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日!”
“這是做什麽?”
……
前排的幾個人之中,爆發出好些震驚呐喊。
墨上筠站在第三個,微微偏過頭朝鐵桶方向看了眼。
這一看,嘴角難免一抽。
啧,還真會玩兒。
鐵桶裏是兩條蛇,活生生的蛇,蛇身還在桶裏扭動。
墨上筠下意識朝梁之瓊的方向遞了個同情的眼神。
然而,注意到梁之瓊這個班正好站在澎于秋守着的鐵桶前時,不由得覺得想樂——命中注定的緣分啊。
梁之瓊臉色煞白,無暇顧及其它,澎于秋眉頭擰得老高,視線偶爾會從梁之瓊身上瞥過,滿滿的擔憂。
墨上筠收回視線,規矩地站在列隊裏,等待着教官最後的指示。
不過,不用等墨上筠也能猜得個七八。
鐵桶裏就兩條蛇,應該是給每個班準備了一條,既然如此,就不該是讓每個班來殺一條,加上由步以容這個教野外生存的教官帶頭,那麽,最大的可能就是——讓他們生吞這條蛇。
墨上筠善于抓動物,但沒經曆過這種殘暴的訓練,陳路平時也心疼她,任何食物都是要煮熟了才給她吃的,并且再三教導她不要吃生的,很多動物身體裏都有寄生蟲,吃完了命都不保,不能逞能。
總而言之,墨上筠沒有生吃過蛇。
但,她聽說過類似的壯膽訓練。
“每個班一條蛇,由班長帶頭,每人都嘗一口。”步以容終于出聲,他咬字很清晰,但嗓音是那種與生俱來的溫潤和善,他繼續道,“一個人放棄,班裏每人扣2分,并且第二天繼續。承受不住的,不想直接連累整個班的,可以選擇直接退出。”
步以容說話條理清晰,把過程和懲罰都講得很清楚。
不過,大部分聽到這話的,皆是一陣膽寒。
沃日!
我日昍晶!
這可不是鬧着玩的!
活的蛇诶,也不怕蛇·老人家不高興,反咬你一口哦?!
“……”
站在最前面的班長們。
他們是造了什麽孽,才會成爲這麽個班長的?!
好處沒有,一有壞事了,他們必定頭一個上。
也是沒誰了。
“報告,可以幫人吃嗎?”
跟唐詩一個組的元曲,積極地詢問道。
步以容笑着看他一眼,回答:“不可以。”
“……”
被宋詞瞪了好幾年的元曲,低着頭不敢再說話。
唐詩感激地看了元曲一眼,但站在他跟前的元曲并沒有察覺到。
就在這時,蘇北也喊道:“報告,可以搶在班長前面吃嗎?”
“爲什麽?”步以容眯眼看她,問。
“不想吃别人吃剩的。”蘇北掃了眼自家慫到渾身發抖的班長,擡高聲音回應道。
大緻能猜到什麽,步以容淡淡道:“經過你班長同意就行。”
此班長便眼含熱淚地給了蘇北一個感激涕零的眼神。
蘇北順理成章地跟班長換了個位置。
有了蘇北帶頭,接下來,班長們開始發動攻擊,想要求助一個得力幹将幫自己熬完這一關,但他們班的戰友各自表示能力不行,紛紛退讓,硬是不肯在關鍵時刻表露出絲毫戰友情,深深地傷害了他們班長那一顆弱小又無助的心。
年紀輕輕的,頓時滄桑了。
當然,也有個别班長非常淡定,像言今朝和百裏昭這種,面不改色的,甚至連眉頭都懶得皺一下。
就連墨上筠也不得朝她們拱手來一聲“漢子”。
“五分鍾,開始吧。”步以容低頭看了眼時間。
話音剛落,蘇北和百裏昭這倆名副其實的女戰士,就第一個擡腿走向鐵桶,言今朝這等硬漢緊随其後。
衆人一看,慌了——女班長都帶頭了,他們身爲男人,怎麽可能落後呢?這不是讓人笑話嘛!
于是原本還慌得不行的男班長們,雖然沒有做好心理準備,但還是一咬牙一跺腳地站上前。
竟然帶了個好頭!
沐梓琳目瞪口呆地看着這果斷幹脆的一幕。
她們那一屆,也有過這種場面,男學員還算爽快點兒,但女學員可是遲遲下不了嘴,那叫一個慘啊,當時那心理和生理上的抗拒,令沐梓琳至今回想起來都别有一番心酸滋味。
結果這一屆倒好,直接由彪悍的女學員帶頭,一點兒都不帶遲疑的,果斷粗暴地出手。
沐梓琳不由得覺得汗顔。
是她們以前太矯情了,還是現在這一批太能耐了?
不過,偏頭一看某些教官的臉色後,沐梓琳就估摸着——應該是後者吧。
後來抵達的班長們站在鐵桶前,一直在天人交戰,沒忍心去動那個手。
但是蘇北、百裏昭以及言今朝三人,基本都沒有停留,彎身抓起鐵桶裏的一條蛇,将其一把從鐵桶中拎了出來,之後另一隻手快準狠地抓住蛇頭,防止被蛇咬。
緊接着,三個人沒有任何表情的,就對準蛇的脖子下了嘴。
作爲帶頭的,确保要在第一口結束後,讓這條蛇徹底死透。
雖然是沒有毒的蛇,但蛇頭就算跟蛇身分離,也會向人發起攻擊。
能先用工具将蛇頭給切掉自然是最好的,但現在他們顯然沒有這個機會,隻能盡量地讓火蛇死翹翹。
咬了一口肉,在嘴裏胡亂地嚼了兩下,就趕緊吞了下去,
三人率先帶頭完成任務,然後順利地将死翹翹的蛇交給班裏的第二人。
直至見他們這般動作後,其餘的班長自知逃不過一劫,認命地學着他們的動作開始“吃蛇”。
帶頭的表現,極大程度上會影響後續的表現,這一次毫不猶豫的蘇北等人開了個好頭,後面的學員嘗試起來自然就容易很多。
尤其是三班,跟接力賽似的,你一口我一口,任予、墨上筠、丁鏡三人咬完也花了不到三十秒的時間,戚七猶豫幾秒後也咬了下去,最後觸感異常的軟體動物,就落到了他們班唯一比較膽小的傅哲手裏了。
“放心,一咬牙一閉眼,事情就過去了。”
丁鏡嘴裏還嚼着那一塊生肉,但還不忘了安撫他們班中最弱的一位。
傅哲雙手顫顫地接過那條蛇,感激地看了丁鏡一眼,心裏多少還是有些掙紮的。
這時,墨上筠等人也圍了過來。
“加油。”墨上筠雙手抱臂,朝他挑了挑眉。
“加油加油。”戚七朝他做出個加油的手勢。
“哥們兒,分分鍾的事兒,熬過去就沒事了。”任予擡手拍着傅哲的肩。
百裏昭也道:“緩一緩,沒事的。”
沒有催促,沒有嘲笑,都是些對同伴的鼓舞。
滑滑的蛇身抓在手裏,任予似乎也沒覺得那麽害怕了,深吸一口氣,再緊緊閉上眼,直接就張口咬下去。
牙關一緊,用力一扯,竟然就這麽吃了。
三班的六個人,最早完成這次吃蛇任務。
其他班還有少數幾個正在克服心理障礙的,一直在拖延時間。
墨上筠等人便幹脆将死蛇交給教官,然後站成一排在旁邊看戲。
平時做什麽都是很低調的傅哲,就算提前完成任務也會站在角落裏蹲着,從來沒有光明正大的招搖過,現在被三班拉在“正在參加吃蛇考驗”和“準備參加吃蛇考驗”的兩批班中間站着,那叫一個顯眼。
傅哲還能聽到身後那些緊張等待的學員們正在議論他們。
“瞧他們那個嘚瑟樣兒,看得我心裏那個不舒服啊。”
“别提了,他們組除了個别,都是怪胎,比不得。”
“那小子運氣還真好。”
“聽說那個011,戚七,還是京城大學的學霸是吧?這真沒法比。”
……
傅哲羞愧地低下頭。
任予似是也聽到了,故意攀上傅哲的肩膀,拍了拍後,忽然回過頭,朝後面那一批學員露出尤爲燦爛的笑容。
“……”
後面那些議論頓時消失。
*
在經曆過一陣煎熬後,梁之瓊終于見到了那一條被咬了幾口的蛇。
牙齒留下的撕咬痕迹,非常明顯。
都不是野獸,前面咬的,也是象征性地咬上一口,很是内斂。
梁之瓊不怕再碰蛇了,但始終很難攻克這個艱巨的心理障礙。
班長沒有逼迫她,不過給她一定的思考時間——畢竟隻有五分鍾,平均下來,每人不到一分鍾的時間。
站在前方的澎于秋,凝眉關注着她的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