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程滿懷激情地開着車,但同時也豎起了耳朵,收拾好心情去偷聽“閻爺談戀愛的場面”。
然而……
現實有點摧殘人。
一分鍾過去了……
十分鍾過去了……
半小時過去了……
他什麽都沒偷聽到。
墨上筠一上車,就将閻天邢當成了抱枕,直接靠在閻天邢身上睡着了。
墨上筠的衣服說不上幹淨,各種戰術動作都需要跟地面來親密接觸,所以沾了很多灰塵,加上還在稻草堆上打過滾,那就更沒法看了。
偏偏,閻天邢一點兒都不嫌棄,在墨上筠閉目休息的時候,找出了一包紙巾,給她擦拭着臉上的油彩和手上的泥土,動作細心又柔和,盡量不驚擾到墨上筠。
兩人之間沒有任何言語互動,可相處起來的一舉一動,都能膩死人。
偶爾往後面看上幾眼的澎于秋,簡直牙都被甜疼了,後半程隻顧着捂着牙看窗外,當做沒看到後面那兩個在無形中撒狗糧、不要臉的人。
越野車在抵達海陸基地的時候,墨上筠似乎能感覺到所處之地,冷不丁地便睜開了眼。
她剛一擡頭,但眼前一黑,閻天邢強行将她給摁了回去。
“做什麽?”
拍開他的手,墨上筠莫名其妙。
閻天邢擰起眉頭,“一醒就翻臉不認人了?”
“……”
墨上筠愣了好一會兒,才明白過來他在說什麽。
幼稚!
不過,轉念一想,墨上筠幹脆沒有動,但卻有意無意地将身上泥土擦到閻天邢身上。
閻天邢發現了,近乎無語地看了她一眼,于是直言道:“幼稚。”
墨上筠回贈他一個眼神——彼此彼此。
閻天邢沒好氣地彈了下她的額頭。
墨上筠伸手掐了下他的腰,覺得手感不錯,又摸了兩把。
“咳。”
前面,正好通過後視鏡見到這一幕的澎于秋,不由得咳嗽了一聲。
這一出聲,墨上筠跟閻天邢的視線就落到前方。
澎于秋趕緊收回視線,隻覺得隔着個椅子靠背,他都被四道頗有壓力的視線給穿透了,渾身都不自在,坐立不安。
好在,牧程也将車開到了目的地。
遠遠的,能看到有人在一棟樓下等待——墨上筠瞧仔細了,才認站中間的是隊裏的隊長、路劍,此外還有牧齊軒和指導員在。
這麽大架子?
墨上筠眉頭微微一動。
然後,趁着對方沒有往裝甲車裏面看,及時從閻天邢身邊移開,轉眼就坐得端端正正的。
閻天邢帶有笑意的眼神掃了她一眼。
墨上筠就當沒看到,擡手撿起不知何時滾落到地上的頭盔,然後往頭上一戴,麻利兒地扣好。
但是,視線一從自己這裝扮上掃過,心裏難免有點糾結。
都跟她一樣從泥堆裏打過滾那還好,偏偏,就她一個人這麽狼狽……墨上筠在這種時候,總是古怪地注意形象。
陸續的,後面兩輛車停下來,有人打開車門,從裏面走出來。
“氣勢。”
閻天邢拍了下她的肩。
總是能抓住墨上筠異常可愛之處的閻天邢,明顯察覺到她此刻的心理,于是有點哭笑不得,但同時也有點幸災樂禍。
該!
打一開始,就不該去見夜千筱的。
大晚上地幫人給做苦力,給他心疼還來不及呢。
挑釁般斜了閻天邢一眼,墨上筠挑了下眉,直接拉開車門,走了下去。
然而,這一下車,墨上筠就有點莫名了。
她開的是左側的車門,右側站着路劍等人,但她下車的時候,後面兩輛車的人,整齊有序地下車後,就自動在右側的空地上整合隊伍了,十二個人站成了兩排,有條不紊的,但又适時地遮住了路劍等人的視野。
就好像……故意似的。
從同一邊下車的澎于秋,見墨上筠站在原地,朝她擠眉弄眼道:“快走。”
哦……
墨上筠回過神來。
朝他做了個了然的手勢,一側過身,瞥見另一側的閻天邢,兩人視線交彙了一瞬,下一刻,墨上筠便轉過身,直接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還是保留着她的氣勢,步伐走的有條不紊,看着絕對沒做虧心事一般。
……
列隊前面。
牧齊軒擡起頭,視線本落在走來的閻天邢身上的,可意外的,瞥見一個徑直走向宿舍樓方向的身影,不由得愣了一下。
墨上筠的身形,路劍和指導員辨認不出來,可他卻一眼就能看得出來。
不是,她回來就回來,怎麽那衣服……去做什麽了?
牧齊軒若有所思。
不是幻覺的話,剛剛墨上筠是從閻天邢的車上下來的吧?
*
下午,二點。
一回來就洗漱、洗澡的墨上筠,收拾好後倒頭就睡。
等她睡到自然醒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二點了。
窗外陽光正好,天朗氣清,藍天白雲,涼風徐徐。
她沒繼續睡覺,起身,穿好衣服,疊被,簡單将這個單人宿舍整理了下。
說是“單人宿舍”,但也有四張床,都是上下鋪,左邊擺着床鋪,右邊擺着衣櫃桌子等,跟她在偵察連時一樣,這裏也附帶陽台和洗手間。
因爲路劍怕臨時麻煩女隊那邊,所以就給她安排了男兵宿舍,四樓盡頭的一間,就她一個人住,有了洗手間和走廊,平時生活也方便許多——最起碼不會發生跟男兵在一起洗澡的慘案。
洗漱出來,墨上筠站在走廊伸了個懶腰。
她這裏視野良好,正好可見訓練場的方向。
眯了眯眼,墨上筠掃了一圈,發現多了不少穿着陸軍迷彩的人。
——閻天邢部隊的?
——不是說他們今日休息調整嗎?