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久辭也沒有挽留,而是舉止優雅,風度翩翩的端茶送客。
“阿湛,以單久辭的聰明,怎麽會看不出陛下隻是在試探廣安王的賢王之路,且這次陛下順勢給了廣安王府主持除夕宮宴的大權,其實不過是想看廣安王到底會做到哪一步,順帶看看朝堂之中有多少見風使舵之人。”離開單久辭的府邸,夜搖光忍不住問,“他爲何還要和廣安王摻合?”
夜搖光覺得除非單久辭腦子被驢踢了,否則根本不可能去扶持廣安王。
“自然不是幫廣安王。”溫亭湛牽着夜搖光的手,“明兒就是除夕宮宴,會有一場好戲,過了明兒,你就什麽都明白了,我這會兒說與你聽,隻怕反而要将你說糊塗。”
既然溫亭湛這樣說,夜搖光也是個十分拿得起放得下之人,她擔憂的詢問:“明兒就是除夕宴,你到了帝都這麽幾天,陛下也沒有召見你說福安王之事,是不是就等明晚發作,你的證據尋到看麽?”
夜搖光相信興華帝肯定是想要好好過完這個年,年後再詢問溫亭湛,也多給溫亭湛點時間,可興華帝這樣想,不代表别人也這樣想,尤其是巴不得福安王落馬之人。當然也不會有人蠢得明天晚上觸興華帝的黴頭,當場就提出來,可夜搖光覺得必然有人會将話題不着痕迹的引出來。夜搖光現在最擔心的就是溫亭湛手裏的證據到底充不充足。
這可不是一般的事兒,關系皇家血脈。而且溫亭湛自己都說了,明日夜裏必然一場好戲。擡起頭夜搖光看着大雪飄飛的夜空,透着一點橙紅,看不見絲毫星月,壓抑得令人窒息。
“搖搖。”
雪花飛旋的夜,溫亭湛雙手握着她的肩膀,與她面對面,四目相對,他漆黑幽深猶如深海的黑珍珠一般華光流轉的眼眸沉靜的看着夜搖光:“你要相信,這世間除了你,無人能夠将我擊垮打倒。而爲了不讓你傷心難過,我也不會讓任何人将我重創。拼武力,我或許在不計其數之人之下,可論智謀,我無敵。”
他就那麽雲淡風輕的對她說,論智謀,他無敵。
明明是那麽自戀甚至自負的話,可偏偏他那麽輕飄飄的說出來,夜搖光卻覺得一點也不浮誇,深吸一口氣,夜搖光也不再多言,免得擾亂了他的心。
除夕這一日,夜搖光由于夜間要去參加宮宴,中午就和下人們一塊過了年,安排了年飯,溫亭湛身爲男主人也是很給面子的出面,雖然不在一個桌子上,卻在一個屋子裏,大家心裏都很激動,以往也不是沒有如此,而是之前夜搖光和溫亭湛都在地方上,人沒有這麽齊全。
午膳之後,夜搖光和兩個孩子睡了午覺,就把兩個孩子交給了褚绯穎,把金子留下。自己沐浴更衣梳妝,她給溫亭湛和自己挑選了一套湛藍色同款衣袍。這個顔色相對而言比較穩重低調又足夠的大氣和莊重,選了一套藍玉帶着玉石抹額的頭面,溫亭湛也是一頂牽着深藍寶石的頭冠,夫妻二人還是第一次駕馭這樣的顔色,一下子看着成熟了不少。
畢竟她也已經快三十,而溫亭湛也已經爲官數年,過了二十五,出席這樣的盛大場合,還是要以氣度和隆重而又不紮眼爲主。
“夫人的手藝越發的好。”溫亭湛穿在身上格外的舒服,最主要的是這衣裳用他最愛的香氣薰過。夜搖光做什麽溫亭湛都怕她累着,唯獨做衣裳,這輩子他隻怕穿不慣别人所做,都是被妻子給養的眼界太高之故。尤其是每一套衣裳都和夜搖光同款,一上身他就喜愛不已。
“走吧,時候不早了。”酉時開宴,他們這些做臣子和命婦的自然要早些去候着,路上夜搖光不由問道,“我之前問小穎是否要随我們一道,她竟然讓我來問一問你,這是爲何?”
“師傅今年來不了,身子骨已經不見好,褚家不出意外應當是褚大老爺夫婦前來。”溫亭湛解釋一句。
褚大老爺不就是褚绯穎那不讨喜的祖父母?想到福安王的事兒就是他們夫婦捅出去,讓溫亭湛落入這個被動的局面,夜搖光想他們倆隻怕在這件事上還扮演着不小的角色。夜裏的宴席上指不定還要出什麽幺蛾子,褚绯穎去了也是爲難,還不如不去。
“帝師明知道他們倆不安分,還任由他們……”褚帝師再不濟,還沒死呢,褚大老爺還能夠翻出自個兒爹的天?不過看到溫亭湛意味深長的笑容,夜搖光也就不說了。
想來褚帝師也是惱火這個不成器的兒子上次的事兒,這次特意讓他們來,是讓他們撞一回城牆,如此才好借此直接越過他們将大權在自己去世前盡數交給長孫。
這是夜搖光第一次參加宮裏的除夕宴,距離上一次夜搖光參加皇家宴會已經是六七年的光陰,他們來得早,溫亭湛要去應酬那些同樣被宴請來的高官權臣宗親,沒有辦法顧及夜搖光,于是先把夜搖光送到了東宮,作爲太子妃,皇太孫的親娘,太子妃隻要早興華帝一步到就行,用不着應付那些命婦。
“搖姐姐……今兒很是不同。”以往夜搖光都是清雅爲主,今兒突然這麽端莊,倒是讓喻清襲有些驚豔。
“這還不是爲了顯示對陛下的尊重。”夜搖光滿臉的無奈。
如果可以,夜搖光真的不想這樣打扮,天知道若非她是修煉者,頭上那一套十多件的首飾會不會把她的脖子壓歪。可要參加皇家宴,再不喜歡也得體現尊重啊,否則一個藐視皇威,那可是個可大可小的罪責。
“夫人,今年蒙古克松王子攜家眷親自上帝都進貢,陛下将之留下于宮中過節。”尚玉嫣低聲提醒。
克松王子啊,自從蒙古一亂,已經兩年多未見,他現在可是蒙古的準汗,隻等蒙古王一去世,就毫無疑問的上位,既然他來了,斷沒有不把他的繼母,皇朝的貴女蕭又姝帶來的道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