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随着腳印過來時,沒有一點感覺,直至扛着個人回去的時候,柴心妍才覺得每一步都是如此艱難,路途是那麽遙遠。
艾又槐失血過多,神志已經有些不清楚了,被柴心妍扶着前行的時候,隻能拼盡全力不去脫柴心妍的後腿。
但終究是使不上力氣,最後倒在柴心妍的身上,而柴心妍因筋疲力盡一時扛不住她,跟她一起跌落在地上。
“小槐,小槐……”
柴心妍焦急地喊着艾又槐的名字,掙紮着半坐起身,擡手去捧着艾又槐的臉,想讓艾又槐不要陷入昏迷。
失血過多陷入昏迷,艾又槐極有可能再難醒過來。
她不能讓艾又槐就這麽睡過去。
艾又槐被她拍了幾巴掌,慢慢地恢複了點意識,但她張了張口,卻連出聲的力氣都沒有了。
柴心妍急得快要瘋了。
偏偏就在這個時候,她忽然聽到了腳步聲。
一擡眼,還能看到手電筒的光線。
瞬間心提到了嗓子眼,柴心妍将一聲“小槐”強行從嗓子眼裏壓了回去,她定了定神,看了眼躺倒在地的艾又槐,深吸口氣後咽了咽口水,随後小心翼翼地将身上的手槍給掏出來,警惕而小心地盯着聲音來源的方向。
不是大面積的搜尋,好像隻有一兩個人,所以她無法斷定對方是敵是友,一時間不敢貿貿然行動。
腳步聲一點點地靠近。
柴心妍這才發現,這片叢林的夜晚寂靜得吓人,腳踩踏樹枝和草葉的聲響都是如此清晰,一聲一聲地響,像是踩在心上,難受至極。
有那麽一刻,柴心妍想要克制顫抖的身子,提着槍朝對方沖過去,以防這種飽受折磨的等待讓她崩潰。
但偏頭一看艾又槐後,她又漸漸冷靜下來,不出一聲地等待對方靠近。
——腳步聲是順着血迹一路搜尋而來的,她們肯定會跟來人撞上。
在愈發靠近的那一瞬,柴心妍顫抖地舉起手中的槍支,待跟前的灌木被撥開的那一瞬,她将槍口對準了來人。
“在這兒。”
刺眼的手電筒光線打過來,在她預備扣下扳機的時候,聽到了燕寒羽的聲音。
一直堅持的意志好像瞬間崩塌,手連拿手槍的力道都沒有了,手槍直接無力地跌落在地,而她整個人在松了口氣後,也直接失去了意識,倒在了艾又槐的身側。
得救了。
徹底失去意識之前,柴心妍想到的隻有這三個字。
*
閻天邢剛抵達目的地,就接到步以容的電話。
是轉告燕寒羽彙報的消息。
柴心妍和艾又槐都被找到了,柴心妍沒有什麽事,但艾又槐的大腿被刺了一刀,不是緻命傷,但失血過多有些嚴重,現在正被送去醫院搶救。
最後,步以容不鹹不淡地轉告道:“柴心妍把一切責任都擔了,說是她的提議,艾又槐隻是聽她主意行事。”
閻天邢煩躁地皺眉。
本想在找到二人之後,将柴心妍和艾又槐一并送走的,但柴心妍這番将罪責全攬在自己身上的行爲……着實讓他有些意外。
柴心妍是個聰明人。
聰明人就該知道,就算她這麽做,也不會對艾又槐的處置産生任何影響。
他們都不是傻子,不可能會相信柴心妍在莽撞過一次後,還會傻乎乎地莽撞第二次,并且有武警證實這次行動是由艾又槐帶的頭。
似乎猜到閻天邢在想什麽,步以容笑笑道:“她可能在後悔。”
閻天邢道:“這件事回去再說。”
“行。”步以容應聲。
“你那邊情況怎麽樣?”
步以容道:“全部準備就位,不過我有種不祥的預感。”
這個時候,就怕這種預感。
“小心點,多做幾手準備。”
“嗯。”
閻天邢同步以容挂斷電話。
他打開車門下車,很快就有武警迎上來,同他講述現在的情況。
還是一無所獲。
不管是段子慕和尚元廷,還是坑害他們之人的蹤迹,現如今都沒有半點線索,這裏又不是城市建築,全是深山野林,想要在這裏找個人,等同是大海撈針,他們隻能分區域進行地毯式搜尋,但耗時耗力,而且效果不明顯。
不過,墨上筠這幾個人,都已經進入了搜尋工作。
“閻隊,他們到底是想做什麽啊?”講述完之後,那名武警百思不得其解地問道。
一般來說,他們是不會對負責盯梢的人動手的,而是會選擇躲開、或者注意自己的行動,所以說這個任務的風險其實并不大,可誰也想不到,他們竟然會專門設計出一個坑來,對在幕後盯梢的人動手。
而且,幾個小時過去了,他們也沒有提出任何的條件,甚至都沒有主動聯系警方……
這一切都太不符合常理了。
閻天邢眼底眸光一閃,想要說點什麽,正好放在車内的衛星電話響起。
是阮硯打來的。
電話一接通,就聽得阮硯說道:“定位出來了。”
“附近有什麽人?”
“一支武警隊伍。”阮硯道,“墨上筠、蘇北、丁鏡也在附近。”
眉頭一擰,閻天邢道:“先讓墨上筠和蘇北過去,詳細行動我會聯系她們。”
“嗯。”
沒有問對丁鏡的指令,阮硯直接應聲,然後結束了這次的通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