個人即将有血光之災。
因而夜搖光搖頭之後,溫亭湛接着問:“他有大災難?”
卻沒有想到這一次夜搖光依然搖頭:“我也有點看不準,他的面相紅光未散,證明他現在是行大運之年,可他周身由外而來的黑氣,又是大衰之兆,太過矛盾。”
“也就是這等反應不正常?”溫亭湛品味出夜搖光的話,“那麽會是如何才會變成這番模樣?”
“有人對他施法,故意影響他的氣運。”夜搖光目光微冷,他們這類人素來是行逆天改命之事,但她一向往善而爲,從來不會以這等手段來爲害生靈,刻意影響旁人的氣運,若是他的人生因此出現大轉折,這罪孽可不小,“阿湛,你看好他麽?”
“若你讓我下注,我定然選他。”溫亭湛直截了當的回答夜搖光,“這三人學文都極好,考題我也尚且不知,可我看過他們三人的文章,梁邴不但文采出衆,且言之有物,學識也比另外兩人淵博,涉獵更廣,文風踏實。”
這些人能夠到應天府參加秋闱,就必然是就讀于江南各大書院,溫亭湛執掌着兩省的政權,考生也是業績之一,倘若明年春闱之後殿試,三甲出自于這批學子之中,那麽溫亭湛和學政都是有功績的,因此學政和溫亭湛都會關心優異的學子。
在學問上眼高于頂的溫亭湛這算是對梁邴極高的評價,除了高寅夜搖光這是第二次聽到溫亭湛對于一個學子做出這麽高的評價。
夜搖光突然拉動了桌子旁邊的鈴铛,很快主事的就小跑而來:“夫人這是要押注?”
掏出一萬兩銀票夜搖光拍在桌子上:“我押解元,梁邴!”
出手就是一萬兩,主事的喜不自禁,立刻躬身詢問:“不知夫人如何稱呼?”
“外子姓溫。”夜搖光回答。
“小的這就去給您下注。”主事恭恭敬敬的拿着一萬兩銀票走了。
沒過多久樓下傳唱的人吆喝聲就響徹整個賭坊:“雅間溫夫人押解元梁秀才一萬兩。”
這是賭坊的規矩,但凡有大額押注,超過一千兩都會高喊,目的就是爲了激勵猶豫不決的人跟風,激發他們的賭性,當然這也是賭坊的一場賭博,畢竟到底是誰解元,賭坊也不知道,不過賭坊這麽多人,就算是三押一,押對了一個,另外兩個的也夠他們賺。
這一高喊,立刻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主事的辦好契據小跑上來将之遞給夜搖光,梁邴也跟着看過來,見夜搖光這裏不止她一個女子,又是素不相識之人,押了一萬兩在自己身上,不由站起身走了過來,先端端正正的向夜搖光和溫亭湛行了禮。
而後自報家門:“學生嶽林書院梁邴,見過這位公子,少夫人有禮。”
“梁公子請坐。”溫亭湛随意指了指他對面的位置。
梁邴坐下之後,斟酌了言辭才開口:“溫公子,溫夫人,學生雖有些墨水,并非貶低自己,而是江南秋闱人才濟濟,解元是萬裏挑一,學生感激公子與夫人的擡愛,可這小賭怡情,還望公子和夫人莫下重注。”
原來是聽了她下了一萬兩,而特意前來勸誡。就是寥寥幾句話,夜搖光對這個少年郎倒是欣賞起來。他沒有因爲有人爲了他一擲千金而沾沾自喜,也沒有覺得這是壓力,更沒有覺得自己毫無勝算,純粹的是站在夜搖光和溫亭湛的立場上來勸上一句,心性純良,不卑不亢。
“若我執意如此呢?”夜搖光突然想逗一逗這個少年。
“銀錢乃是夫人所有,學生隻有規勸之責,并無幹涉之權。”梁邴彬彬有禮的回答。
“那你是不是應當好生應考,這臨考之際卻來賭坊,也不怕辜負這般多看好你之人?”夜搖光挑剔的說道。
“十年寒窗,不争朝夕。越是臨考,學生越是應當放寬心,尋常應對,戒驕戒躁。”梁邴依然謙和認真的回答夜搖光,“至于來賭場,學生并非嗜賭之人,也不過是來見見世面。”
“這等世面有何值得見?”溫亭湛接着問道。
“學得文武藝,賣與帝王家。”梁邴從容應答,“學生這許多學子一樣,讀書是爲了入仕,是爲了報效朝廷。若是不了解民生,不知百姓喜樂愁苦,不懂三教九流之俗事,日後若爲父母官,判案斷事少不得會有些無知的偏頗。”
“譬如?”溫亭湛倒是來了興緻。
“譬如學生若是遇到一個老婦和一個賭坊的跑堂發生了沖突,明明是這老婦要訛詐這賭坊的跑堂,可若是學生對在賭坊之人心存偏見,便會與許多人一般,認定柔弱的老婦才是受害之人,這就是無知的誤判。”梁邴回答的簡單明了,“學生相信人與事要親身去體會,親眼去看一看,走一走才能夠設身處地的保持一顆公平之心。”
“說得好。”溫亭湛贊賞,“就憑你這些話,我夫人爲你花一萬兩值得,輸赢不過是圖夫人一樂,我們家不缺這區區一萬兩。”
說着,溫亭湛就端起茶杯:“預祝梁公子秋闱大捷,你若初心不變,他日必然是一位造福百姓的好官。”
“多謝溫公子,學生若能爲官,定當竭盡全力爲百姓謀福祉。”梁邴端起茶杯回敬溫亭湛,然後也懂了溫亭湛的意思,放下茶杯站起身告辭,“學生那邊還有同窗,便不打擾公子與夫人。”
夜搖光目送着這個少年離開,耳邊傳來一道酸溜溜的話:“人已走遠,夫人還看?”
“我是在他身上看到了你兩分風華……”夜搖光正要收回目光之際,梁邴那裏又來了兩個人,其中一個眉清目秀,穿着不凡,一看就是富家子弟。
吸引夜搖光的不是這些,而是這個人的身上竟然有着不屬于他的氣運,而當他靠近梁邴之際,這些氣運本能的往梁邴身上散,卻被梁邴周身的衰氣給攔下,這說明這個人身上的氣運原本是屬于梁邴,梁邴不是被人影響了氣運,而是被人剝奪了氣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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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