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黑，光線太暗，不宜往高處走。
而且，遠一點兒的地方，沒信号。
“喏。”
阮硯将手機遞給了墨上筠。
墨上筠接過手機，道：“先問一句，你是通過我認識他，還是想讓我幫你說服他。”
頓了頓，阮硯問：“差距呢？”
墨上筠道：“讓我說服他的話，不能偷聽我跟他的電話。”
“……我要走多遠？”阮硯不假思索地問。
“喏。”
輕笑一聲，墨上筠朝下面的地看了一眼。
阮硯直接走了下去。
隔開一定的距離，墨上筠才撥通錢泫的電話。
“喂，哪位？”
電話響了三下就被接通了。
錢泫這個點怕是在吃飯，背景聲音亂糟糟的，有點兒吵。
墨上筠便換了一隻耳朵，懶懶道：“我，墨上筠。”
“墨姐？”
喊出這兩個字的錢泫，差點兒沒有咬到舌頭。
過了大約半分鍾，背景聲音漸漸變得清靜了，才再次聽到錢泫的聲音，“墨姐，我可金盆洗手了啊，你不會又——”
懶得廢話，墨上筠直截了當地問：“來特種部隊嗎？”
“啥玩意兒？”錢泫莫名其妙，過了幾秒後，他驚訝地問，“你現在在特種部隊？”
稍作猶豫，墨上筠應聲，“嗯。”
勉強算是在這兒吧，隻是沒通過考核而已。
“……哎呦我去。”錢泫不可思議地感慨一聲，“那你現在在哪兒呢？”
阮硯的手機被動了手腳，錢泫這邊隻能接到電話，連電話号碼都看不到。
随手摘了一片葉子放在手裏，墨上筠往後靠在一棵樹上，朝阮硯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後勾了勾唇。
她語氣微冷，道：“有人看中你了，托我問問你，來不來？”
“你知道的，我——”
“我知道。”
墨上筠直接打斷他的話。
“那你這也——”
挑眉，墨上筠再次打斷他的話，“這些理由沒用，我是來勸你答應的。”
“……”錢泫直接被她給搞糊塗了，“那你就不能‘說服失敗’嗎？”
“你墨姐是會輕易失敗的人嗎？”
錢泫：“……”那你也不能欺負人呐！
“他們這個部隊有點特殊，而且想要你的人很執着，相信他們應該事先聯系過你。我跟你認識，也是他們挖出來的。”
“這這這……”意識到墨上筠想要說什麽，錢泫有點緊張，“隐私呢？！”
墨上筠繼續道：“所以，如果你再不同意，你先前做過什麽就——”
錢泫不會做壞事，但就是手不規矩，喜歡炫技侵入各種系統，雖然不會搗亂吧，但也在違法的邊緣來來回回地試探過。
不過這些事，阮硯多少有點了解，不然也不會執着于錢泫。
但，用來吓唬錢泫……還是很有效的。
雖說藝高人膽大，可這小子——
慫。忒慫。
一邊按捺不住自己去做一些驚險刺激的事兒，一邊做完之後又後怕哭唧唧地等待被揭露的一天。
“優秀也有錯嗎？！”
錢泫懷着悲怆的聲音對天怒吼。
“不要太悲傷，”墨上筠安慰道，“我也很優秀。”
“墨姐！”錢泫崩潰，“有你這麽安慰人的嗎？！”
墨上筠頓了頓，換了一種安慰方式，“太優秀的人，需要一點擔當的。”
“……好像好受點兒了。謝您了。”錢泫哭唧唧地說，“我答應了能有什麽好處嗎？”
墨上筠也不打啞謎，直截了當地說：“你夢想中的設備，這裏都有。”
“真的？”
錢泫不敢置信道。
擡眼看向學員基地，路燈不知何時全部亮了，燈光點綴，人影晃動。
墨上筠道：“他們這個部隊破毛病一大堆，唯一的優點就是，資金充裕。”
“……我竟然覺得我有可能會答應。”
錢泫極力克制住内心的蠢蠢欲動。
“你有思考的時間，但要在他們決定查你之前。”墨上筠道，“想通了給上次聯系你的打電話就行。”
說完之後，墨上筠就麻利兒地挂了電話。
這事兒不出意外的話，就算是成了。
錢泫會猶豫，但這思考的幾天裏，他肯定寝食難安，不出三天，必定會點頭。
畢竟，他……慫。
而且，這裏有裝備誘惑。
拎着手機往下走時，阮硯聽到動靜，從田地裏回到小道上，然後掏出一支手電筒來照亮地面。
“再等幾天就有結果了。”
朝阮硯說了一聲，墨上筠将手機遞還給阮硯。
“嗯。”
對于墨上筠的承諾，阮硯不疑有他。
“對了。”即将走下坡的時候，墨上筠忽然想到什麽，朝阮硯問道，“閻爺有說等你一起回去嗎？”
微微擰眉，阮硯道：“沒有。”
墨上筠同情地看了阮硯一眼。
阮硯不明所以地問：“怎麽？”
“咳，”輕咳一聲，墨上筠道，“不出意外的話，他現在，可能，已經回去了。”
她剛打電話的時候，因爲站得比較高，視野空曠，好像看到那輛越野車離開了。
“……哦。”阮硯涼飕飕地應了一聲，“我找人來接。”
墨上筠仰頭看天，已經預料到閻天邢和阮硯之間那永無止境的戰争……
不過，閻天邢也是，幹嘛非得招惹阮硯？
好好保護自己的電腦不好嗎？
*
因爲跟百裏昭有約，所以在阮硯等車來接的時候，墨上筠就先一步離開了。
走的時候，墨上筠還能看到盤旋在阮硯頭頂的烏雲。
墨上筠抵達百裏昭所說的地點時，她們已經圍聚在一起将篝火給燒起來了。
夜色漆黑，月牙懸空，一堆篝火在林間亮起，火焰于風中跳動，圍繞在篝火旁的身影忙忙碌碌的，這種場景多少有些溫馨。
唯一讓墨上筠覺得意外的是，人數有點少。
百裏昭的隊伍裏有十多個人，第一周減少的有點多，但第二周卻隻走了一個……按理來說，還有七八個才對。
可是，這裏隻有百裏昭、晟梓、戚七、夏檸，以及另外一個學員在。
統共才五個。
“墨上筠，這裏。”
注意到她拿着手電筒走近，百裏昭便朝她揮了揮手。
墨上筠踱步走過去，随口問道：“還有人沒到嗎？”
她這話剛一問出口，就感覺周圍的氣氛怪怪的，晟梓和戚七都看了百裏昭一眼。
百裏昭頓了頓後，很快就恢複了正常，道：“一群傻子，都被淘汰了。”
她說這話是用的是平時罵人的口吻，可跳躍的火光照映在她臉上，眉目間的神情卻多了幾分溫和。
“墨連長，這邊。”
戚七笑着朝墨上筠招手。
視線從百裏昭身上收回，墨上筠便走向戚七。
戚七給她空出一個位置，足夠她坐下來。
麻雀被處理好後隻剩下一小團，兩隻插在一根木棍上放到火上烤，三條大小不一的蛇被剝了皮，也被長條的木棍插着，篝火兩邊插着樹杈，木棍就橫放在上面烤。
這種烤法明顯很粗糙，不過看着新鮮的食物被烤熟，也是一種樂趣。
晟梓和夏檸照看着食物，戚七則是在一邊跟墨上筠講着今日發生的事兒。
百裏昭隊伍裏本來剩下八個人，因爲這三周的磨合，關系都還算不錯，但今日被淘汰掉的三個是關系最好的。
以前考核的時候，除晟梓和戚七，其餘人多少都受到百裏昭的幫助，不過百裏昭能夠爲她們做的，也是讓她們盡量留下來，确保她們可以拿到“青色·旗幟”“綠色·旗幟”，拿到“黃色·旗幟”還得看運氣。
那三個學員顯然不滿足于青旗和綠旗了，今天就脫離了百裏昭的隊伍，打算她們仨合作一起去拿黃旗。
她們走的時候，跟百裏昭大吵了一通。
百裏昭覺得以她們的實力是異想天開，而她們卻覺得百裏昭小瞧她們，最後鬧得場面很難看。
後來，那三個學員找上了紀舟手裏的三根黃旗。
紀舟那裏有很多旗，重要的是，正好都有三根黃旗，她們覺得運氣好的話，或許還能拿到更好的旗，加上小瞧了紀舟設置的陷阱，所以……她們甚至連紀舟這人都沒有碰到。
兩個人在靠近紀舟的時候受傷，一個被送去醫務室治療，一個受了傷後戰鬥力銳減，另一個雖然沒有大礙，但憑借一個人的力量，想要從教官那裏拿到一根青旗都很爲難。
理所當然的，她們三個都因爲沒有獲得旗幟而被淘汰。
在結束考核之前，百裏昭遇上那兩人，本來想幫忙的，但被晟梓給拉住了。
最終，百裏昭尾随着她們，眼睜睜看着她們淘汰，就當時送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