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随着,砍刀再一次劈了下來,墨上筠這次不敢再杠上,翻身直接避開。
埋伏在這裏的人,起碼有十多個,而且個個都是下死手的,墨上筠沒有跟他們正面對抗,一邊戰鬥一邊躲避,盡量往其它的地方跑,給自己找個合适的場地。
閻天邢和蘇北是坐在同一邊的,下車之後也是同一個方向,他們在對方發動攻擊的時候,都是朝就近的那一邊灌木沖過去的,所以墨上筠和閻天邢、蘇北在那一刻就分散了,如今在山林裏亂竄,加上她的通信設備都被剝奪,算是徹底跟他們失去聯系了。
在叢林裏奔跑的時候,墨上筠迅速觀察着後面的情況,大緻判斷她的敵人數量。
跟上她的,有七八個人,身上都有武器,熱武器和冷武器都有,應該是準備充分的。
墨上筠倒也不慌,不急不忙地穿梭在這視野昏暗的林子裏,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遮擋物,她隻要跟他們拉開一定的距離,就可以徹底隐蔽在叢林裏。
巧的是,叢林是她最得心應手的戰場。
哪怕是在據點裏,她都沒有這麽熟稔。
手槍剩餘的子彈還有四發,她手裏還有兩把匕首和岑沚送給她的武器。
夠了。
墨上筠一個閃身,消失在最後一個人的視野裏。
八個人陸續抵達,确定目标消失後,他們花了十來秒的時間商量了一下,最後決定兵分四路開始進行搜尋。
很顯然,他們并不覺得追蹤一個人,是一件多麽困難的事兒。
人數分散開來,對于墨上筠來說,無疑是一件好事。
坐在樹枝上的墨上筠,看着陸續靠近自己的二人,緩緩地吐出一口氣。
連續的行動,耗費一定的體能,身上有點發熱,額角有汗水滑落,滴到手肘處綁着的繃帶上,跟滲透出來的血混合在一起。
第一個人從她腳下走過,未曾發現任何異樣,第二個人從她腳下走過時,不知是察覺到異樣還是僅靠直覺,忽然停下腳步,然後擡頭朝上方看了過來。
就在那一瞬,墨上筠從天而降,一道黑影朝着他壓了下來,在落地的那一瞬,冰冷的刀刃割破了他的喉嚨,他連喊叫一句的機會都沒有,就徹底地失去意識、重重跌倒在地。
走在前面的人聽到重物落地的聲音,心裏頓時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他下意識地端起槍面朝後方,可還沒等他看清具體發生了什麽,也沒來得及扣下扳機,身影就如同鬼魅一般直沖他而來,他的下巴得到狠狠的重擊,下巴直接脫臼,他不受控地吐出一口血水來。
趕緊反應過來,他很快就同朝自己攻擊而來的人纏打在一起。
墨上筠招招都在攻擊他的死穴,他來不及去開槍,也來不及拔出他的武器,他隻能憑借自己的身體抵抗,不多時就因爲阻擋要害部位被擊中而被墨上筠捅了好幾刀。
不是金剛之軀,縱然意志力尚可,連續幾刀插在手上、肩膀、腹部,任何行動都會疼痛難忍,更何況還有血在流失,不多時他就招架不住。
墨上筠沒有繼續折磨他,銀線的一端在匕首刀柄處纏繞幾圈,她抓住刀柄的手指扣住那一段的戒指,下一刻另一端戒指抛出去,墨上筠一個閃身從他身邊掠過,同時抓住了被抛來的那枚戒指,随着她左手的力道猛地一收緊,銀線迅速收縮,勒住了對方的脖子。
眼睛一閉,墨上筠狠狠用力,對方在猛地後退的那一瞬,銀線割破了他的喉嚨。
墨上筠神色冷然,眼睛都沒有眨一下,迅速地将銀線給收回,随手撿了他的武器裝備就離開了。
還剩六個人。
她的目标是,全殲。
連她都覺得奇怪,自己此刻竟然會如此冷靜。
被八個人追殺,她可以冷靜地逃跑,計算逃跑的路線,選定最适合自己的地點。
連續殺了兩個人,她可以面不改色,連一點起伏都沒有,仿佛他們跟牲畜無異。
到現在,她的腦海裏一片清明,每個小組去的方向,這點時間可以走多遠,她需要怎麽靠近,對付他們時的戰鬥模式……
戰鬥中的思緒從來沒有這麽清晰過。
她鎮定得可怕。
*
在用差不多的方法解決掉第二組的時候,墨上筠速度稍稍慢了一點,讓對方開了槍。
槍聲一響起,墨上筠就知情況朝對自己不利的方向展開,她迅速地将步槍裝滿彈匣,然後藏身在附近灌木的一個角落。
第三組趕過來的速度有些快,墨上筠幾乎剛準備好,就聽到他們狂奔而來的動靜。
在靠的比較近的時候,他們停止了狂奔,而是端槍前行,小心翼翼地勘察周圍的情況。
墨上筠透過樹葉的縫隙,可見他們的部分身影,雖說他們基本都藏匿于灌木之中,看不到具體的身形輪廓,但他們的方位是完全可以确定的。
眉頭微微一動,墨上筠眼底閃爍着寒光,冷冷地盯着那兩人。
然後,在對方出現于對她而言最合适的角度時,她猛地扣下了扳機。
槍聲驟然響起,帶有絕對沖擊力的自動步槍,在墨上筠可視範圍之内,将活生生的人當場給射成了靶子,從左到右橫掃而過的時候,子彈直接朝他們潑灑過去,他們連開槍的反應都沒有,身體各部位就被射中,未倒下槍聲便未停止,待到一梭子彈徹底清掃而空時,他們才沉沉地跌倒在地,再也沒了聲息。
還有一隊。
臉上有汗水持續地滑落,左手的繃帶不知何時被鮮血打濕了近半,墨上筠淡定地換上了新的彈匣,然後不慌不忙地轉移方位,找了個新的地方埋伏起來,準備等待第四組的敵人出現。
剛還在想,如果第三組剛跟她撞上,第四組就出現的話,那該采取怎樣的措施,她想了好幾種辦法都沒有得到最安全的。
但現在……
第四組的人沒有趕到,她可以按照相對來說安全的方法解決。
時間一點一點地流逝。
墨上筠藏在叢林裏耐心地等待着。
夜間的蚊蟲尤爲多,在她周圍轉悠,事先沒有準備任何藥物的她,隻能在一動不動的情況下承受着蚊蟲的叮咬。
渾身僵硬,等待難熬。
但是,墨上筠的大腦依舊無比地清醒,注意力集中,忽略掉所有對她無益的環境阻擾,聆聽着叢林裏任何一點有可能是人爲制造的聲響。
終于,她聽到了腳步聲。
靴子踩在地面的聲響,落葉和枯枝的響動是很難隐藏的,每一步踩在地面,連接成一條直線,就是沖着她來的。
意外的是,墨上筠潛意識覺得這走路的方式有些熟悉……
而且,就一個人靠近。
一組應該有兩個人才是。
墨上筠心裏起了疑,但卻沒有放松警惕。
她沒有夜視鏡,也沒有多餘的設備,無法遠距離确定對方的來頭,隻能耐心地等待對方靠近。
一步,一步。
聲響愈發地靠近。
墨上筠穩穩地端着槍。
直至确定對方在自己視野範圍後,墨上筠倏地站起身來,用槍口對準了走來的那人。
與此同時,她聽到閻天邢沉穩的喊聲,“墨上筠。”
墨上筠隻有一瞬的訝然——她有過懷疑,所以在聽到閻天邢的聲音後,能夠迅速地接受,而不是因大腦繃得太緊而立即扣下扳機。
她的神經慢慢放松,然後将步槍放下來。
視野裏出現閻天邢的身影。
他看起來沒有受傷,就是在經曆過戰鬥後,衣服上留下一點痕迹,确定是墨上筠後,他便徑直朝她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