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不丁一道寒意涔涔的聲音飄落耳中,讓剛呼吸到新鮮空氣的二人難免愣了一下。
二人先是默契地交換了下眼神,然後才僵硬地回過頭去,擡眼看向站在泳池邊緣的閻天邢,朝他露出尴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
隻不過這笑容過于僵硬,在閻天邢看來甚是失禮。
三人僵持了片刻。
最後,閻天邢涼飕飕地出聲,“二位是想讓我請才上來嗎?”
墨上筠和丁鏡也不敢在泳池裏繼續停留,有了閻天邢的話後,便趕緊從一旁爬了上來。
兩人渾身都濕漉漉的,不過因穿的是泳衣,倒也沒狼狽到哪兒去。
閻天邢擰起眉頭打量了她們倆一眼,然後冷聲道:“兩組上下蹲。”
“是!”
兩人立即應聲。
很快,各自幽怨地看了眼對方,便開始規規矩矩地做起上下蹲來。
這隻是簡單的熱身動作,兩人都是身經百戰的,分分鍾給完成,連氣都不帶喘一下的。
在一旁等着她們倆做完,閻天邢才又一次偏過身,朝她們看了一眼。
他喊:“005!”
“到!”
墨上筠下意識喊出聲。
閻天邢略帶笑意地看着她,問:“你覺得006完成得怎麽樣?”
丁鏡頓時警惕地看了墨上筠一眼。
然而,墨上筠卻直視前方,全然沒有跟丁鏡對視,且斬釘截鐵地道:“報告,不怎麽樣!”
“行。”閻天邢點了點頭,繼而又看向丁鏡,喊道,“006!”
“到!”
丁鏡猛地應聲,卻不忘了給墨上筠掃上一記冷眼。
閻天邢道:“重來!”
“……是!”
丁鏡悲催地應聲。
我勒個去,這項目難道不是爲了罰墨上筠嗎,怎麽牽連到她這種完全無辜的小白鼠身上來了?!
而且,還沒完沒了了!
丁鏡着實崩潰。
但墨上筠并沒有給她任何郁悶的時間,直接朝她靠近,再一次捆住了她的手腳。
在潛水教官的命令之下,丁鏡再一次躍入了冰冷的泳池裏。
墨上筠也随之入水。
又是一次體能消耗巨大的防沉溺訓練。
閻天邢再一次詢問了墨上筠“006表現如何”,墨上筠見丁鏡體能消耗的差不多了,表示“勉強可以”,于是還沒等兩人回過神來,丁鏡和墨上筠都直接被推入泳池裏。
“重新來。”
站在泳池上方的閻天邢,此時此刻如同惡魔一般。
墨上筠和丁鏡不約而同地對視了一眼。
卧槽!
兩人在心裏怒罵道。
丁鏡徹底崩潰地重新來過。
在丁鏡覺得自己即将挂掉後,第三次訓練總算是完成。
墨上筠趕緊給她解開繩索,把她給帶上岸。
結果,剛一上來,不待丁鏡有過片刻的休息,閻天邢再一次走過來,蹲下身朝墨上筠問了與先前一樣的話。
墨上筠聞聲一愣,趕緊從地上站起身,然後铿锵有力地喊道:“報告,006完成得很完美!”
喊完後,墨上筠和丁鏡都頗爲緊張地等待閻天邢的回應。
媽的,丁鏡再來一次,怕是防沉溺沒有成功,得直接在水裏嗝屁了。
好在閻天邢也不是真閻王,他笑笑地看了墨上筠一眼,然後說:“現在,輪到你了。”
墨上筠:“……”忽然覺得有點冷。
她看到閻天邢眉目異樣溫暖的笑意,爾後,又看到丁鏡在回過神後,臉上露出冰冷而詭異的笑容。
“姐!”
墨上筠殷勤地喊道。
丁鏡幹脆地從地上爬起來,一把抓過地上的繩子,然後朝墨上筠笑道:“放心,妹,我不會讓你死在這裏的。”
墨上筠:“……”我謝謝你哦。
風水輪流轉。
墨上筠開始飽嘗“自作自受”的惡果。
就如她最初沒給丁鏡“手下留情”一樣,丁鏡也沒有對她留情,因爲每次結束後閻天邢都會問丁鏡同樣的問題,丁鏡也按照墨上筠的回答如法炮制的回答。
——“報告,不怎麽樣!”
——“報告,勉強可以!”
——“報告,005完成得很完美!”
有樣學樣。
閻天邢也滿足了她們,讓她們你來我往的,最終墨上筠也來回了三次。
就算是任何動作标準順暢的墨上筠,不間斷地來回三次,也跟先前的丁鏡一樣,躺在地上沒法動彈。
在水裏活動,可要比在陸地上活動困難多了。
閻天邢給她們留了五分鍾的休息時間。
墨上筠和丁鏡背靠背地坐着。
墨上筠手裏把玩着兩根繩索,大口大口地喘着氣。
就在這時,她忽然聽到丁鏡問:“你說,我們倆是不是被閻天邢給耍了?”
“嗯。”
墨上筠沒有思慮,斬釘截鐵地回答。
丁鏡遂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你知道?”
墨上筠應聲,“嗯。”
丁鏡覺得自己要炸了,“你知道還玩我?!”
墨上筠慢條斯理地回答:“比起我多來幾回,我更想看到你多來幾回。”
轉過身來,丁鏡不可思議地看着墨上筠,怒聲道:“卧槽,你是不是有病?”
玩着繩索的動作一頓,墨上筠倏地偏過頭來,似笑非笑地問:“喜歡你算病嗎?”
“……靠!”
丁鏡頓時一個哆嗦,下意識往旁邊挪了一點點。
然而,她就坐在水池邊緣,往那邊一挪,一個不注意,直接掉到了水池裏。
一瞬間,水浸沒了頭頂,丁鏡沒有及時往上爬,心裏想的是——『墨上筠真心挺欠揍的。』
與此同時,本來應該爲她落水而幸災樂禍的墨上筠,卻一點兒都沒落着好。
她剛同丁鏡打趣的話,清楚地落到了走過來的閻天邢耳裏。
墨上筠聽到腳步聲,一個擡眼,就撞上閻天邢冰冷的視線。
猶豫半秒,墨上筠回贈以閻天邢一個頗爲燦爛的笑容。
閻天邢在她跟前站定,然後,慢慢蹲下身,卻也保持着俯視她的角度。
眯起眼,閻天邢以一種捉摸不透的神态盯着她,道:“能耐見長啊,誰都能撩上一番。”
墨上筠客氣道:“教官過獎了。”
閻天邢勾起唇角,“你還挺謙虛。”
“應該的。”
墨上筠語氣頗爲沉重,像是不得已而爲之。
閻天邢半蹲着打量着墨上筠。
這時,丁鏡從水裏冒出頭來,注意到閻天邢和墨上筠二人後,下意識以仰泳的姿态往後退去,一點點地離他們遠一些,一直等到來到對面,她才爬上岸。
閻天邢打量完,終于問:“今天作的很高興吧?”
琢磨了一下,墨上筠道:“還行。”
閻天邢便問:“要不要再作一波?”
“不好吧?”墨上筠一臉聽爲他着想的樣子,道,“閻教官看起來挺生氣。”
“您可不是會顧慮教官的人。”閻天邢涼聲道。
“擡舉了。”
墨上筠迎上他的視線,不卑不亢地說道。
閻天邢險些被她給氣笑。
能耐愈發見長啊。
下一刻,閻天邢猛地從地上站起身。
一偏頭,看向坐在對面的丁鏡,喊道:“006!”
“到!”
丁鏡冷不丁從地上站起身,下意識高喊了一聲。
閻天邢道:“訓練結束後打掃衛生和整理器材。”
“……是!”
丁鏡郁悶地應聲。
怎麽隻有她?!
解決完丁鏡,閻天邢低下頭,涼涼地看了眼墨上筠,道:“你跟我來。”
“是!”
墨上筠應得倒也幹脆。
她從地上起身。
而,他們的這一番動靜,也驚擾了諸多正在休息的學員。
隻是因爲有閻天邢在,誰也不敢上前找死去打聽什麽。
他們不奇怪爲何墨上筠和丁鏡會得到“特殊的待遇”,因爲,這兩人長得就是一副“作死”的模樣。
尤其是今個兒,“作死”的架勢十足。
也不知道她們倆是不是因爲訓練太訓練、無聊了,想趁着四月一日的愚人節鬧上一番。
有了先前第一周燒旗的事情後,無論這幾位做什麽,學員們都能平淡地接受了。
“梁之瓊,”百裏昭有些不放心地皺了皺眉,然後朝身邊的梁之瓊問,“墨上筠今天很反常吧?”
“……還行吧。”
梁之瓊估摸着回答。
反正平時也就這一作死的模樣。
擱哪天都差不多。
百裏昭愈發地不安。
該不會是因爲以前吸引閻天邢注意力不成,今個兒打算放大招吧?
不然怎麽偏偏閻天邢在的時候,墨上筠才如此之“作”?
無論如何想,百裏昭都覺得……墨上筠是不會成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