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情願的,還是不情願的,還是覺得無所謂的,都暫且認可了她當團隊領頭羊的身份。
面對整個隊伍的視線,墨上筠猶豫片刻,最終歎了口氣,道:“先過去看看再說。”
在這裏,連一幅地圖都沒有,更不用說制定什麽計劃了。
就算是她一個人獨自行動,她也會選擇去目的地考察一下,确定他們的目标所在位置,然後根據“敵人”的裝備、武器、人數以及周圍的環境制定出最合适的行動計劃。
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再多虛無缥缈的計劃都沒有任何用處。
出奇的,得到她這樣的建議,這一群人都沒有反對,反而得到了一緻贊同。
他們是第一組朝目标進發的,陸續的,其他小組或許也覺得紙上談兵沒有任何意義,于是都選擇抵達目的地先看看情況再說。
*
從這裏抵達那支部隊的宿營地,看起來好像不過咫尺之遙,實際上卻需要走很長一段路。
剛剛恢複一點體力的學員們,差點兒沒把時間都浪費在路上。
“我靠,怎麽這麽遠啊。”
走到半路的梁之瓊,近乎崩潰地喊道。
媽的。
經曆了一整天的長途跋涉,身體早就吃不消了,就算休息了倆小時,身子骨也跟散架差不遠,如今再來這麽一出,俨然是要了她的小命。
隔了那麽遠都不給一輛車,簡直太過分了。
梁之瓊氣呼呼地想。
墨上筠伸手拉了她一把,淡淡道:“早點到還可以休息會兒。”
“……”
感覺得到了一點安慰。
然而,走在前面的百裏昭倏地回過頭,朝墨上筠道:“但我們還需要時間摸清楚情況,外加制定行動計劃呢。”
梁之瓊:“……”
墨上筠:“……”
這種時候就不需要如此的紮心了。
梁之瓊剛鼓起來的勇氣,被百裏昭一針捅破,最後隻能恹恹地跟在後面,偶爾被墨上筠和丁鏡拉上一把,才能争取不掉隊。
墨上筠落在後面,但也不是一味的趕路,而是在可以的條件下,順帶觀察一下周邊的環境,盡量多挑選出一些适合她們撤退的路線,但這種叢林裏,可以走的路線實在太少了,效果并不明顯。
山地地形唯一幫助他們的,大概就是幫助他們隐蔽了。
這種叢林會給他們提供很好的天然遮掩物,茂密的樹木、灌木、草叢,目之所及,全都是叢林,往這裏面一走,隻要你有心隐藏,基本就很難被發現。
經過一個小時的路程,他們停下來修整的時候,順帶給自己增加了僞裝。
他們将雜草、樹枝等收集起來制成僞裝衣和僞裝帶,僞裝帶纏繞在上身和頭部,周圍環境一樣的植物纏在身上,會讓他們更能跟環境融合成一體。
這份工作他們做的很細緻,甚至還用橡皮帶套在鋼盔邊緣,在其上插上樹枝或者雜草。此外,連機械也沒有放過,槍支全部纏上草和樹葉,以免槍械的金屬部位和木質不見塗漆産生的反光,以及避免槍械和周圍硬物發生磕碰産生聲響,同時還能降低槍身的紅外特征。
折騰了足有半個小時,他們再三确定沒有什麽問題後,才慢慢朝前面靠近。
*
營地。
容納六百人的營地,占地面積極廣,兩個營各占一半的面積,然後以連、排、班爲劃分,每個班都有班長帶領搭建帳篷,安排飲食,連長安排不同批次的戰士進行巡邏、站崗。
早在夜幕降臨之際就開始紮營的他們,現在已經忙活得差不多了,都在班長的帶領下解決掉晚餐,然後準備跟班裏其餘的戰士一起回帳篷裏休息。
他們雖然忙碌,有很多事要做,但都有條不紊的。
營地,某帳篷内。
徐立碩翻看着手中的地圖,覺得有哪兒不大對勁。
這一次的行軍訓練,除了第一天安排的路程比較正常外,後面兩天的安排似乎都有點兒……安排的路程比較短。
他仔細看了下地圖,發現後面兩天的路線也沒有特别困難的,整體來說,難度跟今日相差不遠。
更何況,團長特地讓他們在行軍的途中,每個連隊都帶有兩箱東西,但那是什麽玩意兒,就連身爲營長的他都不清楚。
另一個營長也是一臉懵逼。
徐立碩輕輕蹙起眉頭。
哪兒怪怪的?
不對,打一開始,他就覺得不對勁。
團長也不知怎麽回事兒,在今年的計劃之外,忽然就安排他們兩個營一起組織長途行軍,這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事兒。
在接到任務的時候,徐立平就察覺到一種陰謀的味道。
這是他們團長常用的手段。
總是搞一些出其不意的突發事件,都一大把年紀了,也不知道稍微收斂一下,成天折騰個沒完。
徐立碩翻來覆去地看地圖,也不知道團長他老人家到底在打什麽鬼主意,最後有些疲憊地擰了擰眉,擡手摁了摁眉心,打算出去轉悠一圈,看看營裏的情況怎麽樣。
“報告!”
外面忽然有人喊了一聲。
“什麽事?”
本來就走至門口的徐立碩,直接将門簾給掀開,走了出去。
“營長,二連有戰士被毒蛇咬傷了,”站在門外的小戰士說着,頗爲緊張地看了眼徐立碩,然後繼續道,“剛注射了血清,現在已經沒大礙了。不過肖連長讓我過來跟您彙報一聲。”
擰眉一想,徐立碩道:“去看看。”
……
一營二連,營地附近。
剛抵達沒多久,就親眼見到某位站崗戰士被蛇咬傷的幾人,神情都有些一言難盡。
他們還沒來得及觀察周圍地形,就聽到一聲慘叫,緊随着就是亂糟糟的聲響,原本不受關注的地方,轉眼的功夫就不知圍聚了多少戰士。
八人都很是郁悶。
墨上筠看了會兒,覺得無聊得緊,打算趁着他們這混亂的功夫休息會兒,卻不曾想,在她剛準備找個位置休息的時候,卻見到了一道眼熟的身影從某頂帳篷後走出來。
是,挺眼熟的……
墨上筠擡手揉了下眼睛,經過再三确認後,才敢相信自己沒有認錯。
那是一個二十八九的青年男子,穿着叢林作戰服,沒有跟其餘戰士一樣全副武裝,戴着一頂作訓帽,氣質成熟而剛毅,領章上的兩杠一星很是顯眼。
不是副營長,就該是營長的級别。
徐立碩。
褪去了年輕時的稚氣,徐立碩看起來有些陌生,但這并不影響墨上筠将他給辨認出來。
眉頭輕擰,墨上筠一時沒來由有些恍惚。
他……被分配到雲城來了?
“怎麽了?”
倏地,身邊的丁鏡靠近墨上筠,有些奇怪地詢問道。
墨上筠的表情實在是有些怪,雖然隻是短暫的幾秒,但絕不是在作戰前觀察時該有的表情。
“沒什麽,”墨上筠輕描淡寫道,“遇到個熟人。”
丁鏡一頓,随後問道:“剛出現的那個兩杠?”
“嗯。”
墨上筠沒有否認。
就算不承認,丁鏡也能猜到,沒有隐藏的必要就是。
稍稍停頓,丁鏡倏地露出詭異地神态,然後問:“舊情人?”
“……”沉默半響,墨上筠似笑非笑地問,“你談過戀愛嗎?”
丁鏡坦誠而直白,“沒有。”
眉頭輕挑,墨上筠慢悠悠道:“哦,難怪。”
丁鏡:“……”
忽然感覺到一陣濃濃的鄙視。
“算是我學長吧,”就在這時,墨上筠淡淡道,“我剛考大學那年,他正好畢業。我們以前認識,但很久沒聯系了。”
“隻是認識?”丁鏡狐疑地問。
墨上筠斜了她一眼,“不然?”
“……沒事。”
察覺到那一絲絲威脅,丁鏡識趣地不再給自己找事兒。
畢竟現在還處于“奴役”狀态,像她這麽說話算話的人,墨上筠要是真的使喚她做點什麽事兒,她也是不可能拒絕的。
——事關尊嚴,絕不亂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