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塵騎着一匹健壯的黑色駿馬上,望着身前全幅武裝卻依舊奔跑如風,完全能夠颠覆普通人常識的大軍,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就在莫塵觀望大軍行進的時候,一位副将策馬奔來,在莫塵身前丈許外停了下來,恭敬道:“将軍,前方三十裏就是大梁,預計最遲半個時辰後大軍就可以趕到大梁附近。”
他說着,看向莫塵的眼神充滿了狂熱,就好像狂信徒看到了神祇,顯得異常狂熱。
莫塵望了眼已經開始西垂的天色,平淡道:“通知下去,趕至大梁五裏外駐紮休息,不要誤了時辰。”
副将聞言,滿臉狂熱地笑道:“自從喝了将軍賞賜的符水之後,将士們就好像獲得了新生,個個變得身輕似燕。别說是三十多裏的路程,就是再趕上百裏路程,都沒有任何的問題。”
周圍将士聞言,不管是韓國的将領,還是後來投降的秦魏新人,看向莫塵的眼神都充滿了敬畏。
誰能想到,那一杯看似普普通通的清水,就能讓人生出這般不可思議的變化。
以往不要說是疾行百裏的路程,就是大軍疾馳二十裏,都要好好的休息一番,否則非把人累垮不可。但是現在,數十裏的路程走下來,不僅沒有絲毫的疲憊之感,甚至還有些意猶未盡。
“将軍手段,當真是神鬼莫測。”
“呸,什麽叫神鬼莫測,這根本就是神仙手段。”
“對對,将軍這一碗符水,不僅能讓人身輕如燕,還能讓人力大無窮刀槍不入。這種不可思議的手段,自然不是凡人能夠擁有。”
“若非将軍種種不可思議的手段,我們怎麽能在那麽短的時間攻破了城池關隘。”
衆将領滿臉狂熱地看向莫塵,紛紛充滿激動地拍馬道。大将軍有這等不可思議的手段,天下諸國誰人能擋?
莫塵聽着衆将領的恭維,臉上神情平淡,就好像隻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這番輕松的神态,讓周圍的将領越發心悅誠服,就連那些曾經不情不願的秦魏降将,也都是充滿了敬畏,甚至多了幾分難言的激動。
将軍有這等神仙般的手段,天下何人能夠抵擋?
聽說如今韓王出事,朝野之中充斥着請大将軍返軍登基的呼聲。這自己雖然是投降而來,但以後說不得也是開國功臣啊!
一衆降将心中期待,甚至多了幾分盼頭。隻是他們并不知道,莫塵根本就是有苦自知。
爲了達到兵貴神速的效果,不給魏國反應的機會。這二十萬大軍在短短一天的時間裏,就消耗了他三分之一的符篆存量。要知道,當初偷襲秦魏聯軍的時候,莫塵都未曾舍得讓全軍使用符篆。
莫塵心疼自己的符篆,但是看到眼前的大軍,感受到衆人崇拜的神色,還是忍不住多了幾分滿足。
唯有盡快攻破魏國,方能不給周邊諸國可趁之機。趙國陳兵二十萬于趙魏邊境,這可是一個巨大的威脅。
不過現在,一切都将結束了。
莫塵直視着遠方,臉上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就好像看破了空間的阻礙,看到了巍峨壯觀的大梁城。
半個時辰後,二十萬大軍已經先後來到了大梁城數裏外,依稀能夠看到遠方巍峨壯觀的城池。
“将軍,是否立刻開始攻城?”一位副将來到莫塵身前,滿臉躍躍欲試的神情,拱手道。
莫塵望着遠方的城池,微微搖頭道:“符篆的效果快要消退了,讓大軍暫且駐紮此地休息。”
他說着,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輕笑道:“你說,魏人知道我們奔襲百裏而來,會怎麽做?”
副将聞言微愣,遲疑道:“将軍的意思,魏人會前來襲營?”
莫塵微微颔首,道:“在任何正常人的眼中,二十萬大軍奔襲百裏而來,縱然是鐵人也要累垮。魏人不是笨蛋,不會想不到這一點。此時大梁城中兵力不足,對他們來說出城襲營是最好的辦法。
不過,也不能保證魏人不會心中恐懼,沒有出城襲營的決心。讓大軍兵不解甲的休息,今日一定要攻破大梁城。”
副将聞言,臉上露出興奮之色,堅定地拱手道:“諾,屬下領命。”
常識,那可不是用來形容大将軍的東西!
夕陽如血,映照的天地一片橘紅,就好像預示了一場前所未有的腥風血雨,将要籠罩這片大地。
大梁,城牆上。
魏王與一衆朝廷重臣躲在女牆之後,小心地觀望着大梁城數裏外,縱橫近乎十裏的韓軍大營,臉上滿是茫然與不敢置信。
這,怎麽可能?
前線的傳令兵才剛剛抵達大梁,爲何韓軍就已經來到了大梁城外。難道他們穿越防線之後直撲大梁,并沒有對前方的城池動手。
可這樣的話,就不怕被切斷後路?
衆人眉頭緊皺,望着大梁城外的韓軍,卻是怎麽都想不明白其中的關鍵。
魏王早在看到城外大軍的時候,就已經變得有些六神無主,哪還有功夫想那麽多東西。他艱難地咽了口唾沫,抹了把頭上的冷汗,側首問道:“大梁城還有多少守軍,求援的消息可曾發出。”
相國拱手道:“啓禀大王,城中雖然隻有三萬的守軍,但尚可臨時招募兩萬大軍。雖然兵力還有些不足,但我大梁城城高糧足。若是以五萬大軍死守,隻要撐過十數日的時間,就能等到第一批援軍的到來。”
魏王聽到首相之言,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不滿道:“隻有五萬人,還要撐過二十萬大軍攻伐十數日?”
衆臣聞言,默然不語。
大梁城本有六萬的常駐兵力,若非大王您立功心切,将駐守大梁的守軍也派了出去,何至于鬧到現在無兵可用的局面。
衆人心中歎息,卻是沒有人敢開口直言。
魏王見衆人沉默,心中雖然怒火熊熊,卻也隻能強忍着。他沉默了片刻,沉聲道:“值此國難之際,諸位愛卿可有良策破敵。”
衆人聞言,越發的沉默。
想要以城中區區五萬兵力,其中還有兩萬的新兵,擊退敵人二十萬健壯士卒,那是何其艱難。縱然是兵聖吳起在世,隻怕也要無可奈何吧?
就在衆人沉默的時候,當朝左司馬臉上露出一抹異色,試探道:“微臣雖然不知,韓軍是如何做到在一日内行百裏路程。但就算是騾馬疾馳而來,也定然累的無力行動。
我軍若是此時出兵突襲,未嘗沒有打破韓軍的可能。
更何況,韓軍自身兵力不過六萬人,如果再加上突襲聯軍時的損失,想來應當是更少才對。而眼下韓軍出兵二十萬,其中定然有我魏國的降兵。此時敵人正是身心疲憊之際,我軍若是突然發動襲擊,引誘那些降軍反戈一擊,定然可以建立奇功。”
左司馬說着,臉上多了幾分難以壓制的興奮,越發感覺此時出兵襲營,當能建立不世奇功。
衆人神情微愣,彼此眉頭微皺的對視一眼,不由露出沉思之色。
這話,倒不是沒有道理。
根據那傳令官來信,韓軍在一日前才抵達魏國邊境。就算他們繞過了前方的城池,但在一天的時間裏奔襲百多裏,鐵人也要被累垮了啊。若是這種時候發動突襲,或許真的能夠建立奇功!
魏王臉上露出遲疑之色,心中頗爲意動。
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一旦錯過就再也沒有了。隻是如果突襲失敗,可是連死守大梁的機會都沒有了。
就在魏王遲疑的時候,相國臉上露出一抹堅定,沉聲道:“左司馬所言有理,二十萬大軍奔襲百裏,定然已經疲憊不堪。大王若是再聚齊大梁城中的一些私兵,當能再得兩萬精壯大軍。到時以七萬大軍突襲韓軍二十萬疲憊之師,成功的可能性還是相當的大。”
“韓軍自身力量有限,其中定然有大量的降卒存在。到時令城中百姓高唱我魏國歌謠,當可亂韓軍的軍心。”
“以魏國的歌謠破敵人軍心,七萬大軍當能一戰而勝之!”
衆大臣就好像打開了思路,一個個滿臉激動之色,讨論了起來。
伴随着他們的讨論,魏王臉上的擔憂斂去,露出了興奮的笑容,就連看向衆臣的眼神都多了幾分和善。
上天待本王不薄,在此危難關頭,能得到如此能臣相助。
魏王滿臉興奮,在城牆上走來走去,激動地贊歎道:“防守終究不是長遠之策,一旦等韓軍休整恢複,變數實在太多了。衆臣所言有理,突襲當是最佳的選擇。”
他說着,停下了走來走去的身形,滿臉堅定道:“既然如此,将王宮的兩萬禁軍也派遣出去。此戰,我魏國當一戰而勝之!”
衆大臣聞言,心中蓦然一寒。
不知道爲什麽,他們想到魏王不久前在大殿中說過的話,總有一些又要出事的感覺。
錯覺,一定是錯覺。
我魏國以九萬精力充沛的大軍,對陣韓國二十萬突襲而來的疲憊之師,其中還大多是投降不久的降卒,怎麽可能會失敗,又拿什麽去失敗?
衆大臣進行了一番認真的敵我對比,漸漸放下了心頭的那絲不安之情,臉上多了幾分自信與期待。
韓軍将領還是太過自負,自以爲憑借天時變化覆滅六十萬聯軍就可以對抗我大魏。
實在是,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