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那聲音傳來的一瞬間,夜搖光感覺自己的神識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籠罩鎖定。
就好似萬裏晴空突然被翻滾的烏雲壓下來,壓得人有些驚慌和呼吸不暢。
夜搖光想要撤回來,卻已經來不及,那道陌生的聲音極具穿透力:“溫夫人,我不願與你們夫妻爲敵,處處退讓,你們爲何要步步緊逼?難道非要魚死網破麽?”
“你非人類,就不應該留戀人類的世界,該回到屬于你的地方。”夜搖光沉聲道,“你眷戀世俗已經是一大錯,爲了掩蓋自己的身份,你犧牲了多少無辜?姜家一門,連剛剛滿月的孩子都不放過?既然你沒有人性,憑什麽與人相處?不要與我說什麽天道不公,讓你化形卻阻你入世俗,你擁有凡俗之人不曾擁有之能,你怎麽不說天道不公?你得到了别人得不到的一切,你想必也沒有覺得天道不公!”
“也别拿我說事兒,我夜搖光堂堂正正,我是修煉之人沒錯,我也的确留戀世俗,但我可以正大光明的告訴每一個人我的身份,我從未做過一件對不起天下蒼生世俗百姓之事。我未曾傷及一個無辜,我可以理直氣壯的留在世俗。”
夜搖光的話擲地有聲,那邊沉默了許久,似乎尋不到任何話來反駁她,隻能冷聲道:“我并未觸及到你們夫妻的利益,你們夫妻一定要窮追不舍?”
“你錯了,你已經觸及到了我們夫妻兩的利益。”夜搖光義正言辭,“我身爲正統修煉者,上天賦予我不是每個人都能夠擁有的修煉之體,我就要肩負起修煉之人的責任。你以非俗世之人的身份濫殺無辜,我遇上了就不能因爲你比我強,而冷漠置之不理。你說我愚蠢也好,說我不自量力也罷。我隻知道萬物生靈活着,必須要有信仰,而我的信仰就是正義!”
“你殘害姜穆奇一家數十口人,我夫君現如今是江浙布政使,姜穆奇滅門案已經成了他的責任與義務,不可推卸!”
“責任,義務,信仰?”那道聲音冰冷而譏諷,“這是多麽可笑而又愚昧的東西,若是這世間人人都有這東西,哪裏還有妖魔鬼怪這些肮髒的東西存在?你就爲了這些無用之物,不顧你的夫君,不顧你腹中的骨肉?”
“呵!”夜搖光一陣冷笑,“你真是可笑,有生靈所在之處,就有正邪,就有善惡。這世間永遠不可能杜絕,我隻知道隻要世間和平着,那就意味着善多餘惡,正強于邪。因爲看到兩個爲惡者,就覺得善良是可笑,自己也應該爲惡的人才是滑稽之人。至于我的至親,我相信他們都是知曉是非之人,若有一日,生死抉擇。我甯可他們因爲我的死而痛徹心扉,但卻引以爲豪;也不願他們擁抱着我,卻淪喪了良知。”
“看來,我們是協談無果。”那邊的聲音溢出一絲歎息。
“道不同,不相爲謀。”夜搖光回答的幹脆果決。
“那就看溫夫人多少本事,自求多福。”
聲音未落,夜搖光就感覺鋪天蓋地的力量如沖破水閘的洪水氣勢洶湧的奔湧而來。宛如一隻無形的大手,從外向内在她的腦海中包裹而來,似乎要将所有的神識都吞噬。
夜搖光指尖變動,五行之氣萦繞而起,将她的身體保護在内。但那股力量沒有激烈的撞擊,隻有一點點的強勢的不容拒絕的擠壓,夜搖光就猶如一個陷入沼澤中的人,被一股巨大的氣力一寸寸的包裹,想要将她體内的氣力全部抽幹。
金子看着夜搖光的面色漸白,五行之氣波動極大,立刻催動了紫靈珠,一股股的五行之靈湧入了夜搖光的身體裏。
強撐着的夜搖光都快窒息,突然感覺到一股清涼之氣湧入,身體才多了一絲力量。她不敢輕舉妄動,一絲絲的累積着那滲透進來的力量,不顧那依然不斷壓迫過來的力量,咬着牙扛着這痛苦的無力感。丹田内螺旋一般累積着從紫靈珠彙入的五行之靈。
在那一股強力的擠壓似乎要将她最後一根緊繃的神經都壓斷的前一瞬,夜搖光突然爆發,狂猛的五行之靈從她的身體裏飙出,飛蹿出去彙入陣眼的九眼天珠,最後又從九眼天珠射入了夜搖光的眉心。
就是那一股至純之光,猶如旭日破空而去,瞬間将陰霾驅散,夜搖光的神識一得了自由,不是立刻逃命,而是借助九眼天珠之力,瞬間的捆住了早已經鎖定的魅魉。
然而,她才剛剛将魅魉給抓住,一股力量無聲無息的蔓延而來,附着在了她的神識之上:“溫夫人的能耐果然不容小窺,可大好的逃跑時機,你卻憑白放過了,真是可惜……”
“可惜麽?我不覺得。”夜搖光冷冷一笑。
她的手訣一變,懸浮在半空之中的九眼天珠如指南針一轉,那九眼的紋路宛如一隻隻眼睛閃過一縷光紋,一睜一閉之間,一股極強的力量照射下來,飛入夜搖光的眉心。
附着在夜搖光神識上的力量瞬間被飛旋而來無形的利刃斬斷,夜搖光拽着魅魉順着這利刃飛掠而出。
“噗!”神識回體,夜搖光張嘴就噴出一口鮮血,她迅速的服下一粒培元丹,趕緊盤膝而坐,然而她渾身癱軟無力,雙手都忍不住顫抖,根本引動不了五行之氣,九眼天珠已經支撐不住的墜落下來,就吊在夜搖光的手邊,她都無力去抓。
金子将憑空砸下來的魅魉一扔,跑到夜搖光的身後,運氣将自己的五行之氣灌入夜搖光的體内,約莫半個時辰,夜搖光才恢複了正常人的臉色,但卻依然是表面恢複了而已。
“這事兒,不要告訴阿湛。”夜搖光無力的靠着,取出太乙五行針遞給金子,“我的神識裏有一縷它的氣息,我現在不能将之剝離出來,你替我施針将之壓住。”
“嗯嗯嗯。”金子點頭如蒜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