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珠之于鬼魂,不啻于烈日。
“我……我說的都是實話!”這隻鬼不斷的想要掙紮,卻依然沒有改口。
溫亭湛坐在一旁,審視着它的反應,對投來詢問目光的夜搖光幾不可見的一點頭。
夜搖光指尖一彈,一股至陽之氣從陽珠彈出去,似一簇火焰落在了小鬼的身上,瞬間就将它的身體燒了一股窟窿,同時也引起他凄慘的叫聲,這叫聲傳出去,無人能夠聽到,但方圓百裏之内的陰魂都被吓得躲起來瑟瑟發抖。
“我說的都是實話!”它痛苦的神魂不穩卻依然隻有這句話。
夜搖光停了手看向溫亭湛:“我信他說的都是實話。”
任何一個鬼都不可能經受得起至陽之火的考驗,哪怕有千年修爲,更何況是這樣毫無反抗之力,稍微陽氣過重的人都不敢靠近的小鬼。
“放了吧。”溫亭湛點了點頭站起身,先一步離開。
夜搖光自然是将之送入輪回,留下來成了孤魂野鬼,她也很可能沾染上罪孽。
等到送走了這隻小鬼,讓人将屍體處理,夜搖光先去尋了桑·姬朽,可人家正忙着将蛇蠱給提煉出來,壓根沒有功夫理她,看着她和耀星幹勁十足的模樣,夜搖光也就沒有再說什麽,而是去尋了溫亭湛,明諾竟然還沒有走。
“時候不早,我先告辭。”看到夜搖光到來,明諾識趣的站起身。
“無妨,就在此等等,應當快了。”溫亭湛倒是開口挽留。
“我去院子裏走走,若是消息傳來,喚我一聲便是。”明諾想了想道。
溫亭湛沒有阻攔,明諾和夜搖光見了禮就出了屋子,還貼心的爲他們關上了房門,夜搖光走上前:“你留明世子是要他提前今晚就行動?”
“唔。”溫亭湛颔首,“此時南久王應該已經受到了朝廷派遣欽差前來,後日就會進城,明日他定然是要對蘇羌動手,但他會隐而不發,後日是且仁大師的焚化大典,是最好動手的時機,明世子在吐蕃有人。”
興華帝會派明諾前來絕對不是護送欽差那麽簡單,明諾混迹軍營十數載,有舊識被調到吐蕃亦或是原就是吐蕃人的可能很大,這是個殺入内部,從内往外控的好辦法,可以大大的減低傷亡。
而且南久王明日殺了蘇羌,必然一門心思在控制費古力,安排後日大動作上,明諾隻要動的不過分,南久王并不容易察覺。
“南久王在吐蕃軍隊裏面的人肯定不少。”夜搖光還是有些擔憂,南久王可是能夠殺了蘇羌這個掌握吐蕃大軍數年的領頭羊之人,其軍方細作不知道多少,“明世子能夠有幾個人?”
“城外三千雪隐軍算不算?”溫亭湛含笑看着夜搖光,“如此大事,爲何陛下要讓欽差在十日後才趕來?這十日三千雪隐軍已經分三批趕到吐蕃,其中一百人已經成功混入了軍營。”
“我聽說雪隐軍是明王府的底牌,你用什麽讓明諾不惜亮了底牌?”三千雪隐軍是從太祖開始,就允許明王府自養的私兵,雪隐軍擅長掩護,據說當年第一人明王爲了保護太祖陛下,三千兄弟隻剩一人,太祖陛下爲了讓雪隐軍英魂不朽,特意恩準明王府永遠擁有三千雪隐軍,當然人數也隻能是三千,但這确實開國功勳的獨一份,也是明王府屹立不倒的根基。
明諾竟然已經拿到了雪隐軍的大權,看來明王已經名存實亡,但明諾就這樣不顧陛下的忌憚亮了出來,這也是極其铤而走險的事情。
“全耐夫人的情面。”溫亭湛低聲笑道。
“我?”夜搖光先是納悶,旋即反應過來,若是她有什麽值得明諾這樣下血本,那絕對不是十年前的救命之恩,而是因爲桑·姬朽……想到這裏,夜搖光就忍不住歎息,這兩個人應該是有緣無份,情深緣淺吧,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夜搖光轉而問道,“對我們下蠱的人,你怎麽看?”
“他說的都是實話。”溫亭湛淡聲道。
“你的意思是這件事當真是單久辭所爲?”夜搖光皺眉。
“搖搖不是一向不喜單久辭,爲何反而覺得他無辜?”溫亭湛單手支頤,好整以暇的看着夜搖光。
“不喜歡不能成爲我衡量一個人的标準,我是不會被主觀意識影響對一個人産生偏見。”夜搖光義正言辭道,“單久辭是個接觸不少奇門異士之人,他身邊修煉者不計其數,焉能夠不知道我能夠撬動死人之口?讓下蠱之人服毒自盡,這不像是他那麽聰明人該幹的事情,若非他笃定能夠一舉殺了我們,那麽讓那人齒縫藏毒便是多此一舉。再則,這個地方是他給你,要對你出手,當真是不需要等到現在,在你來之前就準備好豈不是更方便。最重要的是,他完全可以讓你和南久王鹬蚌相争,暗中一下子解決你們兩個麻煩,南久王沒有死,他如何能夠安心的拿下南久王的老窩雲南?這個時候對你出手,而且還是不确定能夠一招制敵的情況下,他得多蠢?”
“哈哈哈哈,我家搖搖真是越發有女諸葛的架勢。”溫亭湛聽完爽朗的笑道。
夜搖光皮笑肉不笑的回了一句:“多虧夫君教導有方。”
“爲夫與榮有焉。”溫亭湛也是文绉绉的應答。
夜搖光翻了個白眼:“所以說這事兒不是單久辭幹的,但那人沒有撒謊……”
“那就隻有一個答案,一個知曉單久辭暗樁,又能夠在單久辭不設防之下,假借單久辭之名,并且能夠以假亂真,又想我死之人所爲。”溫亭湛漆黑的眼眸泛着幽幽的光澤。
“福安王。”隻有一隻和單久辭知己相交,單久辭一心扶持的福安王才有這個本事,并且福安王不知道夜搖光能夠撬開死人的嘴,“看來陛下的确是把他的心養大了。”
興華帝這才提拔他多久,三四個月的時間,他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将蕭士睿身邊最得力的溫亭湛給弄死,不惜利用了單久辭,成了自然好,不成也有單久辭背黑鍋。
“蠢貨。”對于福安王的行爲,溫亭湛給了兩個字的評價。
八千字,晚安親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