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上筠坐在草地裏,嘴裏叼着一根雜草,手裏扔着兩塊石子,一起一落,晨風從前方迎面刮來,帶有幾分涼意,但更襯得她的悠閑自在。
與她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不遠處正在努力往山坡上跑的女學員。
除了她和百裏昭,其餘人加上梁之瓊正好十個,于是五五分組,每一個小組五個人進行一連串的争奪訓練。
輸了的有懲罰,赢了的沒有獎勵。
雖然不太公平,但誰都不想要懲罰,于是還是挺拼命的。
天色漸漸亮起。
此處視野空曠,墨上筠坐在高處,可以俯視諸多正在訓練的學員。
很明顯,就這兩天的時間裏,這些學員也順利地分了組,并且訓練方式也都基本安排好了。選擇獨自訓練的便埋頭一個人訓練,選擇團隊訓練的便開始了團體訓練,這兩種選擇各有各的好處,但……選對訓練方式很重要。
前期自然是拉體能的,但體能已經到達一定高度的話,就可以兼顧其他的訓練。
百裏昭的隊伍裏每個人的體能都很差,所以這種拼命拉體能的方式很不錯,沒有誰會被耽擱。
但是,那些有強有弱的隊伍,就截然不同了。
比如燕歸的隊伍,她跟他們差距太多,所以不合适;梁之瓊現在該拉體能,而言今朝等人可以完善其他方面的能力,所以這兩者放在一起做同樣的訓練,也不合适。
所以,一個會制定訓練計劃的頭腦,兼顧強者和弱者一起訓練,對于團隊訓練來說是一件很有必要的事。
其中做得優秀的有秦雪和柴心妍二人。
蘇北、遊念語、段子慕三人是一起訓練的,他們當然也有一定的帶兵經驗,但因爲能力都差不遠,所以強度一緻,有一起訓練的項目時就一起訓練,想去克服其他弱點的時候就各自散開訓練,倒也看不出訓練方法的問題。
而,讓墨上筠有些意外的是——戚七和晟梓這個二人小組。
戚七和晟梓是在偵察營新兵訓練期間就一起訓練的,當時還用了墨上筠的晨練項目工具,所以,她們對彼此的實力都各有了解,制定出來的訓練方法也是針對她們各個弱項的。
這兩個人之間,戚七明顯是頭腦派,負責制定。
她們倆的訓練計劃,合情合理,根據兩人現有的能力進行針對性的分析、制定,任何項目都不過火,達到極限後就及時停止,然後展開下一個訓練項目,有時候還會多個訓練項目相結合,對于跟預期相差甚遠的成績會進行分析讨論,之後會對項目内容稍加調整。
俨然是采用科學有效的方式對各自的能力進行提升。
似乎感知到墨上筠的關注,忽的,戚七在奔跑中停下步伐,遠遠朝這邊看了一眼。
她看到了墨上筠,但因相隔過遠,也看不清是否對視。
很快,她就将視線收回,然後喊住晟梓,跟晟梓說了幾句話,之後晟梓也朝山坡上看了一眼,但卻沒有做出什麽反應,而是繼續自己的訓練。
戚七朝這邊擺了擺手,但很快的,也重回她們的訓練。
墨上筠将嘴裏叼着的草一扯,丢到了一邊。
起身,她摸了摸耳朵,第一時間爬上山坡後就開始催促、指點的百裏昭,可一直沒有停止過嚷嚷。
看她們争奪還需要一段時間,所以,墨上筠決定先去周圍走動一下。
然而,她才剛走了幾步,就聽到後面一左一右傳來兩個腳步聲。
都很輕。
沒有感覺到惡意,但,墨上筠也認定不懷好意。
“有事兒?”
左手放到褲兜裏,墨上筠挑了挑眉,饒有興緻地問道。
側過身,隻見蘇北和遊念語走過來。
一左一右,緩步從容,但走來的架勢,卻讓人無可輕視。
“正好都閑的沒事,要不要玩玩兒?”
蘇北手裏拿着一顆石子,朝墨上筠詢問道。
“不要。”
想都沒想,墨上筠斬釘截鐵地回答。
微微一怔,蘇北詫異,“這麽直接?”
“你們倆安的什麽心,你們自己心裏有數。”墨上筠勾起唇角,懶洋洋地反問,“我爲什麽要配合你們?”
蘇北一時無言。
遊念語全程沒說話。
這種直接的方式,她們也沒想會成功。
隻是試探一下有多少把握。
沒想,墨上筠會這麽直接,大大低于她們的預期。
“墨上筠!”
忽的聽到百裏昭一聲喊。
墨上筠擡眼看去時,已然發現百裏昭徑直朝這邊走來。
百裏昭很快走近,一站在墨上筠旁邊,就滿懷警惕地看向蘇北和遊念語。
“二位有什麽事嗎?”百裏昭直接道,“沒事的話,就不要打擾我們訓練了。”
她的态度和語氣裏,俨然懷有些許敵意。
昨日墨上筠被蘇北、遊念語聯合針對的事,百裏昭當然也看到眼裏。就百裏昭的角度來看,蘇北和遊念語二人顯然是在針對墨上筠。
雖然墨上筠能力不錯,但在百裏昭看來,墨上筠整個兒一傻乎乎的,簡直就是那種被賣了也會給人數錢的角色,如今被蘇北和遊念語找茬,她下意識擔心墨上筠會吃虧,所以想都沒想就過來了。
再者說了,蘇北和遊念語都是第一間房的人,雖然這并不代表整體實力,但好歹能證明她們實力也是不弱的。
而且她們倆一看就不是什麽善茬。
墨上筠這種小白蓮招惹上她們倆,肯定會吃虧。
而,緊随其後的,還有她隊伍裏的其他人。
除了一看就覺得這場面沒啥事、然後放寬心趴在地上的梁之瓊,其餘的學員都走了過去,站在墨上筠和百裏昭身邊,爲墨上筠撐腰。
墨上筠不知道她們在想什麽,當然,無論她怎麽想,也是很難摸透她們的理由。
蘇北别有深意地看了墨上筠一眼,爾後笑道:“沒什麽事,就聊聊。”
“那我們先走了。”
百裏昭冷聲道。
說完,直接抓住墨上筠的手臂,拉着墨上筠就往旁邊走去。
其餘的學員如同保镖一般,迅速利落地圍繞在墨上筠身邊,成爲護盾隔開墨上筠和蘇北、遊念語。
蘇北和遊念語默默地看着墨上筠恬不知恥地處于衆人護送下離開。
媽诶,這貨真是不要臉了。
“我們倆能欺負得了她?”
隐約看出現狀的遊念語,微微擰起眉頭,朝蘇北問出這個有點傻的問題。
蘇北寬心地反問:“沒準呢?”
遊念語斜了蘇北一眼。
蘇北還是對墨上筠沒有明确的認識。
就算墨上筠能力抵不過合起來的她們,但,不敵就是不敵,就算不敵她也能傲氣地俯視她們,無論怎麽着,也談不上“欺負”一說。
在衆人護送下心安理得地離開的墨上筠,在走過某一段路的時候,倏地朝不遠處的某棵樹看了一眼。
與此同時——
正坐在一根樹枝上、往嘴裏丢松子肉的丁鏡,冷不丁感知到一股殺氣從身側襲來,當即一怔,下意識朝某個方向看去。
由于幅度有點大,重心不穩,她這麽一轉過身,隻來得及看墨上筠一眼,然後就往一側跌了下去。
匆忙之中,丁鏡隻得放棄找了一個上午的松子,撒手抓住了頭頂的樹枝,直接挂在樹上,然後懸在空中莫名地看着山坡上的那一群人。
墨上筠圍繞在中間,非常的顯眼。
不知是否是錯覺,墨上筠的視線好像在某一瞬同她對上,帶有那麽點幸災樂禍的味道。
丁鏡嘴角微微一抽。
頭一低,看到滿地被浪費掉的松子,眉頭輕皺。
她就坐着看個戲罷了,關她什麽事兒啊?
一跟墨上筠遇上,準備好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