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起碼,閻天邢吃的不怎麽樣。
墨上筠跟牧齊軒雖說隻在聊訓練,并且時不時會主動跟閻天邢說幾句,但閻天邢還是覺得自己受到了冷落。
于是,剛一放下碗筷,閻天邢以正當的理由,把墨上筠給帶走了。
牧齊軒笑眼看着他倆離開。
表現得這麽明顯,生怕别人不知道呢?
眼底笑意加深,牧齊軒站起身,幫他們收拾了下碗筷。
*
其實也沒時間跟閻天邢膩歪,墨上筠跟閻天邢一出食堂,就見到來吃飯的路劍,對方先是跟閻天邢打了聲招呼,然後詢問墨上筠可否跟閻天邢他們一起離開,時間就定在晚上七點。
前有閻天邢的果斷決定,後有路劍陪同提議,墨上筠想不答應都不成。
等路劍一走,就跟閻天邢告别,回到宿舍去收拾行李。
她沒什麽東西,收拾得很快,但,等她背着包抵達閻天邢所說的集合點時,赫然發現——閻天邢帶來的人全都到齊了。
不過,閻天邢不在。
他們還是那樣懶散,三兩成群,或坐或站,勾肩搭背,沒有一闆一眼的動作,但卻沒有丢到身上的兵味,就算再不着調的舉動,也絕不可能将他們跟地痞流氓挂上鈎。
“喲。”
墨上筠走近後,大方地跟他們打招呼。
原本那些偷偷關注她的人,一時間全部轉過身正面朝向她,視線不加掩飾地打量着她。
跟他們印象中的女軍官不太一樣,墨上筠站着坦然讓他們打量,神情淡然,隻手放到褲兜裏,有一根黑色的耳機線從她褲兜裏伸出來,連接的耳機挂在她左耳上,右耳耳機就這麽順着掉下來,看起來非常明顯。
“你們随意,”墨上筠聳了聳肩,有點吊兒郎當的,“我就搭個順風車。”
不知怎麽回事兒,她這話一出,在場所有人神色都有些異樣,他們互相對視着,想要尋求一個知道答案的,可結果卻很失望。
誰也不知道這是怎麽一回事。
最後,不知是誰将牧程一把給推了出來。
牧程一個踉跄,差點兒摔倒。
一個回神,未來得及尋找始作俑者,就對上某個方向來自于紀舟的視線,牧程一個寒顫,徑直朝墨上筠走了過去。
“咳,”先是清了清嗓子,牧程頂着巨大的壓力,朝墨上筠問,“那什麽,墨大——墨墨,是閻爺讓你跟我們一起走的嗎?”
“嗯。”墨上筠斜了他一眼。
“那,”牧程又問,“他還跟你說了什麽嗎?”
見他被很多雙眼睛虎視眈眈的盯着,墨上筠想了想,倒也沒有瞞她,“沒有。”
牧程舒了口氣,往身後看了一眼,意思是——
『都聽到了吧?就是搭個順風車。』
于是,衆人漸漸将疑惑放了下來。
也是,一個外來的人,怎麽着也不可能跟他們一起行動。
除非閻爺腦子抽了。
他們遂将注意力轉移到别的地方去。
有幾個人聚在一起,打算找個話題去跟墨上筠搭讪,可等他們幾個找到一個合适的話題後,卻見墨上筠手指在耳機線上摁了摁,同時把右耳耳機帶上,走到了一邊。
幾人面面相觑。
“哪位?”
墨上筠沒看手機,一接通電話,便直接朝對方問道。
阮硯拒絕回答這種問題,直入主題地道:“你要的教程都發你郵箱了。”
“謝了。”墨上筠道了聲謝,微微側過身,朝身後的人看了一眼,旋即莞爾,“跟他們混熟了嗎?”
“誰們?”阮硯有點莫名。
墨上筠輕笑,“新地方。”
“還行。”很敷衍地答了一句,頓了頓,阮硯又道,“最近來了個叫宋修良的醫生,說是你的朋友,向我打聽你的事。”
墨上筠頓了一下,問:“除了你,他還找了誰?”
“就我一個。”阮硯道。
許是墨上筠将阮硯騙過去一事傳到他耳裏,讓他覺得墨上筠跟阮硯關系匪淺,所以才會找到阮硯。
墨上筠眯起眼,“他打聽了什麽?”
阮硯淡淡道:“總結一下,就是問你有病嗎。”
“……哦。”墨上筠嘴角微抽。
阮硯沒有跟她多聊,該講的都給講了後,就直接挂了電話。
盡管,他知道墨上筠在海陸,也會跟澎于秋等人遇上,但唯一讓阮硯頭疼的問題是——如果墨上筠跟閻天邢的感情處得越來越深的話,那封帆的可能性估計會從零降爲負數了。
平心而論,阮硯确實很不爽閻天邢的。
墨上筠挂了電話,沒兩分鍾,墨滄的電話又打了過來,大概是詢問她的近況,囑咐她在海陸不要鬧事之類的,也沒什麽重點,墨上筠對他的交代都一一應了,不管他說的合不合心意,總歸沒有頂撞他。
再次挂了電話後,墨上筠便站在一旁,戴着耳機聽些什麽,其他人見她專注于自己的事,想來想去,倒也沒打擾她。
過了會兒,天色漸漸黑了。
閻天邢姗姗來遲。
一瞥見閻天邢走來的身影,那些吊兒郎當的戰士們,一個個都有所收斂,迅速地排列成整齊的兩排隊伍。
墨上筠掀了掀眼睑,看着他們的動作,不由得挑了挑眉。
這時,閻天邢已然來到他們跟前。
隔了一段距離,閻天邢朝這邊看了一眼,墨上筠視線跟他的對上,稍稍一頓,然後默契地移開。
爲了表示對長官的尊敬,墨上筠把耳機給取了下來,放到兜裏,然後揣着個手機,來到兩排隊伍的後面,獨自成一排。
見她這樣的動作,閻天邢唇角一勾,聲音懶懶的,“女士優先。”
他這邊話剛說完,前面兩排就利落地從中間散開,給站在第三排的墨上筠讓出了一條通常的道路。
墨上筠臉色微黑。
德行!
“請吧。”
閻天邢慢條斯理地朝她道。
墨上筠一聳肩,也不客氣,徑直來到他們前面,而,她剛一站定,那兩行隊伍就迅速聚集,站得跟先前一樣。
——這些人倒是挺心有靈犀的。
墨上筠在心裏腹诽。
滿意地看着她站在前面暗自吐槽,閻天邢視線一收,朝她後面的人喊道:“紀舟。”
“到!”
紀舟利落應聲。
“多帶一套裝備。”
“是!”
沒有絲毫停頓,紀舟脫離了隊伍,轉身去拿裝備。
他是反應快的,而,那些反應慢的,還在納悶——這裝備不會是給墨上筠準備的吧?
于是,他們不自覺地想到——墨上筠說是來搭順風車的。
到底是怎麽個意思?
有的人想明白了,有的人糊裏糊塗。
閻天邢沒有給準确答案。
七點整,紀舟拿着一套新的裝備就位,沒有給墨上筠,而同時,來接他們的運輸直升機給順利抵達,就停在訓練場附近。
在閻天邢“女士優先”的命令下,墨上筠是第一個登上直升機的,随後的是閻天邢以及他的隊伍。
幾乎是理所當然的,因爲墨上筠和閻天邢之間某種疑似暧昧的關系,墨上筠旁邊的位置歸了閻天邢,其他人都對此表示沉默,裝瞎當沒看到。
墨上筠坐好後,朝閻天邢晃了下耳機。
——不是給閻天邢聽的,而是詢問自己是否可以聽。
“嗯。”
閻天邢隻能答應她。
于是,隻見墨上筠将耳機一塞,再翹起二郎腿,又從兜裏掏出個筆記本和一支筆,翻開後就在上面寫寫畫畫起來。
這世界都跟她隔絕了似的,周身自帶屏障。
她這般認真的模樣,讓那些閑不住想說話的人,都下意識地閉上了嘴。
閻天邢看了眼墨上筠寫下的字,先是一愣,然後回過神,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
墨上筠倒是專心,低着頭認真寫字,時不時眉頭皺起,但大多數都遊刃有餘。
——她在學習新的語言。
現在是撒西爾的。
而,阮硯發給墨上筠的教程有三種。
短時間内墨上筠給自己定的目标是——初步掌控這三種語言。
如果還有上次那樣出國執行任務的機會,墨上筠可沒想過會遇到另一個精通本地語言的陸洋。
更何況,她喜歡自己去交流,而連最基本的交流都無法做到的話,她會覺得很不安、焦慮。
所以趁着有時間,她盡量彌補這一點。
無需精通,但最起碼,需要能日常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