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葉的聲音瞬間将梁之瓊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
險些就要點頭的梁之瓊,冷不丁地回過神來,然後迅速朝後面退了一步。
澎于秋一怔,将視線收了回來。
一回身,就見楚葉跟猴似的竄了過來,手裏拿着藥和繃帶。
“于秋哥!”
跑近的時候,楚葉笑眯眯地朝澎于秋打了聲招呼。
然後,他的注意力就落到梁之瓊身上。
“小梁妹妹,聽說你的手受傷了,我拿了點藥過來。”楚葉晃了晃手裏的藥,然後朝梁之瓊追問,“傷的怎麽樣啊,要不要緊?”
“還好。”
梁之瓊狐疑地盯着他,心裏多少有些警惕。
昨天若不是她,眼前這個人也不會被罰三倍的訓練量。
——沒準他的藥是辣椒水呢?
畢竟以德報怨的人并不多。
“還沒上藥吧?我來看看。”
楚葉說着,一把就抓住梁之瓊放在身後的手,然後将她的手給攤開來。
這一看,楚葉還呆了呆。
很好看的手,偏偏在掌心傷了一道口子,雖說沒有流血了,但皮開肉綻的實在算不上小傷,加之傷口周圍都是蹭破的皮,看着就更慘了。
“哎喲喲,這肯定很疼吧。”
楚葉誇張地喊道。
一側的澎于秋,也擰起了眉頭,然後不由得打量了梁之瓊一眼。
放在以前,就這樣的傷勢,梁之瓊肯定叫苦連天了。
可偏偏,在這裏,梁之瓊一聲不吭。
晃了晃自己的手,梁之瓊随意道:“還好吧。”
據說墨上筠的手臂也受了傷呢,但還不是跟沒事人一樣,還帶着她們在島上到處轉悠,生怕累不死她們。
有墨上筠這種先例在,梁之瓊也覺得自己沒必要大驚小怪的。
更何況,跟墨上筠比起來,她這也就一點小傷了。
“别這樣嘛,先處理一下,以防感染,最好不要留下什麽疤。”說着,楚葉擰開手中的藥,然後感慨道,“話說你還真厲害,帶着這樣的傷下海訓練,肯定很疼吧?”
梁之瓊看了眼旁邊的澎于秋,見他沒什麽反應後,想了想,幹脆将手掌展開,任由楚葉來處理。
楚葉做事還挺細心的,雖然是在這種地方随便處理一下,但還特地帶來棉簽和酒精,先将梁之瓊的傷口消毒,然後才給她抹上外傷藥,最後才用繃帶将她的手掌圍了一圈又一圈,确保繃帶被綁緊了之後才松手。
澎于秋全程都在旁邊看着,見着梁之瓊乖乖站着任由楚葉處理傷口的模樣,神色一點一點地變得陰沉下來。
不遠處,打着哈欠看完這場戲的蘇北,站起身,拎着兩個空碗,走了。
“小梁妹妹!”
在楚葉處理好傷口之際,又一道惹人嫌的聲音傳了過來。
這一次是牧程。
牧程疾步走過來,跟他們不一樣,他手裏拿着的是一個保溫杯。
“你們倆都在啊?”牧程看了眼澎于秋和楚葉,然後笑眯眯地朝梁之瓊擺手,“小梁妹妹,看我給你拿什麽來了?”
“什麽?”梁之瓊古怪地看着他。
“這是墨墨讓我給你從炊事班拿來的,”牧程一走近,就将裏手中的保溫杯交給了梁之瓊,補充道,“據說是閻爺安排吩咐做的補湯,好像對傷口康複有好處。”
“哦。”
梁之瓊接過保溫杯,傲嬌的神情裏,浮現出幾許滿意之色。
哼。
果然墨上筠還惦記着自己。
“對了,唐詩妹妹好像在找你,就在那邊——”
牧程指了指某個方向。
“好。”
梁之瓊點頭,然後拿着保溫杯給走了。
“啊!”眼見着她跑開的楚葉,忽然想到什麽,趕緊追了上去,“等等等等,小梁妹妹,把藥帶上。”
楚葉将所有的藥都塞給了梁之瓊,手上放不下的就塞到她衣兜裏,一直确定全部放好後才允許梁之瓊離開。
見到楚葉的動作,牧程揶揄地看向澎于秋,近乎幸災樂禍地道:“于秋,你的藥給了沒?”
澎于秋白了她一眼。
剛準備走,但走出一步,他就停下來,從兜裏掏出自己的藥丢給牧程。
“給你了。”
說完,澎于秋就離開了。
走的是與梁之瓊截然相反的方向。
牧程看着手裏的藥,又看了看澎于秋離開的背影,得意地哼了哼。
作吧,年輕人!
活該你單身!
*
晃着手裏的保溫杯,梁之瓊步伐輕快地去找唐詩。
身體雖然難免疼痛,但她的心情倍兒好。
“之瓊!”
在食堂附近張望的唐詩,在見到梁之瓊後,開心地朝她擺了擺手。
然後,立即小跑了過來。
“不好意思,我去找了下墨上筠。”梁之瓊有點抱歉地說着,然後露出包紮好的右手,朝唐詩說了下楚葉給她包紮的事情。
“這樣啊,”唐詩了然地點了點頭,道,“那沒事,多餘的藥我們留着就好。”
梁之瓊道:“行,快要到訓練時間了,我們先去集合。”
從晚餐到晚上訓練,隻有四十分鍾的時間,所以吃過飯後會有一段自由活動時間,不過,現在時間也差不多了。
好在,從食堂到集合地并不遠,一兩分鍾的腳程而已。
唐詩将所有藥都給收好,然後跟梁之瓊走向集合地。
但是,在路過某一處的時候,梁之瓊忽然拉住了唐詩的手,然後朝唐詩擠眉弄眼的,暗示她看向某一處。
唐詩好奇地看了兩眼,見到小劉跟另外三個同宿舍的女兵站在一起,不知道在聊些什麽。
梁之瓊好奇心起,拉着唐詩,然後悄悄來到一輛吉普車旁邊,兩人半蹲着,偷偷去聽那仨女生的聊天。
“後天就是魔鬼周了,疏好什麽時候回來呀?”
“就明天吧,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一回來就被關小黑屋了。”
“等她回來再問問。不過她那倔脾氣,犯點事情也算正常了。”
“對了,你們有沒有發現,新來的那個梁之瓊,跟澎于秋他們的關系都不錯。昨晚是澎于秋背她回來的,牧程又跟她們噓寒問暖的,一口一個妹妹叫着。”
“應該沒什麽問題吧,疏好跟澎于秋也是過去式了。”
“萬一疏好還是不死心呢?她那麽倔,做什麽事,十頭牛都拉不回來,而且梁之瓊也是個暴脾氣,跟她一起的唐詩也不是個善茬。這要是碰撞起來了,我的媽诶,宿舍都得被她們仨給掀了吧。”
“我記得疏好剛來海陸那會兒,也沒少樹敵,現在脾氣收斂了不少。但……她應該也沒那麽不通情達理吧,見到個跟澎于秋關系好的就針對,不可能。”
“不管怎麽樣,到時候你們要勸着點啊,我可不想全宿舍都被熱水澆一遍。”
“哈哈,說起來那姓唐的姑娘還挺彪悍的,一下就被她給唬住了。不敢惹不敢惹。”
“還笑,感情被水澆頭的床鋪不是你們的。”小劉憤憤道,“反正在魔鬼周裏,最好不要讓我遇上她們,非得整死她們不可。”
“好了好了,今晚你繼續跟我睡吧,忍一忍就過去了,反正魔鬼周的話,我們估計連睡床的機會都沒有了。”
“時間不早了,先去集合吧。”
……
一群人話題聊完,陸續往集合地走。
而,蹲在吉普車旁邊偷聽的梁之瓊和唐詩,則是面面相觑。
“疏好是誰?”
“魔鬼周是什麽?”
梁之瓊和唐詩一起朝對方發問。
然後,兩人互相對視着,又不約而同地搖了搖頭。
片刻後,兩人又齊刷刷道——
“明天就知道了。”
“等着吧。”
兩人大眼瞪小眼,然後雙方都不由得樂了。
與此同時——
在她們的頭頂,靠近駕駛位置的車窗,慢慢地滑落下來。
她們倆互相看着,都察覺到一抹危機正在一點點的降臨。
很快,有一道聲音從她們倆頭頂響起:“想知道?”
梁之瓊聽到聲音,冷不丁一抖,然後瞬間彈開一米遠。
她緊緊盯着車窗,沒好氣地質問:“靠,你怎麽在這兒?”
坐在駕駛位置上的,就是蘇北。
她沒有戴帽子,而是露出短發,此刻手肘搭在了車窗上,頭微微探出來,下巴抵在手肘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唐詩和梁之瓊二人。
“睡懶覺。”
蘇北懶洋洋地回答,嗓音裏還帶着些許困倦之意。
她是真來睡覺的。
去食堂還了碗之後,正好車停在附近,她就過來眯一會兒。
結果好嘛,剛一閉上眼,就感覺到兩道鬼鬼祟祟的身影,還以爲是來偷襲的呢,沒想到這倆傻乎乎的是來偷聽八卦的。
“好端端的,你怎麽跑這兒來睡覺?”瞪着眼問着,梁之瓊還處于驚魂未定狀态。
蘇北好笑地問:“不然,我還地上打個鋪兒?”
“你——”說不出個所以然的梁之瓊,反而問道,“那你爲什麽要睡覺?不是馬上就要訓練了嗎?”
蘇北眯起眼,不遺餘力地打擊:“不是,在你看來,我這樣的,需要跟你們一起訓練嗎?”
“靠,你——”
梁之瓊張口就想罵人,但是,一時間卻想不到該從何開始罵。
太氣人了這人!
梁之瓊下意識就想到墨上筠——這個時候,就應該拉上墨上筠,一起用文明的髒話罵回去!用墨上筠那氣人的調調把她堵得沒話說!
然而,墨上筠并不在,唯一跟墨上筠相關的,隻有……手中的保溫杯。
“唐詩,我們走,不跟她計較!”
經過再三思考的梁之瓊,一把抓住了唐詩的手,然後拉着唐詩就朝集訓營的方向走。
唐詩在走之前,還朝蘇北點了點頭,算是打了聲招呼。
蘇北看着她們離開的身影,眉頭微微一動,嘴角沒忍住上揚了些許。
啧。
這麽有趣的姑娘,要是在她們南海艦隊就好了。
而且是一好苗子,就算當不成狙擊手,當個女蛙人也會很優秀。
可惜的是,她明天就要走了。
而墨上筠肯定也不會舍得讓這倆人來海軍。
*
基地,臨時會議室。
在晚上訓練開始的時候,墨上筠混在一群人裏,開始聆聽最新的魔鬼周訓練的讨論會議。
所謂魔鬼周,就是進行特别訓練的一周。
也可以說是另類演習。
這一次魔鬼周的訓練結束後,閻天邢就會帶着他的兵離開,不再參與海煉後面的訓練。
在特别訓練裏,閻天邢的兵爲藍隊,而蛙人則是爲紅隊,如果人手不夠的話,雙方将會有一定的調動,但調動情況不會多大。
墨上筠選擇的是藍隊,也就是跟閻天邢的兵一起行動。
在這一周的時間裏,每一天都會給紅隊一定的任務,藍隊就是阻礙他們完成任務的,但也會保證适當的放水。紅隊則是根據人數劃分爲小組,以小組的形式進行行動,小組之間存在一定的競争,沒有按照規定完成訓練的小組,到時候将會接受到相應的懲罰。
這是一次絕對高強度高負荷的魔鬼訓練,每天平均睡眠不超過四個小時,運動量大不說,也會考驗到他們對各個項目的掌控。
這也是一場全方位考核。
在墨上筠最初所看到的訓練計劃裏,最吸引她的就是這一次的魔鬼周訓練,她覺得這種安排方式非常有趣,而且能看到在長時間作戰後戰士們的狀态和反應。
所以,就算是在她最不感冒的開會流程上,這一次也聽得格外認真,甚至還做了筆記。
牧齊軒看到了,倍感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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