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好快!”馬钰眉頭緊皺,臉上神情凝重萬分。
本以爲蒙古人的大軍,最快也要明天才能到來。可是現在看來,自己還是小看了他們的決心。
哎,事情麻煩了。
馬钰與丘處機對視一眼,臉上滿是愁苦之色。
兩人本以爲自己還能有一夜的準備時間,将一些教中得意弟子送走,現在山門外出現了蒙古騎兵,卻是打破了兩人的所有打算。
郭靖聽到這裏,眼中閃過幾分凝重,沉聲道:“諸位道長可是遇到了麻煩?”
馬钰無奈地搖了搖頭,将白日發生的事情,與郭靖說了一遍。
郭靖聽着馬钰的話語,臉上滿是爲難之色。
蒙古王子霍都!
先不說這個王子是哪位的子侄,單憑蒙古王子的身份,蒙古人就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現在蒙古騎兵已經到來,隻怕大部隊也已經不遠了。
尤其是眼下蒙古十數萬大軍圍困潼關,而終南山距離潼關的距離又實在太近。莫說一個小小的全真教,就算是南宋大軍與蒙古人對陣,也不敢說能夠戰而勝之啊!
面對這種近乎必死的局面,郭靖心中萬分爲難。
按理來說,自己與全真教有着深厚的淵源,此時不論如何都不應該退去。隻是如此沒有絲毫希望的戰鬥,即便是郭靖也不得不慎重考慮。
馬钰望着郭靖爲難的神色,歎息道:“眼下蒙古大軍尚未抵達,靖兒還是趕快帶着這位小施主離去吧。”
郭靖聽到這裏,臉上的爲難之色斂去,沉聲道:“道長這是哪裏話,郭靖雖然不才,但也不能在此時棄全真而去。”
馬钰臉上露出幾分感動,無奈地搖頭道:“靖兒能有這份心,吾等已經非常滿足。隻是蒙古大軍即将抵達,就算靖兒留下來,又能怎麽樣?”
郭靖粗重的眉頭緊皺,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縱然是武林高手,面對宛若洪流般的千軍萬馬,又能如何?他雖然自問一身功力不弱,但是面對即将抵達的蒙古大軍,也是沒有絲毫的辦法。
馬钰沉默了兩息,沉聲道:“靖兒若是真的想要幫忙,吾等有一個請求,不知當不當講。”
“道長這是什麽話。”郭靖粗重的眉頭微皺,沉聲道。
馬钰揮了揮手,止住了郭靖的言語,與丘處機對視一眼,沉聲道:“此次蒙古大軍來襲,全真教避無可避。吾等隻希望,靖兒能夠帶幾位全真弟子前往南宋,到時萬一出現變故,全真也。”
馬钰說到這裏,神色有些黯然,再也說不下去。
郭靖看到這裏,忍不住開口道:“道長何不一起離去?”
馬钰苦笑道:“少了幾個全真弟子,對蒙古人來說或許無所謂。但我們若是一起離去,隻怕到時候一個都走不掉。靖兒莫要再遲疑了,趁現在蒙古大軍未至,還是快快離去的好。”
郭靖臉色黯然,望着全真七子那副置生死于度外的大無畏之色,雙眸閃爍着晶瑩的淚花。他嘭的一聲跪倒在地,對着全真七子重重的叩首三次。
當夜,郭靖帶着全真教三代弟子尹志平、趙志敬等人,小心地繞過了蒙古人的偵查,向着南宋的方向而去。
馬钰等人立在山門外,直到衆人的身影早已經看不到分毫,依舊沒有回過神來。
“哎。”
幾人默默對視,發出莫名的歎息。
那歎息充滿了複雜的情緒,不知道是爲自己的未來擔憂,還是在爲尹志平等人的未來擔心。
翌日,宛若鮮血般的夕陽高挂西方。
紅豔如同大火球般的夕陽,将天地映照的分外凄涼。縷縷暈紅的陽光自蒼穹落下,爲連綿起伏的終南山渲染了淡淡的血光。聳立在半山腰處的全真教道觀,此時就好似墜入了夢魇。
終南山下傳來萬馬奔騰的巨響,在廣袤的山林間回蕩,驚起無數的飛鳥走獸。
從高空向下看去,隻見數萬人馬宛若一條騰舞的虬龍,在山間的小道上疾馳而過。大軍行進帶起漫天煙塵,宛若一條騰空而起的巨龍。
大軍中段,一位看起來勇猛不凡的壯漢環顧四視,指着大軍前方若隐若現的高山,對身旁那位面容陰翳,雙眸宛若蒼鷹般的蒙古将軍道:“托木将軍,前方就是全真教所在。”
托木擡首望去,隻見眼前的高山道路狹窄險峻。
他眉頭微皺,陰翳的面容更顯可怖,沉聲道:“山高險阻,不利于大軍行進,倒是有些小麻煩。”
全真教多是武林中人,若是據險而守,卻是要徒增傷亡。
托木雙眸閃爍着,宛若獵食的蒼鷹,透着可怕的寒芒,讓人完全不敢直視。他沉默了兩息的時間,看了眼風向,臉上露出猙獰的笑容,冷笑道:“既然如此,那就火燒終南山。本将軍倒想知道,所謂的神仙中人怕不怕火!”
“大人英明。”威猛的壯漢拱手贊道。
火燒全真教終南山,隻需要派遣少量弓弩手守在山道下,就能輕松解決全真教的那些武林高手。這種做法,卻是能夠最大的減少犧牲。
兩刻鍾後,三萬大軍停在了終南山下。
終南山上,全真教。
全真七子立在半山腰的一處高台,眺望着下方清理山林的蒙古大軍,臉色漆黑的宛若鍋底。
“該死,對方這是想要燒山!”丘處機雙眸閃爍着寒芒,雙手緊握成拳,臉上滿是氣惱之色。
馬钰深吸了口氣,沉聲道:“志塵在哪裏?”
孫不二臉上露出爲難之色,沉聲道:“昨日去了古墓,至今尚未歸來。”
衆人面面相觑,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昨日,難道他一夜未歸?
馬钰臉色難看,不動聲色地瞥了眼衆人,沉聲道:“哎,志塵這孩子,真是越來越調皮。現在這種危險的時候,怎麽能随便亂跑。”
衆人聞言,面容微微抽搐。你這擺明了是避開重點好不好?
他徹夜未歸留宿古墓,古墓除了那個老婆子,就隻有龍姑娘一人,兩人孤男寡女還能做出什麽事情來。
先不說後山本就是禁地,咱們全真的教規可是禁止婚嫁的啊。現在他犯下如此滔天大錯,到你嘴中就成了調皮!
難怪那小子如此不服管教,還不是你自己慣出來的!
衆人默默對視一眼,卻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