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總是不會讓學生失望。”溫亭湛唇角一牽,似笑非笑,“那便再委屈王爺一日,後日學生定然親自來迎接王爺出去。”
說完,溫亭湛就留下眼眸可以噴火想要将他燒成灰燼的甯安王,和夜搖光原路返回,夜搖光臨走前還瞄了前方一眼,她感覺到了金子的氣息,這丫的也不知道發現什麽好玩的,明知道她來了都沒有黏上來。
出了暗道,繞過院子,一路往回走,夜搖光有些想不明白:“你爲何要特意來這一趟,就是爲了将這個消息遞給甯安王?爲何今日不把甯安王救走?”
“自然是等着看甯安王的誠意。”溫亭湛側首看來。
夜色已經深沉,他們又在窄道之中,月已經西移,唯有遠處微弱的燭光投來,他的半張臉都籠罩在黑夜之中,顯得格外的神秘與深不可測。
“你又在打什麽主意?”夜搖光仔細想了想也沒有想明白溫亭湛的心思,甯安王的誠意?
“琉球王不會坐以待斃。”溫亭湛的聲音在夜風之中顯得有些低沉,“他現在應當在犯難,要如何處置我,若非你今日到來,密若族昨日撤走了所有他們的人,讓琉球王心中生出了恐慌,隻怕他今日便要對我出手,現如今他進退維谷,舉棋不定,若是這時候他聽聞了尚翔要假戲真做,你說他會如何?”
“先發制人。”夜搖光立刻反應過來。
“嗯。”溫亭湛颔首,“我便是逼他先發制人,如此才能将他暴露出來。陛下對琉球早有收服之心,若非如今朝局太亂,陛下隻怕早已經和琉球開戰,故而陛下在琉球定然有眼睛,隻不過這一雙眼睛尚未深入琉球,若是讓尚翔先動了手,雖則尚翔勝了陛下也隻能選擇信了尚翔之言,可心裏到底明白這背後有人搗鬼,大軍壓境琉球乃是我提議,若是有心人将之栽在我頭上,所有一切不過是我一手主導的戲碼,我早已經與尚翔串通一氣,就算是陛下尋不到确鑿的證據,也會懷疑于我。畢竟陛下并不知道琉球的三大世家,而我亦不想将你暴露,那麽我們能夠輕易的控制琉球王宮,就足以讓陛下猜忌。”
隻有讓琉球王自己爆發出來隐藏的實力,局面才會不一樣,琉球王的謊言不攻自破,既然有那麽強盛的勢力,還需要千辛萬苦到朝中求救?那麽很多東西又值得推敲,比如求救的那位郡主的來意,比如引薦這位郡主到陛下面前的人……等等一系列的問題都不需要溫亭湛再多做什麽,陛下自然回去徹查,而甯安王再在背後加以暗示做點手腳,那人總會暴露痕迹在陛下的眼裏。
“如此一來,這一局就成了一個平局。”夜搖光瞬間明白,溫亭湛表面獲勝,暗地裏卻在皇上那裏留下了不良記錄,深深妨礙了他日後的官途,“你讓甯安王做一個傳信之人,提醒琉球王,尚翔有取而代之之心。”
“尚翔爲人有些優柔寡斷,若是琉球王不先動,且有殺他之心,即便我将他扶上去,他也很可能不會殺了琉球王,琉球王隻要活着,便是被廢黜了王位,依然會壞大事,我這是斬斷尚翔的退路。”溫亭湛進一步的解釋,“等他殺了琉球王,他就有一個天大的把柄落在我手上。”
這一刻,夜搖光深深的體會到了溫亭湛的心思,逼的尚翔不得不殺了琉球王,而甯安王就成了人證,尚翔若是想要扯上溫亭湛,說一切都是溫亭湛撺使他,可卻無憑無證……尚翔隻怕自己也明白,所以隻要溫亭湛不過分,尚翔日後都會成爲溫亭湛的一枚棋子,有一個聽話的琉球王,加上溫亭湛的智慧,一點點的削弱密若族。
難怪溫亭湛對甯安王說了兩個重點,一個是遞消息,一個是救命之恩,想必聰明如同甯安王已經明白了溫亭湛的意思。
夜搖光借着月光側首看着溫亭湛在夜色下有些朦胧的輪廓,這個以後會成爲她枕邊人的男人,深藏如水的心思,每當她以爲她已經窺探到最深處的時候,她才發現原來她所看到的不過是浮光掠影。
“那我們是不是接下來隻需要等?”夜搖光收回目光,伸手将被冷風吹亂的鬓發掠到耳後。
溫亭湛側首莞爾,雖然沒有說話,可他的意思已經很明顯。
帶着夜搖光回了他們的宮殿,溫亭湛就洗漱寬衣歇下,看着溫亭湛躺在自己白日裏所睡的床榻,那麽明顯意思,夜搖光不由蹙眉:“你竟然睡得着,按你所言,琉球王隻怕今夜就要派人來暗殺你我。”
“他不敢。”溫亭湛自動把半邊位置空出來,“密若族定然将你的身份與他透了底,在失去了密若族的幫扶,他斷然不敢對你出手,與其派人來刺殺你損兵折将,不如全力與尚翔一搏。”說到這裏,溫亭湛不由一臉無賴,“故而,爲了高枕無憂,爲夫隻能來尋求娘子的庇護。搖搖,總不能看着我被琉球王派人暗殺吧?”
這理由……
夜搖光給跪了。
“琉球王雖則不敢暗殺搖搖,可未必不敢暗殺我。”溫亭湛做出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漆黑明亮的眼眸還流露着一點可憐,“便是不敢暗殺我,若是他受了刺激,惡向膽邊生,意圖擒下我,威脅搖搖,我豈不是又陷入了險境,搖搖你忍心麽?”
夜搖光翻了一個白眼,你是這麽好擒拿的麽?這借口真是一套一套的,偏偏夜搖光又不好反駁,雖然溫亭湛不是那麽容易被暗算,可橫生枝節到底不好,反正又不是沒有一起睡過。
她幹脆利落的退了外袍,然後就平躺在了溫亭湛的身旁,雙眸看着床頂中間結下的香薰球,飄逸的淺藍色輕紗從香薰球向四周鋪散開。
溫亭湛手一伸,将嬌香溫軟的身軀抱入懷中,不等夜搖光掙紮,他把頭埋在她的發間,就閉上眼睛進入夢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