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置簡約的客廳中,莫塵與長公主隔着矮案而坐,兩人身前擺放着一方棋盤。其上黑白二子在每一個角落都厮殺的難解難分,以至于整盤棋顯得淩亂不堪,而又充滿了殺機。
長公主從棋盤中回過神來,擡首看了莫塵一眼,微笑道:“外面都已經亂翻了天,公子還有雅緻陪雲裳下棋。”
莫塵神色随意,不在意地笑道:“該來的總是要來,如今大局已定,長公主也該離開了吧。”
長公主玉手拂過秀發,明豔的俏臉上露出動人的笑容,輕笑道:“和氏璧已經被長孫大娘等人安穩的送到洛陽,本宮等的人也都已經等到,确實是該離開這是非之地了。”
宇文化及的大軍剛剛抵達徐州,想來那些自以爲和氏璧還在自己手中的家夥,應該已經按耐不住心中的貪婪。如今該來的大多已經到來,明日也是時候啓程前往洛陽,等待那些家夥上鈎了。
就用你們的血,來重振我大晉聲威!
長公主臉上露出一抹冷色,不動聲色地将一枚白子放在棋盤上,卻正是陷入了黑子的圍困。隻是黑子一旦吃掉這些白子,看似獲得了巨大的勝利,卻有着全局傾覆之危。
她微笑着看向莫塵,柔聲笑道:“不知小女子這棋,可還入得公子眼中。”
莫塵瞥了眼棋盤,深深地看向長公主,微笑道:“公主好氣魄,如果這也算小女子的話,怕是天下九成的男兒都要羞愧吧。”
莫塵也不得不承認,長公主的膽識與氣魄,确實非凡人能比。
正所謂君子不立危牆之下,長公主千金之軀卻敢拿自身爲誘餌,故意引誘那些叛黨分子出手,實在是難得。而且她明修淺道暗度陳倉,自己坐鎮徐州等待宇文化及的到來,卻暗中派人将和氏璧帶往了洛陽,實在是妙不可言。
長公主微笑不語,似是接受了他的贊賞,又好似根本不曾在意。
兩人沉默片刻,長公主突然問道:“公子明日可打算随本宮同往洛陽?”
莫塵陷入了沉默,随後微微搖了搖頭,歎道:“故人已經不在,前往洛陽又有什麽意義。天下雖大,何處爲家?”
若是紫女還在,自己倒是可以前往洛陽,想辦法借此機會重振大晉。
隻是紫女現在不知蹤迹,即便是前往大晉又能如何,單憑一己之言也不會有人相信。而且如今天下形勢複雜,不知潛藏了多少暗流。以自己現在的實力,面對天下高手也沒有碾壓的優勢。
倒不如趁此機會先完成盤古傳承,到時天下何人可與自己匹敵。
說來,始皇陵倒是一個不錯的助力,可惜當年爲了防備九天玄女複生搗亂,以及其他的有心人的尋找,将之藏在了蒼穹上。而想要找到始皇陵必須湊齊三樣東西,和氏璧、青蓮劍、星盤。
如果不能找到這些,即便自己知道始皇陵在天上也無能爲力,隻能估計大概的時間點在泰山之巅碰運氣。
不,或許還有一個辦法,白鳳!
莫塵想到弄玉曾經收養的白鳳,臉上露出了沉吟之色。
自己離開之時,白鳳已經有了成妖的迹象。而且它身懷鳳凰血脈,如今應該還在世。如果能找到它的話,或許也能有一些用處,至少能得到一些消息。
當年自己離開之後,白鳳前往了南蠻百越之地。不知道千年時光過去,它是否還在南方那處。
長公主聽着莫塵的話,看到他臉上的傷感之色,眼中閃過一抹異色。
看他的樣子,似乎不像在說謊,難道他真是師祖等待的那個人?
不行,此事太過重要,看來隻能回去再想辦法了。師祖在世的消息絕對不能透露出去,否則那些人定然不會善罷甘休。而且以師祖現在的狀态,哎。
長公主歎了口氣,不再去想這些。
她沉吟幾許,認真道:“如此本宮隻能祝公子一切順利,将來公子若是閑極無聊,可以來洛陽遊玩一番。我大晉的大門,永遠爲公子的敞開。”
莫塵微笑道:“借公主吉言,但願此行能夠一切順利。至于洛陽,他日定然會前往拜訪。”
洛陽自然是要去,隻是暫時還有更重要的事需要處理。
一百年前紫女突然失蹤,其中定然另有隐情,隻是不知是九天玄女複生所爲,還是這個世界的其他勢力出手。這些消息或許長公主會有一些消息,隻是以她的性格想來也不會告訴自己。但願白鳳能夠知道一些消息,否則也隻能前往洛陽再想辦法了。
翌日,莫塵驅使着馬車,緩緩駛出了徐州城。
城門處,長公主身着亮銀色戰甲,将曼妙的嬌軀勾勒的越發有型。她透過車窗向莫塵望去,微笑道:“本宮在洛陽等着公子,祝公子此行一切順利。”
莫塵微微颔首,笑道:“也祝公主此行順利,希望公主能夠狩獵到滿意的獵物。”
長公主聞言,俏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
她瞥了眼莫塵身旁冷淡的師妃暄,輕笑道:“本宮在這裏,也祝公子能夠狩獵到滿意的獵物。說來師仙子不僅是慈航靜齋的聖女,更是天下少有的絕世佳人,公子日後可要憐惜一些才是。但願下次再見到公子時,我們冷清高貴的師仙子已經能夠嘗到爲人母的樂趣。”
莫塵聞言,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
這個蠢丫頭,不是給她自己找老祖宗嗎?
如果師妃暄真的大了肚子,到時候可就有趣了。
就在此時,一道嬌笑聲從遠處傳來,卻見绾绾晶瑩的玉足踏着一道雪白無暇的絲帶,從遠方飛來。
她玉手輕掩紅豔的櫻唇,絕美的面容上滿是美豔的笑容,咯咯笑道:“那慈航靜齋之主梵清惠,二十年前可是天下第一美人,不知多少公子俠士爲其着迷。公子若是有興趣的話,不妨來個師徒雙收,到時必然是一段江湖佳話。”
婠婠說着,調皮地對師妃暄眨了眨眼睛,就好像人家很看好你們的呦。
師妃暄聽到這裏,再也按耐不住心頭的殺機。
她能夠忍受對自己的羞辱,但聽到婠婠如此羞辱自己如同母親般的師父,卻是怎麽都無法冷靜下來。此時她臉色好似萬載寒冰,死死地盯着婠婠,恨不得以目光将她千刀萬剮。
婠婠故作害怕地拍了拍胸口,嬌笑道:“師仙子這是生氣了,還是期待着能夠師徒共侍一夫哩?咯咯。”
婠婠說着,忍不住笑了起來。
雖然不是第一次逗弄師妃暄,但每次都能讓她找到快感。
莫塵搖了搖頭,瞥了眼師妃暄滿是怒色的面容,大笑道:“好,本公子日後定然會帶着她們師徒,前往陰癸派拜訪婠婠姑娘。”
婠婠聞言,大眼睛眯成了兩道月牙,開心地道:“若真到了那日,婠婠定然掃榻相迎。我陰癸派别的不敢說,這這調教不聽話女人的手段可是多着呐。公子如果需要幫忙盡管開口,奴家一定會幫公子調教出兩位賢妻良母。”
莫塵不過随口說說,沒想到婠婠真的來了興緻,不由好笑道:“小丫頭,你的天魔功秘法殘缺,有那功夫考慮調教師妃暄師徒,倒不如想想如何解決自身的麻煩吧。不說了,兩位保重。”
莫塵話音落下,馬兒呼嘯一聲,向着遠方疾馳而去,隻留下兩人面面相觑。
婠婠柳眉緊皺,看着莫塵離去的方向,眼中閃過一抹疑慮。
天魔功殘缺?
自己怎麽不知道此事,而且他此時說這些又是什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